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礼知道在陈仲浦看来他这次有点托大了。
可不这么做不行！
从那日张廷全给他父亲发电报到现在过去也有快10日。
以现在的交通发达程度，估计东北那边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届时，他们只会在上海滩停留几天的时间就会全部离开。
那些他和张廷全创下的产业，到时候又有谁能保全呢？
纵使有张廷全的爱人可以帮忙看护一二，可那些店铺多数都处于没有人才的状态。
若是不把夜间大学的名声打出去，他们又怎么能吸引到人才呢？
吸引不到人才，他当初定下的那个东北势力的计划又怎么可能实施？
如果说一个人迈向成功需要走100步，前99步都已经走完了，现在就差这么一步，张学礼可不想来个虎头蛇尾。
对着陈仲浦鞠了一躬，张学礼有些哽咽的开口。
“是我对不起仲浦先生。”
“我和我兄弟出身东北，在那个想到什么就干什么的淳朴之地待习惯了，竟忘了人情世故。”
“开这个夜间学堂，最开始是为了多吸引一些学子，来帮助上海滩这些贫苦人脱贫。”
“却没想到无意之中颠覆了传统的教学方法。”
“虽是好心，但却对那些花钱上学堂的学子极其不公平。”
“若不是我强行拉先生入伙，先生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被众多文人摒弃的地步。”
张学礼刚开始只是作戏，可说着说着也带上了丝懊悔。
陈仲浦曾经也是花重金求学的人，在张学礼说出这些话之后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想开口安慰张学礼却发现语言在这个时候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拍了拍张学礼的肩膀，陈仲浦想着他还能为这个夜间学堂干些什么。
而早有盘算的张学礼在接到陈仲浦安慰的信号后心思灵活了起来。
“先生我在自由国漂泊期间学会了一套简单的学习方法。”
“本想着以后应用于夜间学堂，可现在看来，还是给先生，让先生带去北大的好。”
说到学习方法陈仲浦还是感兴趣的，恰巧之前准备的那一桌子菜也没动。
引着张学礼兄弟二人就进了餐厅。
见到陈仲浦的夫人，两人也连忙问好，可能因为几人共同在夜间学堂任职彼此之间多了一些亲密。
酒足饭饱之后张学礼选择和盘托出。
“现在的教学模式都是老师看书，教给学生老师认为这本书的释义。”
“虽说正确，但谁又能保证他教的就是当时写书人的一个观念呢？”
“我在自由国见识到的学习模式跟这大有不同。”
“他们会把同一句话正常的解释，圣人的理解，老师本人的理解，还有别的教书先生的理解，都汇聚在一起。”
“学生能接受哪一种学说就会用哪种学说去实践，可谓是给足了学生选择。”
“同时为了防止学生只记得释义不记得原文，他们那边的老师还会出一些小卷子。”
“把那些所谓的名人名言从中间断开，让学生自行把断开的地方填上。”
“一旦有错，就把错的名言抄上几份。”
“虽说这样的教学模式机械了一点，但很大程度上却能让学子快速记住所谓的名人名言。”
“纵使学子当时不了解这个名人名言说的是什么。”
“在他人后今后的人生旅途中，有一天突然遇到事瞬间就明白了这句名言所说的意境。”
“那个时候他也就彻底懂了这句话，放在我们龙国来说也就是彻底开悟了！”
听张学礼这么说，陈仲浦对这个新式教学方法很感兴趣。
也不拘什么礼，拉着张学礼去了书房，随便挑了一本书就递了过来。
“张先生说的学习方法我大概了解，我虽算不上学富五车，但好歹也算是在文学道路上浸吟多年。”
“我也想考察一下，我到底对圣人的言语记得多少。”
张学礼没想到陈仲浦居然让他现场出题，虽然他能出题可他写的字却是难登大雅之堂。
张廷全是见过张学礼墨宝的，看张学礼犹豫就知道自家兄弟的难处在哪了，抿着嘴替张学礼解了围。
“仲浦先生，我家兄长见识颇丰，不过这一手字确实让人难以恭维。”
“不如就由我代替兄长书写，兄长口述，到时候仲浦先生在答卷就好。”
陈仲浦倒是没想到张学礼这么个有思想，有魄力的的年轻人竟然在书法一道上没有精进。
答应了张廷全的安排，在这兄弟俩出题的时候陈仲浦也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
有现成的书做参考，张廷全不过是写几个大字罢了，很快一张小卷儿就被制作出来。
张学礼自问在论语这本书上应该难不倒陈仲浦。
可当陈仲浦接到卷纸，开始作答时第一个空就难住了。
不是因为他不熟悉圣人言语。
而是他在创办新青年过程中，凭借着所谓的圣人言语做了不少延伸。
以至于现在看到原版的圣人之言，竟不知道哪个才是与之匹配的。
看到旁边的书陈仲浦就想去翻，可一个白皙的手掌在他翻开书之前按在了书上。
“仲浦先生，您还是先自己作答的好，无论对错，这总算是您对自己的一个挑战。”
陈仲浦被张学礼这话一激也没了翻书的念头，按照自己认为对的书写上去。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交了卷子。
张廷全作为出卷子的人，顺手也接了判卷子的活，不出意料，陈仲浦有一半都写错了。
陈仲浦自认是文学大家，面对这样一个结果，也是难以接受的，当他带着错误答案再去翻看原书的时候突然有了新的感悟。
书越翻越快，面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震惊。
想起刚才张学礼跟那些人定下的以卷子分数定什么成败陈仲浦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结合他恩师离开前那仰天长啸的声音，陈仲浦瞬间明白了张学礼的盘算。
“张先生深谋远虑，仲浦不及也。”
“不过为了夜间学堂能保全，请在夜间学堂使用新式学习法，我会想办法把文试的内容定在一本书上。”
“具体哪一本，还请张先生等我好消息。”
目的达成，张学礼也就带着张廷全离开了，张廷全纵使一头雾水却也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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