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陷入了沉默，而四周的立柱却传来不一样的动静——
所有服务器的散热器不约而同地加速转动，整个核心区内回荡着无数散热器合奏出的震耳欲聋的咆哮！
“有效果！服务器集群的载荷急剧飙升！烛龙一定是拖住了摄政王！”
谁都不曾想到，与长生者的决战在悄无声息中展开，没有硝烟、没有炮火、没有冲锋陷阵的士兵……
黑蛇一阵恍惚，他的意识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黑蛇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左前方是个戴着面具的怪人，右前方是一位耄耋老者。
“耶梦加得？”黑蛇问老者。
“是我。”老者点点头回答。
“你是……乔？或者说是尤里乌斯？摄政王？”黑蛇问戴面具的怪人。
“你们两个疯子！停下！给我停下！让那个该死的量子计算机停下！我离跃迁只剩半步之遥！你们不能阻止我！”面具怪人咆哮道。
“呵，你刚才不是很得意吗？”黑蛇挖苦道。
“黑蛇！你我都一样！都是牺牲品！我们有相同的经历！都在童年时期被改造成以太核心受体！都接受过洗脑、丧心病狂的实验！我们都是受害者！所以你一定能、也一定要理解我！听我说！让那个量子计算机停下！我可以教你跃迁的方法！我们一起前往更高维度！我们可以合作！然后统治这个星球！相信我！”摄政王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叫。
耶梦加得默不作声地看向黑蛇。
“太丑陋了！你求饶的样子真是可怜！不管我们是不是同类人、有没有相同的经历，今天我只想终结你的疯狂，说到做到！”黑蛇笃定地说道。
“不！你不行！你竟敢忤逆神……”
“够了！尤里乌斯！过去我同情你是以太核心实验的受害者，但现在，你什么也不是！”
耶梦加得威严的声音回荡在空间内，掷地有声。
随后耶梦加得转头看向黑蛇，平静地说：“由你来决定是否终结这场闹剧，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终结也伴随着一定的代价。”
“什么代价？”
黑蛇急切地追问，只见耶梦加得摇了摇头，这片奇妙的空间骤然碎裂。
黑蛇晃过神来，就听见烛龙得意的邀功：
“老板，工作完成了。用时19分19秒，打败了全球100%的用户！”
“干掉它了？”安西娅激动地问。
“嗯……确切地说还没有，我阻断了它的进程。这家伙的思路很巧妙，想用超高算力构建一个隧道，从而前往另一维度，俗称数据飞升……呃不对，应该是数据偷渡。”烛龙解释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将所有数据清空啊！”安西娅急切地催促。
“嗯……清空数据不难，但会带来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大概没想到，我通过读取数据发现，这个集群竟然是……全球互联网零号根服务器！”
“哈？”
安西娅霎时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她始终未曾想过，亚特兰蒂斯竟是全球互联网的诞生地，而这零号根服务器意味着世界网络的起源！
但黑蛇并不理解这些，安西娅的反应令他很纳闷。
“什么零号根服务器？把它清空会怎么样？”黑蛇疑惑地问。
“也没怎么样，顶多让全球互联网上至少一半、至多全部的内容化为乌有，一起为摄政王陪葬。”烛龙解释道。
“这很重要吗？现在互联网上充斥着数不尽的垃圾内容，清空一半以上的内容也算是净化网络空间了！”黑蛇说道。
“不，你不懂。”安西娅摇了摇头，“目前外洲各个集团的银行账号数据、跨境结算数据等等，都在这张互联网上，若是清空了，这些金融数据就全没了，外洲将陷入大乱……”
“……”
黑蛇从未想过后果如此严重，他终于明白耶梦加得所谓的代价是指什么。
“摄政王还真会挑，选了个这么硬的护身符……”
局面陷入两难的境地，黑蛇脑海中疯狂地推演，试图推导出数据清空带来的影响。而摄政王此时已经默不作声，大概是被烛龙压制住了。
“烛龙，删了吧。”
深思熟虑过后，安西娅做出决断。黑蛇惊讶地看着安西娅，以黑蛇的推导，清空金融数据无论如何都会导致外洲大乱，且毫无补救的办法。
安西娅看出了黑蛇的疑虑，她拍了拍黑蛇的肩膀说：
“周云大叔曾告诉过我，须臾海是外洲所有金融数据的灾备中心，原先棱镜集团也曾执行过一项珊瑚计划，将外洲大部分重要数据做了备份，虽然不知道备份到什么程度，但我猜应该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
“但是我们根本没有论证过，须臾海落在北风集团手里那么久，鬼知道数据备份还在不在。”黑蛇反驳道。
“放心，须臾海的灾备机制是实时备份，顶多出现几分钟甚至几个小时的偏差，相对于留下摄政王这个祸害，我认为这种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
黑蛇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那么二位是确定要清空数据咯？”烛龙问道。
“嗯，确定。”黑蛇和安西娅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就请按下回车键吧。”
黑蛇和安西娅的食指在回车键上方默契地接触，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按下按键。
“芜呼！删库跑路才是属于超级人工智能的终极浪漫！”
烛龙一边欢呼着，一边投入工作。看得出来，他对于清除数据有着浓厚的兴趣。
几乎与此同时，周围服务器散热的咆哮声逐渐平息，成片闪烁的黄绿色指示灯也逐渐转为红色或橙色。
原先屏幕上的进度条一直卡在99.71%，而后直接消失。
“结束了吗？”
“还差一点点，保持耐心。”
烛龙话音刚落，黑蛇的意识就被拉到那熟悉的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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