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哥做生意这么挣钱，你弟现在也想做生意，你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云秀扒拉着徐州说道。
徐州扭了扭胳膊：“哎呀，我不是说了吗？我没那个脑子。”
“况且在小凯店里挺好的啊，工资也高，跟着他饿不死咱的。”
说完就翻开被子睡觉，招呼云秀也早点儿睡。
云秀撅起嘴哼了两声，看他真的睡着了心里暗骂他是个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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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头，你在这儿等谁呢？”村民看着曹老头大过年的不在家，就在村口晃荡问了两句。
曹老头嘴硬的很：“出来遛溜弯儿。”
“还没吃饭呢，就开始遛弯儿了？”
曹老头心情不好不想理人家，他以为昨天吃团年饭的时候曹强就会回来一趟。
以前他就会守在门口的，但是今年没有来，只有小五带来的一些年货。
他一个人过年多孤独啊？
“老头子，他没回村子？”曹奶奶看着空无一人的土路有些失望，她已经盼了好久了。
“回去吧，不回来也好，省得我们看见他就烦。”说完就背着手回去了。
曹奶奶则跟在后面骂：“到底是谁烦人？都怪你人都不愿意回村子了。”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冷不冷，一个人吃饭多可怜啊？”
其实曹强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毕竟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有了工作，有一个好老板一堆好同事，他的性子已经比以前开朗了。
甚至有时候还能简单说两个字，一句话。
徐凯想着开年带着曹强去看一下嗓子，既然上辈子后来他可以说话，那就证明是没有问题的，早点看看也好。
曹家的儿子看着父母不高兴的样子也不敢说话，媳妇儿的饭早就做好了只是没人说开饭她也不敢说。
就是心里有些埋怨，大过年的搞这一出多晦气啊，要是想要那个哑巴回来吃饭就去叫啊，就在家里干等着人就会来吗？
“上菜吃饭吧。”曹老头开口。
儿媳妇儿点点头去端菜，曹家的儿子正想去帮忙就听见自己爹又开口了。
“先给你姐姐盛上。”
曹家儿子点头，以前过节都是这样也不觉得奇怪了，盛肉的时候特意盛了一个大鸡腿，反正最后也是他们儿子吃了的。
“妈妈我想吃鸡翅膀。”小孩儿不知道家里的气氛紧张，但是看见有肉就很开心。
一年到头才吃几回肉啊？
“等下，爷爷奶奶还没动筷，我们不可以先动筷子。”曹家儿媳妇儿轻哄着小孩儿。
曹奶奶看着老头子这一死出就烦，用力敲了一下他背，敲得曹老头一激灵：“干什么你？”
“什么干什么？你不吃饭就出去，没听见你孙子说想吃饭了？”
曹老头看着这一桌子人都看着，拿起筷子：”开饭吧，新年了，希望我们家来年越来越好。“
说完大家也都开始动筷，不过还是没什么热情。
曹家儿媳妇儿也知道男人大姐的事，都是一个村子的，以前觉得他们活在过去，但现在她有了孩子也能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很难受了。
她也没办法安慰，只能让他们多吃点肉，保重身体：“爸妈，你们多吃点儿，这鸡炖了好几个钟头了。”
草奶奶舍不得，还是把肉挑给了孙子：“春啊，你也吃，别管我们俩。”
正吃着呢，外面传来一阵狗叫。
引得大家都望向外面，曹老头惊得筷子都打翻了。
“你这老头子，激动什么啊？”曹奶奶骂道，又吩咐夫妻俩出去看看谁来了：“你们去看看？是不是强子来了？”
曹家儿子放下碗出去，看着一脸憨厚的侄子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现在才来？就等你了。”
来人正是曹强，听见舅舅这么说有一些愣神，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招呼进去了：“快进去吧，春儿，添一副碗筷！”
曹家媳妇儿出来一看，也高兴的招呼：“强子这么精神了？快坐快坐！”
曹强很不适应曹家人的热情，以前他们都是私下对自己好，怎么今天这么高兴？
曹老头看曹强进来手里还提着东西，嘴又开始讨人嫌：“你可真会挑时候，刚吃上饭你就来了？”
话刚说完就挨曹奶奶一记打。
“强子来，坐我旁边没冷不冷？”
曹强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东西提高了一些又口齿不清的叫了一声”外婆“。
“你叫我什么？”曹奶奶有些不敢相信，就连曹老头也抬起头紧张的看着他。
但曹强没有让他们失望：“外公。”
喊出来的话有些听不清，但是大家都为他感到高兴。
曹家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叫一声舅舅！”但是曹强张了张嘴，抱歉的看着舅舅，意思是喊不出来了。
“没事儿，能开口就是好事儿，以后会说话了就可以找媳妇儿了。”
曹强嘿嘿的笑了两声，这四个字他私下练了好久。
曹老头眼睛有些发红，没有再说讨人嫌的话，只是转头看了看女儿的牌位。
他知道这是女儿唯一的孩子，但是他心里怨啊，这孩子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一看见他就想起自己命苦的女儿。
“吃饭吧，春儿一大早就起来做的。”曹老头开始闷头吃饭。
曹奶奶招呼着曹强，但是曹强还是有些不适应，村里的人不是没有人说曹家就是看曹强挣钱了开始套近乎。
但是他不在意，曹家只是不认他，没有不管他。
曹强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牌位，眼里露出幸福孺慕的眼神。
曹老头看见了曹强的目光，转头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吃完饭去给你姐姐上坟。”
曹家儿子疑惑，正想说不是早上已经去过了吗？
还没问出口就被媳妇儿捅了一下，抬头示意了曹强的方向。
曹家儿子也懂了：“好，一会儿强子跟舅舅一起去吧。”总该给那命苦的姐姐上炷香。
曹强用力点了点头，他去镇上上班后就很少去母亲的坟上看看了，以前在村子上游荡的时候还会去拔拔草。
有时候是坐在坟边望天，一坐就是一天。
现在他有工作了，能开口了，是应该去看看了。
曹强看着半山上的一座孤坟发呆，因为曹家女儿是跳河自杀，不能入祖坟，这是曹老头在半山上找人砌的。
因为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曹家的屋顶，面对着曹家，所以就选中了这个位置了。
曹强拿着曹家媳妇儿准备的祭品，一块四四方方的五花肉，一小瓶酒，曹强烧完纸拜了拜。
曹舅舅把他带上来就回去了，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
曹强整理了一下母亲的坟，还拔完了杂草，又坐在坟边发了会儿呆就回去了。
等回去以后也是一直帮外公外婆干活，直接闲不下来。
曹老头坐在院子嘴巴又开始了：“谁家大过年的干活啊？福气都被你干没了。”
曹强放下手里的活尴尬的笑笑，他只是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来一次多干点儿活，她们就可以少干点儿。
因为没有人教过他，没有人给他说过这些风俗他根本就不懂。
曹奶奶拿出曹强带来的橘子，还有瓜子花生这些年货出来，想让他们打打牙祭，可没想到一出来就听见这老头子又说些伤人的话。
“你这个死老头子，大过年的别逼我跟你翻脸！他能知道这些吗？也没人教过他。”
“好不容易来看我这个要死的老婆子，你也要说人家，你要是在讨人嫌就给我滚出去耍，别在这儿碍我眼。”
曹奶奶叫过孙子，又把曹强拉来坐。
曹老头抽着自己旱烟，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不会说话，这个年代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没有人教过该怎么说好听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挨了骂的曹老头，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余光随时还注意着老婆子和曹强他们在干嘛。
“乖孙孙，这是你强子哥。”曹奶奶给自己的小孙子介绍。
曹家儿子是老来得子，之前曹强的母亲是曹家的独生女，那时候大家认为曹奶奶疯了，可是在关键时刻她怀孕了。
虽然大女儿是曹家人心里不可磨灭的痛，但是总归日子有盼头了，不是吗？
“强子哥！”小孩儿大声叫了曹强一声，曹强腼腆的搓了搓手。
看小孩儿伸出手想让他抱抱，他抱过来笑的很开心。
曹奶奶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他虽然身上是留着那个男人的血脉，但是他也是闺女的孩子啊。
老头子心怎么就这么狠呢？
曹家儿子曹柱看大家的气氛比较沉闷，开始询问曹强的工作：
“听小五说你们老板是个好的，你在那儿干的怎么样？”
曹强用力点点头，比划了一下，表示徐凯是一个很好的人。
曹柱虽然看不懂他比划的什么，但是也看明白了他干的很开心：“那你就好好干！小五说你们工资也高，把钱存着别乱花，到时候留着娶媳妇儿。”
小孩子听见娶媳妇儿拍了拍手：“娶媳妇儿！我长大了也要娶媳妇儿。”
曹柱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觉得好笑：“你娶媳妇儿还早着呢，我说的是你强子哥！”
曹强倒是一脸害羞，他都没想过自己以后会娶媳妇儿。
自己一穷二白又不会说话，谁家姑娘看得上自己？当然这些话他都说不出来。
倒是曹柱的媳妇儿擦着手出来说话：“你们别说，我娘她家附近有个姑娘还不错，人长的大大方方干活也勤快，就是吧有一点笨，他家里也是个宠闺女的。”
“一点不觉得自己闺女笨，给教养的也挺好。”
曹奶奶听见闺女有一点笨就有些皱眉：“笨是指哪一方面？不会是.......”傻子吧？
但是媳妇儿也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啊。
曹柱媳妇儿知道婆婆在担心啥：“那姑娘就是反应有一点慢，但是人姑娘真的挺懂事的，我们那里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而且他们对女婿的要求还挺高嘞。”
“柱儿也见过，你跟娘说说。”说着碰了自己男人一下。
“我啥时候见过啊？”曹柱想不起来她说的是谁，印象里没这个人啊？
“就是你跟我回外婆家路上碰见那个，扎着两个麻花辫儿，还叫我春儿姐姐的那个啊？”听着媳妇儿的描述。
曹柱也开始有印象了：“你说的是那个笑得挺甜的那个小姑娘？”
春儿点了点头。
曹柱一侧身：“没看出来她哪点儿有毛病啊？”
“是吧？”春儿又转头跟婆婆说道：“那小姑娘我也是去看我外婆的时候见过那么几次，但是她现在比强子要大一点了吧，还认识我呢。”
曹奶奶一想确实有戏，强子毕竟也不会说话，而且说实话他也就现在有个工作，其他的啥也没有啊。
在旁边偷听的曹老头怕曹奶奶嫌弃人家闺女：“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他也算是走狗屎运了。”说着看了一眼曹强。
说真的曹强对成家没什么感觉，毕竟自己的出生也就这样了。
但是看他们说起自己的人生大事儿还挺不好意思的，只能一直摆摆手。
春儿以为强子不好意思：“强子没事儿，这事儿都不一定能成，我明天不是要回娘家吗？到时候我问问我妈今年还去外婆那儿不？”
曹奶奶也说着：“我看可以，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上强子。”
“听你这么说那姑娘虽然反应慢了点儿，但是家里疼她教育得好差不到哪儿去，女孩子反应慢点儿也没事儿。”
春儿也觉得可以，越想越觉得靠谱。
只有曹强一人尴尬的愣在原地，曹柱也对着曹强说道：“那姑娘我见过，笑得那就跟朵花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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