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小轿车内，古斯塔逐渐从“嗡嗡”声中挣脱出来。
本来正在晃动脑袋的他，眼睛余光瞥见周围乌黑枪口，顿时一怔。
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双手紧紧攥住弯刀。
他看着映射在玻璃上的金色阳光，嘴里喃喃自语：“智者伴侣，这一次，我栽了！”
车外，李智和丁一已经近前。
“同志，您刚才已经严重超速，涉嫌危险驾驶罪，请出示驾照和身份证！”丁一从腰间取出制式武器，手指轻扣在板机上，枪口对准副驾驶，神情戒备。
他见满面鲜血的古斯特目光呆滞，又重复道：“Comrade，youhavebeenseriouslyspeedingandsuspectedofdangerousdriving.Pleaseshowmeyourdriver'slicenseandIDcard!”
古斯特依然双眼紧盯车窗。
“丁哥，你也别问了，这家伙一定是个傻子，要不然怎么会相信四体人的鬼话！”李智心中一动，凑到丁一耳朵旁，小声说道。
他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只有两步之遥的古斯特听得一清二楚。
“鬼话？愚蠢的人类，你们只是一种低劣生物，怎么能理解四体神的伟大。”古斯特就像所有的狂热信徒一样，听到自己的信仰被侮辱，立刻怒容满面，脖颈青筋暴动。
李智相信，如果此时他不是被十几个乌黑枪口对着的话，一定会用能想到残忍方法对付自己了。
“一个蓝星人，竟然把外星生物当成神，还要为迎接外星生物入侵蓝星，在世界上大肆兴风作浪。”在十几位蔚蓝制服的保护下，李智觉得很安全，他继续补刀：“你们就是人类中的败类，是带路党，是球奸。”
他想以来激怒这个CTO成员，引诱他透露出机密。
可惜。
古斯特作为一位真正的CTO组织成员，虽然是以武力着称的勇者，头脑却不简单。
他很快就看出了李智的意图。
“好了，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古斯特苦笑着摇了摇头，“作为神的忠实信徒，我是绝对不会泄露神的机密。”
很显然，他和狂热信徒不一样，有着清晰思考的能力。
李智闻言抿了抿嘴唇，双手一摊，看向丁一：“该你出手了。”
李智相信，在人才保卫局内，有很多手段，可以对付这种嘴巴很紧的家伙。
而且，他身旁不是还有一位同伙吗？
那同伙虽然面目全非，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也未免没有抢救的价值。
丁一颔首，正准备挥手让蔚蓝制服们冲上去。
车内的古斯特长叹一口气，神情肃穆，高声大喝：“神，您的降临之日，就是我的复活之日。”
“不好，他要自杀，快阻止他。”李智脸色大变，顾不得危险，冲上前。
由于车窗内，古斯特只露出一颗脑袋，丁一没有把握在不致命的情况下，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也只能拿着手枪扑了上去。
可惜，为时已晚。
只见车内闪过一道刀光，赛车手古塔的脑袋掉落。
鲜血溅古斯特以一脸，他吐出舌头舔了舔，露出陶醉神情。
“神，您最忠实的信徒来见您了。”
说着，他狠狠一咬后槽牙，藏在牙缝里的胶囊破碎，毒液渗出。
古斯特的嘴巴莫名其妙的焚烧起来，一种莹白色火焰从他的嘴巴里蔓延至脸部，然后是全身。
短短几秒钟，古斯特就化成一个火人。
短短一分钟，莹白色火焰在完全覆盖了他全身后，黑红闪烁两下后，逐渐熄灭。
古斯特化成一堆焦黑渣滓。
最奇妙的是，皮质的座椅，竟然没有燃烧，表面也没有被高温灼烧的痕迹。
似乎，那种莹白色火焰，并没有温度。
这一幕，让车窗外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这家伙竟然选择了自杀，太可惜了！”丁一紧紧咬着牙齿，他还期望这一次能抓到一个活口。
“不但自杀了，还在临死前杀死了同伙，这家伙既凶残又聪明。”李智说着皱了皱眉头，走到驾驶座前，拉开车门。
他看着那颗躺在油门踏板旁的头颅，自言自语：“为何那个CTO只是简单的斩断他的脑袋，没有把他也焚尸呢，相信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完全能做到。”
“太奇怪了。”
“什么奇怪？”李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回过头，大先生坐在轮椅上，被那个名叫苏青青的蔚蓝制服推着走了过来。
大先生神情矍铄，脸上的褶皱似乎已经被抻平。
“大先生，您怎么亲自出现场了？”李智有点惊讶。
根据丁一透漏出来的信息，大先生自从全面执掌人才保卫局后，就很少外出。
“没办法，这是第一次在华夏发现CTO的踪迹。虽然这两个CTO皆身亡，不过任何线索，都极其宝贵。那帮小子办事，我不放心。”大先生来到银灰色小轿车前，也学着李智向里面看。
“你刚才说，什么太奇怪了？”
人才防卫局和CTO组织已经打了几十年交道，却对他们知之甚少，以往只能捕捉到一些模糊影子。
现在有了一具尸体和一堆焦炭，总能从里面发现点端倪。
“我怀疑，这个没脑袋的家伙，并不是CTO组织的正式成员。”李智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还有，那个CTO为何要选择自焚这种痛苦的自杀方式，我觉得他的体内应该有异于正常人的东西，惧怕被我们发现。”
这两个推断，让大先生怔了片刻，他目光复杂：“这么说，我们这一次除了那堆焦炭，依然是一无所获吗？”
“也不能这样说。”李智摇摇头，“我觉得咱们可以从他的伪装入手，还有这辆改装车的来源，鸟儿飞过，必然在天空中留下痕迹。”
“当然，你们是专业人士，就算我不提醒，也会追查这些信息。”
李智看到一辆四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从一辆伪装救护车上走下来。
他们用镊子和细毛刷，一点一点把那个CTO装进玻璃瓶中。
最后，他们又拿出一个吸尘器....
听着“嗡嗡”的声音，李智吞下下口水，“大先生，你们是否可以把今后调查到的信息，在不涉及机密的情况下，告诉我一些。”
“当然可以！”大先生笑容和煦，“这一次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把他们拦下。要不然我这张老脸都要丢尽了。”
这么多年，人才防卫局和CTO组织交手过数次，都没占到便宜。
这一次，终于算是扬眉吐气了。
“那我的车，你们能帮忙修吗？”李智开玩笑似的问道。
撞击非常剧烈，即使超级比亚弟汉拥有媲美装甲车的外壳，尾部也被撞出一个不小的凹陷。
“那是当然，我这就让丁一把它拖回局里。”大先生却不认为这个问题是在开玩笑，这辆车是为了阻止CTO犯罪，拯救那位卡车司机，才被损坏的，理所当然由人才保卫局负责修理。
李智本想拒绝，可想到这辆车在外面也没地方修，也就答应下来。
他看着忙碌的众人，小声问道：“大先生，你们那个修理厂，出具正规发票吗?这辆车，我可是买了全险。”
大先生看着他那副小气的样子，哭笑不得。
这个年轻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吝啬了。
“有正规发票，你放心吧。”
...
由于李智的超级比亚弟汉，被送去修理，他只能坐着丁一的车回学校。
当然，丁一那辆车也损毁了，好在同样的防弹黑色商务车人才局有几十辆。
车上，李智看着窗外的风景，手指依然有点发颤。
他还没有从刚才袭击中恢复过来。
如果没有超级小花，这一次，说不定就交待到这里了！
世界，太危险！
他曾以为，身在华夏，CTO组织就不敢拿他怎么样，现在看来这种想法还是太幼稚了。
CTO组织敢在燕京袭击自己，那么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呢？
李智想到这个问题，心中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
“丁哥，我家里...”李智看向正在专心开车的丁一，抿了抿嘴唇。
这个问题，他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人才防卫局的宗旨很明确，就是保护那张名单上的人才。
他母亲的名字，并没有在名单上。
“放心吧，局里已经派专人前去保护了。”丁一似乎看穿他的小心思，笑着解释：“我们虽然只负责保护人才，但并不会对可能发生的犯罪行为，视而不见。”
李智缓缓点头，有了人才保卫局的保护，自己应该可以放心了。
“而且，根据我们的统计数据，CTO组织并不会故意袭击平民，甚至，那些被他们俘虏走的人才家属，还都会收到一大笔补偿金。”丁一想了一下，又补充道。
“当然，这里面最大的原因，是他们不希望引起人类世界的注意。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他们和那些恐怖邪恶组织不一样。”
李智点点头，CTO是一个有理想的组织，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四体人降临，自然不会在一个平民身上浪费精力。
他紧张的心情又舒展一分。
身为人子，如果连累母亲遭难，那和畜生何异！
“丁哥，老登是谁？”李智心情沉淀下来，想起袭击发生时，丁一说过的一句话。
听到这个名字，丁一顿时收敛笑容，神情肃穆起来：“他是我的父亲。”
“父亲？你不是孤儿吗？”李智疑惑。
“我的意思是，他是我实际上的父亲。”丁一长叹一口气，眼睛中泪花闪烁，“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老登，我现在也许已经成为监牢常客，是老登发掘了我，让我明白了人生真正的意义。”
和想象的一样，这个老登果然是丁一最重要的人，李智缓缓点头。
“老登把我从一个不良少年，变成一个合格的影子。”丁一习惯性的开着车，沉浸在过往中，“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完成任务后，老登特意拿出半个月的工资，请我去燕京最大的游乐场玩了一整天。”
游乐场...看来人才防卫局有使用童工的嫌疑，李智腹诽着打开车载音响。
一个沧桑的声音，带着对往昔美好的追忆，回响在车内。
“后来，我长大了，成为一个真正影子，老登老了，再工作两年就可以退休，像二叔他们一样，过上恬静悠闲的农家生活。”丁一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敞开记忆。
“老登甚至已经开始向二叔他们学习如何养鸡和种菜了。却在一次紧急任务中，遇难了。”
说到这里，他咬紧牙齿，握着方向盘的手掌上，青筋暴起，“他是被CTO杀死的。不，那不仅仅是杀死，而是虐杀！”
他语气阴冷，让李智全身起满鸡皮疙瘩。
“他的尸体是在老鹰国的纽约市被清洁工人发现的。老鹰国有关部门经过DNA比对，确定了他的身份。人才保卫局花了很大功夫，才通过特殊渠道把尸体运回国。当时专机降落在燕京国际机场时，我第一个冲上了飞机，我想再多看这位父亲一眼。”
“我拉开裹尸布，看到...看到老登已经变成了一堆残肉。”
残肉？李智正准备问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丁一双目血红：“老登被利器削成碎片，惨白的骨头上不沾一点血肉，那些薄如蝉翼的肉片被整齐的码在一个小冰箱内。箱子上用红色涂料画着的古怪笑脸。”
“这是千刀万剐？”李智相信那个惨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千刀万剐是华夏古代的一种酷刑，行刑者会用锋利小刀，一片一片把犯人的血肉割下来。
筋肉切割产生的痛苦，会让犯人生不如死。
而且，为了让犯人尝尽痛苦，行刑者还会喂食犯人人参，丹参之类吊命药物。
这种刑罚，有违人和，非罪大恶极者，不得用。
老登竟会被千刀万剐，很显然，这是CTO企图从老登嘴里得知人才保卫局的机密。
难怪丁一浑身会散发出仇恨气息，李智完全理解他的心情。
“后来，经过局里的检验，老登在被行刑时，CTO还给他注射了维持生命的药物，他足足在痛苦中挣扎了7天，才最终离开这个世界。”丁一继续说道。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一点都没有透露人才防卫局的机密。”
“老登，可敬！”李智心中对于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影子，充满崇敬。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CTO付出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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