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清醒过来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高临举着武器站在空地里，作为人类完全看不见面前有什么，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和左竞抓鬼的时候陷入不清醒之前。
他伸手拉了拉身边的左竞，“喂大保镖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突然到这里的吗？”
左竞也是懵的状态，长相凶狠却做出了憨憨的摇头的动作，又在意识到天太黑高临看不到的时候，连忙出声，“不知道，我感觉我好像睡了一觉一样，总感觉忘记了什么。”
话落他摸索着拿出手机调出手电筒。
“九爷！”
高临在灯一打开的时候就看见了九有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喜出望外的就要过去，却被自己身后的左竞一把拽住了。
左竞皱紧了眉头，在高临发脾气之前伸手指着前面，斟酌了一下用词犹豫的说道，“少爷你有没有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啥？”
“……”
左竞瞧着九有一直在攻击那条白乎乎的大虫子，直觉不对劲，“陆小姐好像正在和那条大虫子打架，咱现在贸然上去帮忙肯定适得其反的！”
高临直接给他翻了个白眼，拍了拍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那是友军没事。”
高临话落就又要往那里走，左竞眼疾手快又给拽了回来，“少爷等等！那什么，陆小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的眼睛很红，会不会是中邪了？”
高临这才注意到九有的眼睛，他抬头的时候正好和九有的视线来了个对视，那赤瞳里面的冰冷完全没有一丝他熟悉的味道！
“九爷！！！”
左竞察觉到自己拉着的高临的胳膊一下子变得僵硬，以为自家少爷知道了现在的奇怪情况会和他一样站在原地静观其变的，谁知道自己这边才把手松开，自家的少爷就飞奔了出去！
速度老快了！他拽都没拽住！
高临看着九有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再对视到那双眼睛，突然心里就难过得要死。
呜呜呜，都怪我这么菜鸡，什么事情都要九爷救，九爷也不是万能的啊，九爷这个样子一定是为了救我们而不小心进了鬼东西的陷阱！
呜呜呜，九爷，小高临对不起你的教诲啊！
高临的心里这样想着，手里举着武器就往那边冲，却没有迈出去几步就被从天而降的东西砸进了地里！
是用肉体阻挡九有的小贪，它早就浑身是伤了，现在已经到了极限，直接被九有踹到了一边，好巧不巧的砸在高临的身上，倒是打断了高临的送死行为。
“咳咳！大保镖快来救我！”
高临感觉自己快被压死了，想伸手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小贪，却一抬头看见皮开肉绽的样子让他无从下手，他只好放弃反抗呼叫左竞。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直接把高临从小贪的身下拽了出来，高临一抬眼就看见是肆生，他也没管自己被砸伤的胳膊，一脸惊慌的看着肆生。
“肆生大佬，九爷她……”
肆生面色苍白，拍了拍气喘吁吁的小贪，“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你带着修士们找出口，我会把她救回来的。”
肆生的话仿佛就是定心丸一样的存在，小贪闭着上了眼睛化成了一抹印记飘到了高临的手心上。
高临看了看肆生又看了看九有，一咬牙在离开之前还是眼眶发红的盯着肆生，语气难掩担心，“九爷会没事的对吧。”
“嗯”
得到最后的答复高临狠狠的转身，冲着左竞大吼，“走！”
已经杀到面前的九有安静得站在肆生的面前，面无表情的伸手，下一个瞬间就到了肆生的面前掐住了他的喉咙。
肆生感觉自己好累啊，他的眼皮真的很重很重，被小贪咬过的小腿也很疼很疼，浑身都很难受，最疼的还是心脏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人间以后，他总喜欢伤春悲秋，慢慢他最重要的人九有就在他的身边，他还是觉得不够，他能矫情到看见一片落叶都能难受一会的地步。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样是因为在人间待得太久了，染上了人类的喜怒哀乐，直到今天看到小九这幅模样，他才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的悲伤从来都不是莫名其妙的，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保护不了九有，这个事实才是折磨他很久的东西。
“小九，”
肆生的声音闷闷的，“你说我们要在天下太平的时候在一起的，可是我觉得那样真的好难啊。”
“我对你说这个人间是我的责任，我要守护它完成善使的任务，但是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完成了怎么办。”
肆生轻轻的抬手抚上九有染血的脸颊，眼神缱绻缠绵，“向南哥为你死过一次，我也为你死一次好不好？那样是不是就能挤掉向南哥在你心里的位置了？”
沙哑的嗓音喃喃而语，回应他的只有九有越来越收紧的手臂。
就在肆生闭上眼睛打算以血脉命格祭天压制九有体内的死气时，一道讥诮的笑意传来。
“你们俩倒是伉俪情深啊，要不是我这该死的羡慕嫉妒心，我倒是想给你们鼓掌呢。”
肆生猛的睁眼却看见了一张出乎意料的脸。
来人笑得很大声，一身黑衣的他长身玉立的站在两人的面前，“怎么？见到我这么惊讶啊。”
他这样说着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嘲讽。
“我该想到的。”
肆生的语气有点低沉，“能直接悄无声息的一步一步算计我的该是了解我的人，又能直击要害算计九有，向来最了解我们的就是你了。”
肆生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世人都以为善恶两使生来就是善良的或者邪恶的，但是其实他们也只是被天道选中送去三途的两个普通人而已。
他们本身都只是有好有坏的人而已，并不是被善恶使名称定义为绝对的好坏人。
但是三百年前的肆生在知道自己的命格的时候就做了一个决定——当时年纪太小，他有满腔的抱负想要实现，他想为人间做大事，所以为了提高做事的效率和自身作为善使的修为，他把属于他本身的那股子恶意从自己的身上剥离了。
从此他浑身都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暖，浑身的善意让他事半功倍。
他没有想到此时会在这里和他见面。
一身黑衣的男人看着肆生，语气邪祟，“我可找了你们很久呢，你们俩啊真的是走到哪里都轰动啊，不然我要找你们还得花个几百年呢。”
肆生目光不善，“这是咱俩的恩怨，你不该拿整个城市来算计我们的。”
“呵呵，你该后悔当初没有杀了我，这可是我花了不少功夫组织小鬼们做的陷阱，原本只是想抓住你们复仇而已，谁知道你们还蛮厉害的。”
“这个恶使是你喜欢的对吧，你该谢谢我的，我原本都打算直接让死气吞噬她了，这可是看在我们是一体的份上才让她还活着呢。”
黑衣男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指，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烦躁。
他刚刚说的话半真半假，他原本下令想招揽只是因为想知道让肆生如此疯狂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后来看到九有亲吻肆生，他居然一下子就嫉妒起来了，随后他下令直接杀掉。
他的心路历程完全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简单。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黑衣男伸手拍了拍九有的肩膀，九有手下的力道卸了下来。
“她，给我。你，不准死。”
肆生毕竟是主体，肆生要是死了他也会慢慢消亡死翘翘的。
他是想报仇复仇但是还没有想他们都死，当然九有死了没事，但是他好像舍不得。
肆生把安静下来的九有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你的敌人是我。”
“呵呵，我倒是想杀了你可惜我还不想死，别废话了，她给我，她不用死你也不用死岂不是两全其美。”
“如果我不给呢。”
“那就……你不会有拼死救她的可能，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爆体而亡。”
黑衣男还在笑，有别于肆生的温柔，他的笑只有阴险。
他知道肆生不会放任九有死的，那么就只能接受他的条件。
肆生沉默了，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他看着九有身上快要溢出来的死气，那鼓动在皮肤下面的黑色线条，感觉下一秒就要爆体而出。
肆生知道对方说到会做到的。
“肆生大佬！我们找到缺口可以回到现实了！”
那边高临和几个修士扒在一个地缝那里，地缝里面能隐约看见能量的波动，很显然是连接现实空间的空间点。
黑衣男瞧着那边笑得傻乎乎的人类，嗤之以鼻的一笑，“教出来的徒弟倒是不算太垃圾。”
肆生扬声，“你们先走。”
高临纠结着想留下来帮忙，但是左竞提醒他这不是留下来帮忙这是留下来拖后腿，他不情不愿的答应了，“是！肆生大佬你可一定要把九爷安全带回来哦。”
见高临一行人走了，黑衣男也没拦，反正他的目的又不是那些人。
“你想得……”
黑衣男话还没说完就被肆生打断了，“救她，不然我自杀给你看。”
黑衣男懒散的身形一僵，“……”
喂喂喂，他可是大反派啊，你个正派的人拿自己的生命威胁反派？
你他妈想法真离谱！
更离谱的是，他居然还被威胁到了！
“呵呵，你不敢自杀的，你要是死了这个人间马上就塌了，你……”黑衣男的话还在嘴边呢，硬生生的消声了。
因为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看见肆生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心脏的地方，他每多说一个字，肆生那修长的手指就往自己的皮肉里扎进去一点。
黑衣男感觉自己被鸠占鹊巢了，明明他站在上风的啊。
怎么就突然落到了这个地步了，早知道他就不放那些人类修士走了，那样还能拿来威胁一下肆生，他这样一想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个善使，早就想到办法了，一直在废话拖延时间送他徒弟走，然后他们一走就说出这种话，这个人没有恶意根居然还是这样的阴险！
“收回那些死气，马上。”肆生声音沉沉。
“……”我他妈就不应该出来！他的出现好像就是个把柄！
黑衣男看着肆生倒是不笑了，站直了身体伸手，当着肆生的面把九有身体里暴动的死气抽出来了一部分。
“肆生，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可真差劲。”黑衣男语气讥诮。
肆生不为所动。
“唔！”一声极浅的哼声响起，肆生内心的担忧全展现在脸上，“小九你……”
只见九有的双眼恢复了清明，但是下一秒却再次泛红。
肆生皱眉，黑衣男此时正单手扣在九有的手腕处，他怕这个对他满怀恨意的人会对九有不利，连忙出手想阻止，奈何自己已经身负重伤，速度根本赶不上对方。
一眨眼九有就被黑衣男带到了离自己几百米的地方。
“肆生啊肆生，我不杀你，但是我会毁灭掉这个人间给你看的，你想做成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可能完成。”
“啊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你也别想着死了，我会带着你的女人一起毁灭人间，你就好好期待咯。”
恶使可是个好东西呢，以她本源阴气去吸引全天下的鬼东西，再以鬼东西屠杀掉所有人类，那样人间就会只留下鬼和恶了。
肆生不是舍弃作为恶的他吗，那我就还你一个全天下都是恶的世界。
这是他的复仇目标。
“你不应该拿她当你复仇的工具……”肆生浑身都在往外渗着鲜血，只见他低着头看不清有什么表情。
黑衣男勾唇一笑还没说话，突然看见静默的九有一个转身就掐住了他的脖子，狠狠的举了起来。
“你……”
“你什么你，控制老子好玩？”
要不是刚刚肆生在她清醒的时候给她递了一颗静心丸，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情。
黑衣男只在开始的时候表现惊讶，九有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恶使啊，你的手让我很不舒服呢，你提前找死我很满意。”
在肆生九有都不清楚被控制住的黑衣男说的话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这方天空瞬间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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