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月初二。
一雪白的身影，一火红的身影，一黑衣小童抱着火红色龙蛋，他们站在了元界覆灭了的妖谷里。
在那最下面的无字坟茔前，她看了他许久许久，最后的最后，终是点上了三炷香。
她蹲下身，插在了他的坟茔之前，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他那刻板的面容，他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模样。
“陶青。”她唤了一句，抚摸了一下他的无字碑。
……
白妖妖走后，老孔雀妖带着一织来到了妖谷。
“一织公主啊，你每年都来这一趟，可这死人惦记了又有什么意义。妖界好男儿那么多，早些放下，别老惦记那一钵黄土了吧。”
“孔雀爷爷，”一织笑道，“我们到了。”
黄裙姑娘一织从老孔雀身上跳了下来，她走到了陶青的无字碑前，突然，她加快了脚步！
陶青坟前的草居然全部清理干净了！
“陶青的坟前居然有燃香！”一织转了个身四处看了过去。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两百年间，陶青的坟前除了我，没人过来燃过香。是她来了，是她来了！”
“公主殿下！哎呀，等等老奴啊！”
一织忙向妖谷其他坟茔处跑了去。
所有小妖坟前的杂草都清理干净了，所有的坟前都燃起了三炷香。
还有那最高处的，老树的坟茔，和老树身旁，新建的，白疾将军的衣冠冢。
统统清理干净了，统统燃起了香火。
“香火还未完全熄灭，她还没有走远！”一织忙四处看去，“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老孔雀追了过来，他看着有些崩溃的一织，又看到了这坟茔上的情况，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叹了口气，“公主，公主殿下……那位是他的执念，逝者已逝，公主殿下又何须……”
她何尝不知，何尝不懂。甚至，她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找她有何事。
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物是人非，他已不在。
她总觉得，她该做什么，但是她又不知，她该做什么。
……
妖谷本就在元界正中。几人离开了妖谷之后，便向元界南方走了去。
南方，中原国，以平民人类和人类修士为主的一个国度。
中原国都城洛北城内，近日倒是热闹非凡。
白妖妖和东方星记二人随意选了个酒楼，挑了个清净的位置坐了上去，点了些酒菜，也点了些适合小阿谨吃的大块大块的肉食和奶。
坐着等菜的功夫，她们已经听到外面流传了不少话了，小二端来茶水的时候，白妖妖也不墨迹，直接将店小二唤住问话。
“洛北城这么热闹，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吗？”
店小二一听，来了兴致，“客官，您还不知道呢。”
他一甩方巾，躬下身子道，“咱们中原国这皇帝啊，修炼了两百年，修炼成了上仙。年轻有为，百姓也是安居乐业。他啊，哪里都好，就有一点不好。”
他倾身卖着关子，“两百余年，终未娶妻，也无有后人。这在寻常百姓家，都已经是件不得了的不孝的事情了。这在皇家，几乎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最近，那皇城里，闹啊闹啊，终是得了他选妃的圣旨。这不，各达官贵胄都在打扮自家闺女，请画师画好看的画像，期望能入那皇帝的眼呢。”
东方星记老神在在地抿了一口茶，白妖妖饶有深意地笑看了她一眼，特意强调了句，“选妃了啊。选妃了啊。”
东方星记左看右看，又尴尬地看向白妖妖，“你别看我啊，关我什么事？”
白妖妖憋着笑道，“人家在这帝位这么特殊的位置上也等了你两百年，也算够意思了吧。”
“他现如今都要选妃了，将来也会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东方星记不看白妖妖，“他和我终不会是一路的。”
白妖妖依旧憋着笑，她打赏了一枚仙晶给了小二，小二听了她俩的对话本就很懵，看到了仙晶之后几乎立刻跪下。“仙人，仙人！”
凡人使用的货币为金银铜，用得起这么大颗的仙晶的，一定是仙人！
白妖妖优雅地用手指轻点侧脸，笑着问他，“你且再说说，那唐天俞是怎么个选妃法。送上画卷之后，再考琴棋书画？”
“哪能啊……”小二额前落汗，“皇帝他……性子和常人不一般。他要的不是琴棋书画，他要的是……比武招亲啊……”
“比武招亲？”白妖妖惊讶了一瞬之后又笑了，“这小子有趣。”
“皇帝也不能场场都比不是……”小二额前又落下了一滴汗，“他要姑娘们互相打，打赢了，最厉害的那个再跟他打……皇帝的旨意是，打得过他才能成为他的嫔妃……”
“啧啧，有意思啊。”白妖妖颇有深意地看了东方星记几眼，“原来我们小唐好的是这一口。”
东方星记站在窗边，环胸看向窗外。
白妖妖又给那小二一颗仙晶，“你下去吧。”
“是是是。”
店小二走了之后，东方星记才又坐了回来。“小虫儿，你就爱调侃我。”
“哪里是调侃了，唐天俞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明白？”白妖妖凑上前去，“你当真看不上他？”
东方星记将小阿谨抱了过来，喂他吃起了大口大口的肉食。
“我觉得，唐天俞虽然傻傻憨憨，但本性正直，对你也挺好。”白妖妖助攻道，“你想想，在他以为你是男子的时候，他就对你始终如一，甚至甘愿为你抛弃许多许多。若他知道你其实是个姑娘，估计要乐坏的。”
“乐什么？”东方星记道，“中原国的民风，其实是非常排斥妖族的。他一直以为我是人，他又不知道，我其实也是妖。”
“再说了……小虫儿，我是你的伴生石，随你出生时而生。我喜欢跟你在一起，那些什么男人，没有兴趣的。”
白妖妖忙调侃道，“别别别，你虽是我的伴生石，但你也知道，我性别女，爱好男。我宁愿抱着我那口水晶棺渡过余生，也不想抱着一个姑娘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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