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即反应过来，想到之前黑无常大人送灵魂回去，都会朝我索要功德，于是赶忙开口道：“她是不是功德不够？我可以把我现在积攒的所有功德都给她，还请无常大人送她回去。”
黑无常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不是功德的问题。季藏，你对生死了解的并不深刻，也不知道地府的一些规矩，之前我帮你送那些灵魂回去，那都是规则之内的，可以用功德去抵消，但是这小女孩已经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了？为什么？她还只是个孩子，又没有作过恶，为什么没有机会了？要说起来，之前我帮的那些成年人肯定有很多龌龊，为什么他们都能得到拯救，这小女孩凭什么不能？”我是真的有些急了。
这样一个可爱单纯的小女孩，是那种发视频到网上，就会有很多弹幕刷“骗我生女儿系列”，真的很容易让人心生怜爱。
黑无常再次缓缓的摇头：“跟罪孽也无关。是她的机会已经用完了。你听过事不过三吗？”
“事不过三？”我心中不由得一沉，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可又不敢去细想。
黑无常不等我说话，继续幽幽开口解释道：“其实绝大部分人都是有庇护的，一个家族故去的长辈，只要生前积攒有功德，都可以成为祖先灵护佑子孙。这是对血脉传承的护佑，可以绵延很多代。”
我不太明白黑无常怎么会突然讲起祖先灵的事情，却也不敢打断对方的话，只能搂着小姑娘，继续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安抚着她惊慌的情绪。
“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特别是小孩子的调皮阶段，总会有过一次或者几次作死的经历，很多人在作死的情况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反正是稀里糊涂的就躲过了危险，而这种情况，大概率都是祖先灵在庇护着自己的子孙。”
“网上那些吃了剧毒物还能死里逃生，血小板浓度极低还跑出去旅游一圈安全回来的视频，网友调侃说老祖宗在下面把能跑的关系都跑遍了，其实某种意义上说对了，这种情况还就是靠着祖灵的庇护才活着，如果没有祖灵庇护，早就出事了。”
“只是，祖灵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而且，地府也有事不过三的规矩，死里逃生，一次可以，两次也可以，三次四次，那么生死不就成了笑话了？地府的威严何在？况且，这种死里逃生，是需要功德来抵消的，当事人本身的功德，还有家族积攒的功德，等到功德消耗空了，又怎么可能再次活命？”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道：“无常大人，我不是说了吗？她这次需要的功德，我来承担，我想救她。”
不是我烂好人，是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她死去，更何况，我的功德经常这样被扣光，我早就习惯了，大不了就是继续赚钱，再去捐一笔，再多送孤魂野鬼上路的事情。
可黑无常却依旧摇头：“没有意义的。她本身的功德已经被扣完了，按照规矩，她本身需要有功德，再有你的功德去填补空缺才可以。这是地府为了防止作孽之人想要逃脱勾魂而制定的规矩。”
“啊？！还有这回事？！”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看向怀里搂着的小女孩，心中满是不忍。
黑无常继续道：“其实不止是因为这个，更重要的是，即便你救了她这次，她接下来还会继续出事，她的因果已经彻底注定了。她的祖先灵已经庇护了她好几次了，这一次是彻底无法庇护了。”
“因果注定了？为什么会注定死亡？”我有些不能理解。
虽然我跟着外公算命，也见过注定死亡的凄惨命运，可我真的不愿意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是这种命运。
“这个就需要你去调查了，这是你的使命，如果我告诉了你，那这个因果就等于白白出现了。我只能告诉你，她只有死了，才能解开这场因果，如若不然，她活下来，死亡就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到来。”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想不明白一个小女孩为什么会有注定早夭死亡的结局。
就在这时，黑无常朝着小女孩招了招手：“来吧，孩子，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地府报到，不再这世间承受痛苦了。”
随着他的话语说出，原本还惊慌恐惧，躲在我身后的小姑娘，立刻平静下来，从我的怀里挣脱，朝着黑无常大人走了过去。
等到她走到近前，伸手拉住了黑无常的右手，这才转过身，朝我看来：“再见了，叔叔，谢谢你。”
我只觉得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想要做点什么，可又无能为力，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无常大人，如果死亡不能更改，能否让她跟家人入梦告别？”
我想帮她弥补一些遗憾，哪怕让她的家人能有一些安慰，不那么悲痛也好。
“这些地府会处理的，她不是因为执念和怨气被困在人间，不是引路人的职责范围，你只是恰逢其会，不过她死亡的这场罪孽，却需要你去调查。”
“她是被谋杀的？”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不能给你提示，否则会误导你的调查方向，当你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也能对罪孽能有更深一层的理解了。”
黑无常大人说完，拉着小女孩朝着医院走廊的尽头走去，两人的身影越走越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下一刻，急救室的房门打开了，一个医生面色严肃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医生出来，一对儿年轻夫妻还有一个老太太赶忙迎了上去，声音颤抖着问道：“我家宝宝怎么样了？”
医生面色严肃，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听到医生的话，女人尖叫一声，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蹲坐在了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朝下滑落：“宝宝，我的宝宝，我的宝宝没了。”
男人也是摇摇晃晃站不稳，最后勉强扶住了墙壁，这才稳住了身形，他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想要在口中点燃吸一口气，可是双手颤抖，手中的打火机怎么都打不着。
中年医生满脸的不忍，可还是开口提醒了：“对不起，这里是手术重地，请不要在这里吸烟。”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老太太听到这话，嗷的叫了一声，朝着医生扑了过去，伸手就去挠医生的脸：“你赔我宝贝孙女，你赔我宝贝孙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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