殷宁的视线顺着那根显眼的黑金拐棍向上望去。
她那略显疲惫的绯眸还沾染着惺忪懒倦的困意,似有空蒙的水汽浮在表面。
“司少爷?”
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表现得过于淡定,不符合她一直扮演的娇弱人设。
于是,殷宁上一秒还冷冷地盯着司衍,下一秒就立刻垂下了眼眸,双肩微颤,瑟缩着拢了拢身上的薄被,好像很紧张一样。
“你们先出去。”
司衍的眸光难以察觉地一暗,接着偏过了头,朝着才刚踏入房门的侍从吩咐了一声,随后将目光重新移到了殷宁的身上。
他那温润的目光注视在了殷宁那张好像很惊慌的苍白小脸上,接着若有似无地掠过她那白皙的脖颈、肩颈……
虽然殷宁能感觉到司衍的视线,但是却没有半点不适。
因为他的目光很清澈纯净,好像没有半点杂念。
几秒后,司衍轻轻地问道:
“还没涂药吗?”
殷宁揪着薄被一角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如实回应:“忘了……”
她是真的忘记涂了,或者说,就没想过要涂药。
“药膏呢?”
“在外套的口袋里。”
司衍的目光顺着殷宁的视线移到了不远处的沙发椅上,他接着径直走了过去,拿起了他的那件黑西外套,从口袋里找出了只有一枚硬币大小的罐装药膏。
不着痕迹地浅叹一声后,少年偏过了棱角分明的俊美侧颜,看向正紧紧揪着薄被的殷宁,浅浅地扬了下唇角。
“看来,只能帮你涂了。”
“现在……吗?”殷宁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眸,短暂地诧异后,恢复了正常。
“嗯,因为我有一种预感。”
说话的同时,司衍也已经朝着床边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他走到殷宁的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地扭开了药罐,硬币大小的盖子被揭开,淡淡的芍药清香跟着散发了出来。
“如果现在不帮你涂上药的话,等待会用完午餐后,你还是不会乖乖涂药。”
殷宁顿时有一种心思被看穿的感觉。
这时,少年那温热的手指搭上了她的下颚,澄透的蓝眸中敛着些许的试探,更多的是诚挚的关切。
他轻声询问:“可以吗?”
太近了。
殷宁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清浅的呼吸。
司衍的手正勾着她的下颚,这可以理解,可身体为什么也跟着靠近了?
殷宁点了一下头,接着在这只手指的牵引下,还算配合地偏过了侧脸,将已经肿起的左脸朝向了司衍。
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足以见得沐晚晚的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
在殷宁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少年那双比海水还要湛蓝清透的瞳眸逐渐黯淡了下去,涌上着波谲云诡的雾气。
他那温热的指腹在殷宁那泛红的左脸上轻轻拭过,轻缓而小心。
微凉的、散发着芍药香气的药膏一点点地被这只修长的手指抹匀。
在涂药的这几分钟里,室内的氛围极其安宁静谧。
无论是司衍还是殷宁,都没有主动出声,可却没有半点尴尬。
“可以了。”
涂好了药以后,司衍看似没有半点留恋地撤回了手,将药膏的盖子旋上、扭紧。
他的音线依旧平稳干净,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我让人准备了新的衣服,换好后一起去用餐,我会在门口等你。”
话落,司衍就打算起身离开。
但是,他的衣袖却突然被拽住了。
那双纯澈的蓝眸罕见的泛起了些许波澜,司衍重新回眸看向殷宁,唇角习惯性地扬起了温和的弧度。
“怎么了,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司少爷,我待在这里,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殷宁松开了司衍的袖口,接着轻缓地张了张唇,试探般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我的二叔,他……”
“没关系,殷先生那边……我会处理。”
司衍那轻柔的眸光落在了殷宁刚涂了药的脸颊上,他试探般地伸出了手,将贴在她脸侧的丝发拨开。
不过他并未直接松手,而是将她这束丝绸般的黑发留在了指尖。
“还有,希望殷小姐在这段时间里……”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几秒,淡薄的柔音接着如羽毛般拂过心尖。
“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司衍。”
除去昨晚,今天是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可殷宁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和司衍相处的如此融洽,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即便是陪着她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的言褚墨,她也未曾让他踏进自己的“安全区”。
此刻,殷宁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司衍,越界了。
*
小剧场:
作者提问:w(?Д?)w司少,你不应该先让宁宁穿上衣服,再给她涂药吗??!你不是温柔优雅的人设吗?你人设崩了啊喂!
司衍(温和的微笑):你觉得昨晚将她送去医院后,是谁帮她换上病号服的呢?
作者:\\u003d_\\u003d当然是护士啊!
司衍(意味深长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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