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班长看着几个人不说话还以为人家不愿意，就笑笑，说了句打扰了，转身就要走。
一看人要走，冬梅和几个小伙子都着急了。
吃鱼不过是解馋，哪有换钱来的实在。
几个人家里都缺钱，包括杨墨也不会嫌钱多。因为换钱这事是不合规定的，几个人就想着别太直接。
哪知道人家同志是个直肠子，这不赶紧吆喝。
“等等。”
“同志，等一下。”
声音来自冬梅和小金。
这俩人是年纪大的，都曾当过顶梁柱，可是知道这个年代想有点计划外收入有多难。
所以面对这种能直接换到钱的机会的时候，真的淡定不起来。
人家同志站住回身。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还是冬梅说话了。
“同志，这些鱼我们也确实吃不完，还是要到公社收购站去卖了换点东西，如果你这需要，我们换给你也行的。”
同志听这话也开口了：“行的，我是这个边防站的班长，你们怎么换。”
人家班长这一说，几个人也不知道该咋说了，直接说换钱，规定上禁止的，再被说成投机倒把可就麻烦了，对方可穿着制服呢。
要是换别的，几个人也没那么大心思，还不如累点自己拿去收购站呢。
所以冬梅几个又开始你看我我看你了。
杨墨在一边看着觉得好笑，人两边人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时，边防站那边又跑过来一小战士，人胖乎乎的，还没开口就挂上笑脸，说的话也中听。
“各位老乡，我们班长意思是肯定不会让老乡吃亏的，这也是要过年了，今年的补给少，就想着换点过个年，倒是麻烦老乡们了。”
客气完又夸上了：“看老乡这收获，这抓鱼还真是技术活，我们要执勤，难得有歇息时也试过，就是抓不到鱼，也只能借老乡光才能在这过年的时候换换口味了。”
“嗨，我们也是看运气，这不是有小墨吗。”冬梅看人家说话挺客气，还给个由头，自己就接上了。“你们也挺辛苦，我们也不能占咱边防战士的便宜，你们看看能换点啥。”
小胖战士还是笑呵呵的：“现在我们手上物资也缺，老乡你说我们使津贴换，可以不。”
冬梅就等这句呢，直接接过话：“那行，那咱们就按公社收购站价，我们再多搭两条鱼，算是我们对战士的心意，你们看怎么样。”
那班长知道自己性格，也没接话，直接把决定权给笑眯眯的战士了。
“老乡敞亮，也别搭了，就按公社收购站的价，你看能匀给我们多少？”这小胖子嘴上话好听，心里却在暗自嘀咕，多留点啊、多留点，小爷我要吃鱼··· ···
这大图江的鱼确实好吃，冷水鱼和一般淡水鱼不同，肉质紧密，更加鲜香。
这小胖子刚到边防站时吃过一次，吃完就组织大家不执勤的时候去抓鱼，不过好几次，弄到那么三两条，一个班一人分上一口就没了，这让他怎么受的了。
这小胖子还不差钱，人家是根正苗红的军人世家子弟，老爷子是军区大佬，他这是被老爷子踢到部队锻炼的。也是想能稍微自在一点，就找到老朋友这来了。
这班长是他发小，俩人熟悉的能穿一条裤子，小胖子就直接找他来了。
别看这边防处就一个班，可在和平年月这地就是个长资历的，守个一两年回去就能提升。
就是一点不好，远离城市不说，补给经常跟不上，这好吃的小胖子觉得自己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在边防站屋里的时候，看到这几个小伙子小姑娘的在那砸冰窟窿，就跟看笑话似的看着。
这一片他们也砸过，虽说不是一个地儿，但也差不了太远，有没有鱼小胖子清楚的很。
他却不知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河床才是决定有没有鱼的关键。
等着看笑话的小胖子，看到人家打个冰窟窿，那鱼不停往外蹦，顿时觉得不好了，咋的，这破河还欺生啊。
不过气归气，但是鱼得先弄点，就指使班长去找老乡们谈，他却忘记自己这发小太过古板，差点买不成，没办法，自己才跑出来。
冬梅看这小战士问了，自己也不好决定换多少，就问杨墨意见。
杨墨无所谓，她对鱼不感冒，主要是她做不好，也就不喜欢弄。没看家里房梁上还有几条风干的呢。
于是就让冬梅做主。
那边四个男的两个是她弟弟，另外两个也是生产队的弟弟辈，冬梅眼睛一盯，就把决定权拿过来了。
有了决定权的冬梅昂首挺胸的看向小战士：“同志，不知道你们需要多少？”
小胖子眼睛乱转：“老乡，那个我们班人还挺多的，这到过年还有好多天，我们这补给已经要没了，这··· ···”难为的表情，真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冬梅一看，人家战士太不容易了，于是转头和杨墨商量了一下，然后小手一挥：“那都换给你们吧。”
小胖子乐了：“好嘞，真是谢谢你了老乡。”
说着就招呼着把鱼抬到边防站去称重。
这边的边防站就是茫茫雪地中较高处的一个院子，院墙很高，里边一排砖房，靠墙一个了望台，有三层楼高。大门往外铲出一条道，也是杨墨他们回村子的必经之路。
进去后一称，三百零八斤，冬梅也大气，就按三百斤算吧，剩下的算是给战士们的心意。
鱼按两毛一斤算的，比收购站高一点，人小胖子不差钱，倒也没拒绝老乡的好意。
几人出边防站时，都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虽然杨墨和冬梅围的就剩一双眼睛在外边，也能看出来高兴的样。
出了边防站，每人手里分了十块钱，这真是不少了，就是跑公社也卖不了这么多，很多人家一年下来都攒不下十元钱。
几个人都很高兴，打算再糟个窟窿弄点，不需要多，出来一次，怎么也得打打牙祭。
杨墨探测器一扫，刚刚那个窟窿下边又有鱼聚了过去，应该是下边水稳，上边又通气，鱼才扎堆。
于是就和几个人说：“咱们也别再开冰了，太耽误时间，看看刚刚那个窟窿还能抓吗。能抓几条都行，今天就早点回去了。”
几个人一听，都赞同的点了头，这冰天雪地的，身上沾水的地方不少，现在都硬邦邦的，又冷又累。
于是几个人拎着筐就又过去了刚刚那个冰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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