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小产？”
华烨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什么小产？”
他记得很清楚，启晨曦说过，不想让黎夜知道这件事。
“华医生不用再瞒我了，我已经知道了。”
黎夜微微叹了口气，说，“晨曦已经跟我说了。现在，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注意事项。”
华烨沉默了片刻，道：“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有问题，直接问晨曦吧。”
他了解启晨曦，只要她说过不会告诉黎夜，就一定不会告诉。
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黎夜自己的猜测，然后故意诈他，想要得到答案。
“华医生……”
“好了，很晚了，我困了，先挂电话了。”
说完，不等黎夜开口，已经挂点了电话。
黎夜蹙眉，看着自己的手机，沉思了片刻，决定回房间找启晨曦问清楚。
谁知，他刚转身，就看到启晨曦站在那里。
“晨曦？”
“你看到我和华大哥的信息了？”
启晨曦的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表情看起来还是平静。
黎夜和她对视着，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真的流产了？”
“嗯。”
“就是最后我们退入边境线内，你摔倒之后发生的？”
黎夜记得当时的情况，很紧迫，也很混乱。
“是。”
启晨曦点头承认。
黎夜的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看着她，道：“你知道自己怀孕吗？”
“不知道。”
启晨曦低下头，表情带着愧疚之色：“对不起，老公，这次真的是我疏忽了，我本来以为只是内分泌紊乱，月事不准，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可是，你根本不打算让我知道这件事，对吗？”
“我怕你乱想，以为我是故意不想要孩子，才……”
“难道不是？”
黎夜感觉自己不被信任，蹙眉反问。
这话，让启晨曦感觉到一丝不快，好几次动了动嘴唇，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突然，她扬起唇角，却没露出半点笑意，沉着嗓子道，“原来，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她心里是非常难受的，就像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深吸了口气，道：“那你想怎么做？离婚吗？”
……
黎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从她这几天的表现，和跟自己说过的话，就可以知道她也不想流产。
这件事，同样让她心力交瘁。
可是，要他现在道歉，他也做不到。
这一刻，脑中突然浮现出启晨曦和楼钰相处的照片和视频，心里的怒气油然而生。
“是你想跟我离婚吧？或者说，在你心里依然放不下楼钰？”
“你这话什么意思？”
启晨曦目前还没有恢复记忆，所以完全不记得自己和楼钰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黎夜的话，让她充满了疑惑，蹙眉质问道，“我们之间的问题，你干嘛扯上楼钰？”
“晨曦，你脑中的淤血变小了很多，你真的对于之前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你真的不记得楼钰的腿，是怎么伤的吗？”
“楼钰的腿？”启晨曦被他这么一提醒，脑中感觉被什么刺激了一下，闭上眼睛，扶着额头，感觉头疼得厉害。
可是，她没能想起什么，反而头痛加剧，让她很想把头劈开。
黎夜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有点后悔，上前道：“老婆，你没事吧？”
他想要抱她回房间，启晨曦立刻伸手示意他停下来：
“别过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她回到房间，将门反锁。
……
黎夜心里非常懊悔，一拳落在墙上，走到房门口，想要敲门。
可是，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并没有真的敲下去。
他转身，回到书房，负气地摔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
启晨曦真的头疼的厉害，甚至没办法躺在床上休息，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用这样的方式缓解自己头疼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放下双手，趴在床上休息。
不知不觉间，也就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房间，懒散地落在她的身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点暖绒绒的光晕。
她拧着眉，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不得不抬手遮挡了一下。
等眼睛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她才放下手，走到落地窗前，“唰”地拉开了窗帘，走上阳台。
隔壁就是黎夜的书房，门紧紧关着，隔光的窗帘将整个书房遮得严严实实，叫人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启晨曦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便走回卧室。
她进浴室冲了个澡，就换了身简洁的衣服出门了。
黎夜站在书房门口，听着隔壁的动静，好几次想要走出去，装一个“偶遇”，也就是恰巧一起走出房间了。
可是最终，他还是迟疑了，似乎是很不好意思这么做。
直到听到启晨曦出门的声音，才走到窗前，偷看她的身影走出东苑。
这时候，他才走出书房，来到楼下客厅。
“晨曦有没有说去哪儿？”
他看着阿兰嫂，立刻关心地询问。
阿兰嫂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有。”顿了顿，满是疑惑道，“殿下，你和王妃吵架了吗？她出门，没有告诉你要去哪儿吗？”
“呃。”
黎夜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支支吾吾地干什么？真的又和王妃吵架了？”
阿兰嫂冷眼看着他，语气明显有点生气。
她可不希望启晨曦和黎夜再闹别扭，之前那场戏，可真的把他们吓死了。
“不是吵架，而是她因为这次近卫军的终极考核，小产了。”
黎夜不想让阿兰嫂操心，如实说了这件事。
“小产？！什么时候的事？”阿兰嫂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就前两天。”
“那你还让她一个人出门？殿下，你难道不知道女人小产之后，血气不足，身体很虚弱的嘛？”阿兰嫂并没有说小产的事情，反而责怪黎夜不懂得照顾启晨曦的身体。
这让黎夜非常意外。
“阿兰嫂，你难道不在意小产的原因吗？”
“原因很简单啊，就是为了完成近卫军的终极考核任务，不小心流产了，不是吗？”
阿兰嫂直接说出了原因。
“是！”黎夜点了点头。
“那么，殿下还想说呢？王妃没有照顾好自己，导致小产吗？”
阿兰嫂大概可以猜到黎夜和启晨曦闹别扭的原因了。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阿兰嫂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殿下，我相信，王妃她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而她，之所以在任务的时候，那么拼命，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她希望给你更多的助益，才回去参加近卫军的训练和考核。所以，不知者不怪罪。如果真的要追究责任，那么罪魁祸首，反而是殿下您了。”
“我？”
“是啊，如果您多关心一下王妃，或许小产的事情压根不会发生。”阿兰嫂是站在启晨曦那一边的。
她明白女人的辛苦，也了解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心情。
“而且，我看着王妃这两天的脸色，就知道她因为孩子的事情，非常自责，那么您还怎么忍心怪她呢？”
……
黎夜蹙眉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是怪她小产，而是怪她小产之后，还要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这件事！她对我根本就不信任啊！”
“那您知道了，能做什么呢？除了自责和伤心，估计也是一筹莫展吧。”
“我……”
“殿下，王妃失去孩子是意外，她也不想的。而且，在我看来，你们还年轻，只要夫妻恩爱，养好了身体，很快就会再有孩子的。到时候，你们小心照料，就好了。”
阿兰嫂说到这里，拍了拍黎夜的肩膀，道：“殿下，王妃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样。你可不要用普通男人的心态去要求她，或者对她生气，那样你真的会失去她的。”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黎夜的脸色陡变，立刻拿了外套往门口走。
阿兰嫂看他走得匆忙，慢慢上前道：“殿下，你这是去哪儿？”
“去道歉！”
黎夜说话时，已经出了门。
他大概可以猜到启晨曦去了什么地方，独自开车去了华烨的住处。
但是，此刻，启晨曦并没有在华烨那里。
她直接去了启凡在沙之国投资修建的医院，然后给华烨打了电话，让他立刻赶去医院，为她做记忆恢复的治疗。
华烨听着启晨曦这么着急的催促，心里已经猜到她和黎夜吵架了。
于是，他开车赶到了医院，见到了启晨曦。
“晨曦，你的身体还不能做恢复记忆的治疗。”他的表情严肃，用非常强硬的态度拒绝她的要求。
“不，我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今天，我一定要做这个治疗。”
“我不会帮你做的。”华烨的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华大哥！我知道你怕我刚小产，承受不了治疗的疼痛，但是我说了，我可以忍受，就一定可以！”
“晨曦，你不要因为和黎夜吵架，就来为难我！我是个医生，不会做有损病人身体健康的治疗！”
华烨也是极有原则的人，他认为不能做，就绝对不会为启晨曦做恢复记忆的治疗。
“华大哥！”
“好了，你如果跟黎夜闹别扭，不想回去，我可以收留你，但是你如果逼我做治疗，我的回答永远是‘NO’！”
启晨曦看他脸色铁青，完全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心里虽然不情愿，却也只好作罢。
“好了，我知道了，那你暂时收留我吧，我不想回去面对黎夜。”
“那就先去我那里吧。”他松了口气，扶着启晨曦的肩膀，带她离开医院。
很快的，他们到了华烨的住处。
他帮启晨曦倒了杯温水，说，“喝杯水，然后说说你的决定，要和黎夜离婚吗？”
“我没想过离婚。”
启晨曦是真的没有想过，喝了两口温水，道：“但是，我想知道和我楼钰楼先生之间，到底有过怎么样的过往？他的腿，是因为我受的伤吗？”
“谁告诉你的？”
“黎夜昨天无意中说到的。”
启晨曦看着华烨道，“听他的口气，我和楼先生似乎关系很不一般，所以，他在吃醋。”
华烨听了这话，蹙眉看着启晨曦，道，“你真的完全想不起楼钰吗？”
启晨曦闭上眼睛，努力想了想，而后睁开双眼，摇了摇头：“真的想不起来。”
“其实，你和楼钰只是小时候一起生活过，然后他救你受了伤。可是，就算他不救你，他还是需要坐轮椅。因为他本来就有先天性疾病。”
“这么说，他的腿，真的是为我而伤的？”
“算是吧。”
华烨点了点头，道，“当时，你遇到了危险，他为了保护你，摔下了山坡，把脊椎弄伤了。”
……
启晨曦听到这里，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脊椎？”
“嗯。”华烨长叹了口气，继续道，“所以，你对他一直都存有愧疚，在他受伤期间，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所以，在外人看来，你和他关系非比寻常。”
“听你的意思是，我对楼先生并不是男女之爱？”
“不是。”
华烨不想给启晨曦造成感情上的负担，便否认她和楼钰的感情。
“那就好。”
启晨曦松了口气，道，“我真怕自己欠了楼先生情债，那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没有的事，你不要听别人胡说。”
华烨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了，你小产之后，气血很虚，去床上躺着，我给你煮点汤药。”
“嗯，麻烦你。”启晨曦确实感觉有些疲惫，听他的话，到房间休息。
刚躺下没多久，她就坐了起来，想着再喝点热水，就到饮水机前倒水。
没想到，华烨的饮水机没有通电，她只好俯身去插插座。
突然，她浑身一颤，缩回了手，感觉整个人像是触电了一样，手指麻麻的。
她也不敢继续插插座，走到厨房，拿水壶烧水。
“怎么了？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自己出来了？”
“呃，我想喝点水，但是房间的饮水机没有插电。”
“哦。”
华烨立刻接过她的玻璃杯，给她倒了杯水，说：“喏，喝吧。等会儿有事，就直接叫我，不要自己折腾。”
“呃。”启晨曦接过水杯，并没有立刻喝水，而是整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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