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大妈的脚步，顾寒总算是第踏进了工厂的核心地带。
生产部门。
说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透过内里来看，就是一个很大的车间。
不同种类的机器，从前到后排的密密麻麻，两侧各放一个板凳，坐一个负责操作的工人。
工厂单调的黑白两种颜色，让整体氛围有些压抑。
不过工厂小妹，五颜六色的发型，又给这压抑的氛围多了一份调味剂。
简薇目光一直拧着，作为一个专业的上市公司高管。
几乎想象不到在外表如此辉煌富丽的工厂，里面会是这种感觉。
且不说机器的专业性，工厂的效率以及其他的。
这些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工人，就已经让她面目发怵。
“成年了吗？”
“这看着最多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吧。”
“忽略掉这些机器，我还以为是来到城里哪个酒吧了。”
简薇的专业性质让他不得不对这家工厂从疑。
尽管，顾寒拥有极其超高的谈判天赋，以及非同寻常商业嗅觉。
可这样一家工厂，能成事吗？
“没经验了吧。”
顾寒指着一边的机器，捎带手给简薇解释。
“轻工业工厂就是以学生为主的。”
“一天50块钱，你想招农民工，那不是做梦吗？”
“但是一天50块钱，你要招学生工，他抢着进来，还能给你磕一个，”
“现如今我们国家的环境，最不缺的就是学生，出门在外，谁还没当过学生？”
简薇似笑非笑，反正她是不懂这种工厂的经营理念，但是莫名其妙，顾寒总能掰出一道歪理来。
“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产品质量吗？”
“不是我带有歧视目光，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心性不定，能踏实下来干活吗？”
顾寒干脆把简薇一把拉到机器旁边，让她看了一下流水线上的生产工作。
“我一个成本一块钱的东西，要什么质量？”
“有个形状不就不错了吗？”
“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你见过哪个拧螺丝的是技术活，把螺帽拧在螺丝上，需要多大技术？”
物美价廉，这不是放屁吗？
这世界上永远没有能满足这种属性的商品。
只是消费者心里能够认同商品的价格罢了。
看简薇迷茫的目光，顾寒干脆好人做到底，给简薇上一堂营销课。
“我这布娃娃卖三块钱，你是不是觉得还挺不错的
三块钱，就能买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有形状有创意的东西？”
简薇低头，目光略成，现在顾寒任何一个问题，她都不敢轻易回答了。
思索了大概有十几秒钟的时间，简薇点点头。“那确实。”
“如果只需要三块钱的话，我会觉得它还不错。”
“你有这样的想法，能说明这东西它物美价廉吗？”
顾寒冷笑一声，把手里的娃娃扔回工厂的收纳筐里。
“它上边有很多的线头，颜色也渲染的并不均匀，和美这个字根本就不搭边，比起那些真正的工艺品，这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只不过是因为它卖三块钱，所以你能忽略它的缺点。”
“仅此而已。”
简薇有些头皮发麻，和顾寒出来的这半天，自己整个营销思路都要被顾寒给颠覆了。
从谈判到定价，到现在的营销理念，和自己书本上接受过的有点不太一样。
“你等等，你等等。这点我得记一下。”
简薇还真不是说胡话，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将顾寒说的关键内容打入几个关键字进去。
说句实话，简薇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
顾寒怎么把价格打下来的？
顾寒怎么想到这工厂的。
顾寒怎么把生意谈妥的？
好像是一气呵成。
很丝滑，就是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但是又觉得很奇怪。
“那你慢慢想吧。”
顾寒也不掺和简薇，她想不明白，也不是说明她脑子笨。
只是简薇的起点太高，没有在底下这一层洪水当中淌过。
这位大高管，距离真正的成功，还要走不少的路呢。
“小伙？”
大妈带顾寒基本上把每个车间都走了一遍，所有的机器功能也大致介绍了一遍，确实符合顾寒对于生产奥运周边的要求。
“咱怎么说？”
“订合同？”
顾寒看大妈殷切的目光，自然知道，现在自己成了谈判桌上的主导者。
一个大胆而又不是完美的计划，在顾寒心中酝酿。
“行，不过订合同之前，您得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您这里能生产纪念品吗？比如校徽，带学校标记的编织袋，带学校标志的颁奖证书？”
这样一个大工厂，能生产的轻工业产品，几乎涵盖了全方位的东西。
顾寒依稀记得，自己老姐的创业项目就是替学校拿下生产和包装，学校工艺品的环节。
如果老姐的项目注定失败。
如果老姐注定要在这个项目里受伤。
顾寒能想到最好的化解办法，就是自己拿下这个项目。
虽然还没有和地质大学谈过，但面包总是会有的。
阿姨沉思了片刻，对于顾寒这个总监，那真是十分重视
即使是顾寒一个小问题，也没有武断的给顾寒回答。
招手叫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
“那个，小梁啊？”
“年你不是对接过一个学校工艺品的生产吗？那批机器现在还能用不？”
小梁很快打电话到另外一个车间去，几乎半分钟，给了大妈和顾寒肯定的答案。
“能用，校徽，编织袋，荣誉证书纪念品这些我们都生产过。”
“不过不能大规模生产了，小几千个还是行。”
阿姨的脸上透露着几分遗憾，“那不成的嘞，小伙子，你要大量的生产学校纪念品，我们这厂肯定是给你办不了。”
“那正好！”
顾寒偏要的就是这句话。
学校的纪念品大多数都是用于游客，或者是新生家长，再加上最多也就是一些大四毕业学生。
估计两千个上下，已经顶天。
地质大学和华清等学校还不是同一个等级的，没那么大的产品需求量。
“阿姨，我这一个订单你们能拿不少吧。”
阿姨的目光突然多了几分警惕，现在对顾寒的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生怕又上了顾寒的什么当。
“那我们赚的都是辛苦钱，我们这么大的场子，还得这么多人一起分。”
“到手也就是一点点。”
顾寒才不管阿姨回什么，直接开门见山。
既然机器都已经废弃，那说明规模不大。
就算要耗费人工也耗费不了多少，这种小玩意儿两千套成本也就千百块上下。
“阿姨，能不能送我2000套纪念品。”
“那肯定不行！”
阿姨果断的摇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甚至退开顾寒半不远。
她就知道，顾寒眼睛一眨总没好事儿。
“你这不是让我亏本哩！”
“工厂肯定也不能这么干，其他几个负责人也不会同意。”
顾寒目光一闪，悄悄的向阿姨挥动手指，看了一眼远处的简薇。
“不是我和工厂。”
“是阿姨您个人，送我两千套。”
“我？”
阿姨肠子都要悔青了，后悔和顾寒搭话，就不应该对顾寒动这个歹念。
她还以为顾寒还要生产其他大额订单呢。
“那不成，不成勒。”
“我个人那亏死哩，这肯定……”
顾寒堵住了阿姨的另外半句话。
“我个人送您一个lv的包，一件真皮大衣。”
“lv你知道吧？不知道的话，您回去问问你儿媳妇。”
“您看……”
阿姨目光在工厂里左右扫视一下，确定周围人都离的比较远，没有能到听得见的程度。
深吸一口气，抓着顾寒的衣角，让顾寒离自己更近一些。
“那……那……也不是不行哩。”
“我在这厂里打拼这么多年，也还有点权力。”
“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你这两件东西，你大姨不是那种人。”
“是大姨看你这小伙实诚，大姨真心喜欢。”
顾寒笑的满怀，和大姨重重的握过手之后，算是达成协议。
学校生产纪念品的难题也应该和自己一样。
大面积工厂都要搬离，像这种不盈利的小商单，根本不愿意去接。
而学校专门负责洽谈业务的却又是学生，根本在工厂没有什么人脉，所以才会那么长时间谈不下来。
这边顺带手把学校的业务敲定，不多花一毛钱。
顾寒心里还是有些美滋滋的，看来地质大学，自己也必须得去一趟了。
“那大姨，你去准备合同吧。”
“今天走之前我们就把合同签了，我那几张图纸也给您留着，如果您看可以的话明天就准备生产吧。”
阿姨自从听到真皮大衣四个字之后，满脑子就只剩下了真皮两个字，顾寒说的话，轻飘飘的飘向脑海里。
“好嘞好嘞。”
“真皮，可不能忘了真皮。”
阿姨走出去几米远，又敲门声的走回来，凑在顾寒耳边。
“我不喜欢黑色的，太素气，颜色最好亮一些。”
“行。”顾寒笑着，给了远方的简薇一个眼神。
恐怕简薇还不知道，自己谈判间，把她店铺里的一个包一件大衣就这么谈出去了。
反正是简薇求自己当的营销总监。
拿自家店铺这点东西，没什么吧？
大姨去拿合同的方向，顾寒在角落里，瞅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面孔。
黝黑厚实的面庞，带着半分桀骜不驯，耳朵上插着半根香烟。
黑手里的螺丝拧的冒火，时不时甩一下本来就没几根头发的刘海。
旁边还有凑着两个姑娘，样貌虽然不怎么好看，头发颜色却极为显眼。
都是深绿色。
“秦龙飞？”
“玛德。”
人生何处不相逢，一枝红杏出墙来啊。
顾寒这辈子算是逃不开这个冤种兄弟了。
他大舅的二姨的三娘，托关系让他进厂。
原来是进这里。
看来自己昨天给这小子上的戒舔课，效果不错。
这才来半天就有迷妹了，虽然长得是丑了一些，人是非了一些，但好歹是个妹。
“顾寒！”
似乎是心灵感应一般的存在，在顾寒看想秦龙飞的那一眼。
秦龙飞也正好抬头，两个人目光交错的一瞬间，秦龙飞几乎快兴奋的跳起来。
手里拧了一半的螺丝，扔向后边垃圾桶，左右各看了一眼，半昂着头。
“那就是我刚跟你们说的兄弟！顾寒！”
两个小绿毛也一起顺着秦龙飞的目光抬头，目光多是有些稚嫩，不过和秦龙飞倒是也不相上下。
“在酒吧里唱歌那个？”
“你能不能让他，也给我们唱一次从前慢啊？”
“确实……好像还蛮帅的。”
只是一个早上的时间，两个女孩已经从秦龙飞的嘴里听过不下三个版本，顾寒在酒吧里唱歌献美的故事。
这个年纪的女孩，又怎么能够拒绝一个拿吉他会唱歌的酒吧王子呢？
“必须的必！”
秦龙飞站起身向着顾寒招手。
原来顾寒嘴里说的大事业，也是来进工厂啊，果然好兄弟所见略同。
不过刚才看阿姨的模样，好像两个人谈论的不怎么顺利。
要不然顾寒怎么这会儿还没入职？
“过来寒子！”
“我介绍两姑娘给你认识。”
“另外进厂的事儿你别急，我在厂子里有关系，让你进来也是一句话的事儿，谁让咱是好哥们呢。”
顾寒笑着没解释，不过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
简薇在思考的时间不停看表，看来她时间很紧张。
“来啊！你放心！”
秦龙飞看顾寒犹豫不决，再一次出声招呼，甚至用上了两只手，来回摇摆，颇显得有些滑稽。
“你进厂的事儿真没一点问题。”
“我这会儿就给你打电话。”
顾寒再看简薇一眼，既然合同还没拿过来，那和秦龙飞说两句也问题不大。
只是他旁边两个小绿毛，看起来神色凶猛，不是善类啊。
顾寒尴尬的走过去，还没靠近秦龙飞，就先被他身边两个小姑娘给围住了，一左一右仔细打量着。
“胳膊有点细呀，能公主抱吗？”
“秦龙飞，你不是胡说八道吧，他真把那女孩抱着唱完的？”
秦龙飞立眼，把耳朵后面夹着的半根烟放在嘴里猛咂一口。
“那能有假？你们不是看视频了吗？”
“我兄弟！那酒吧之魂知道吧？”
顾寒的脑袋越来越低，和秦龙飞的声音成反比。
好你个小子，歌是我唱的，逼都让你装了。
“不是不是，我……闹着玩的。”
跟顾寒解释完毕，旁边姑娘将自己的手机已经递了过来，坐在自己的座位，半只手拄在桌子上。
“加个q，小王子。下班了带我去酒吧玩呗~”
“我酒量嘎嘎好，还会跳舞呢。”
另一个伸手攀上了顾寒的胳膊，毫不忌讳两人是初次见面，甚至用手指捏了捏顾寒大臂上的肌肉。
“真的硬诶~”
“能不能也公主抱我一个？我以前谈的那几个都跟竹竿似的，一点都不man！”
顾寒的脑子嗡嗡的。
自己昨天对秦龙飞的引导好像出了点问题。
他这路线，从舔狗的方向直接转型精神小伙了？
仿佛下一次张嘴就要来一句。
只要小伙精神在，到哪都是实力派。
“救我！”
眼神扫向向远处的简薇，顾寒有点后悔自己过来了。
啊喂！九敏啊！
这绿毛非主流手快伸自己衣服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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