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唇角。
苏北北半垂着眼眸,沉吟半晌,抬眼问:“你未婚妻呢?”
“大概睡了。”
苏北北倏地轻笑一声,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像在偷情?”
顾溥程神色异动,没有吱声。
苏北北眼神坚定:“我说过的,我不做第三者,要么是我的,要么谁的都不是。”
见她要离开,顾溥程淡淡开口:“我想是你的。”
像被蜜灌进心房,苏北北回眸有些错愕地看着顾溥程,他深邃的眼眸敛着令她心动的微光,笃定般的重复道:“我想是你的,这是我肯定的答复。”
苏北北心头的喜与理智争锋相对,她想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你取消婚约。”
“我会回去谈。”
“自己的婚姻还做不了主?”
“……是的。”
这一次,顾溥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沈朝昱说过,他的身份不简单,现代社会财阀家族企业龙头仍旧会选择对家族或企业有益的联姻,她知道这一点,可就因为知道才想估算出和顾溥程在一起的可行性究竟有多少。
“顾溥程,你真让我感到意外。”苏北北冷眼看着他:“现在都是婚姻自由的年代了。”
“我还不是。”他没理会她话里的讥讽,解释道:“我在等一个人回归原位,那时候我便自由。”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火药味。
苏北北深深吸了口气,冷嗤一声:“要等多久。”
顾溥程目光沉着淡然:“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把话说开。”苏北北抱着双臂,有点拒绝的意味。“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但我不会等太久。”
“我不是那种会守着飘渺承诺唱苦情歌的人。”
她的感情一贯如此,爽朗而不拖泥带水,喜欢和讨厌一样干脆,认定和否决一样可行,她将真诚的情感给予得毫不保留,但收回时也绝不拖泥带水。
顾溥程忽然俯下身子与她的视线保持水平,静静地审视着她,直到苏北北投降似的移开目光,他才开始说:“这是你的自我保护吗?”
苏北北愣住:“什么?”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对亲情和爱情都怀有疏离和警惕之心,难与人建立亲密感与安全感。”
“你的感情很真,可……你的惶恐不安也是真的。”
苏北北脸上的表情僵住,顾溥程的眼睛似乎已经将她看透,窥视着她此刻内心的所有想法。他说的没错,她很擅于伪装,她高挑张扬的性格,也不过是个迷惑人眼的烟雾弹。
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微微后退了一下脚步,可顾溥程又迈进了一步,身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
“请给我点时间。”
“如果失败……你可以带我逃走吗?”
被他的话逗笑,苏北北问:“能逃去哪?万一你家只手遮天,那是要逃到火星去?”
他闻言,喉咙里发出一声宠溺的笑:“随你。”
夜色沉醉,人亦醉。
翌日,吃过早餐,为了弥补昨天的事,让苏北北放松一下,福园子提议去山上露营野餐。
青山角有几处自营地,风景绝佳,就是路有点儿难走,除了最偏远的西角,南面的其他营地都离得很近。
店主介绍了一下路线,告知他们这几天有雨,西角山险路滑,虽然有天然的温泉,但还是建议他们留在南面安全一些。
出了昨天那档子事,兴许又知道了对方的来头,作为主邀方的两个公司都对沈朝昱殷勤得很。可这下沈公子好像不买帐了,任凭他们怎么热脸贴冷屁,他始终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卫青是接待他的主要负责人,现在也两头为难,沈朝昱并不想她难堪,可连公司副总都是那样的德行,他对这样的合作伙伴是存疑的。
因为营地都有储物间,而且游客来往频繁,东西都是定期更换的,大家整理的行囊并不多。苏北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着顾溥程。
福园子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问:“要不要约对面的游客一起去?”
苏北北失笑道:“约去给我添堵啊。”
“我一直想问你,那个男人你还喜不喜欢?”福园子皱着眉头,说:“如果是那个女人的问题,那就完全不是问题啊!”
听着她的语调,苏北北有些好笑:“怎么不是问题,情敌是客观存在的因素。”
福园子抱着背包在苏北北面前坐下,一本正经道:“如果男的也喜欢你,那你们联手把情敌干翻不就好了。”
“可我听上去怎么像渣男和小三联手干翻原配?”
福园子斜睨她一眼,看着苏北北一脸戏虐,憋憋嘴:“我在认真的出谋划策,你当我瞎说八道。”
“得得得,我不管行了吧。”她拎着包起身道:“我们去花园集合吧,大家都在等。”
花园的转角是店主费了心思的设计,蜿蜒曲折的小路后是一片樱花园,樱花季是这里落英缤纷,过了季节则会被红艳的枫叶取代。
微风卷起满树浪漫,纷纷扬扬。所谓曲径通幽,这一走,差点没刺瞎人眼。
此刻,唯美的花园里站着一对男女,女人垫着脚尖,手指拉紧男人的衣领仰头吻上去。她白色的裙袂随着粉色的花瓣飞扬,模糊了人的眼。
福园子冷哼一声:“北北,你前男友真不是东西。”
苏北北看着不远处亲吻的两人,脸色冷清,径直地走到草地边浇灌花园的环绕喷头打开。
“啊!”
随着女人的一声惊呼,在与顾溥程四目相对的同时,她礼貌地竖起了一个小小的中指,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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