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
云锦天幕传递不出皇宫北苑现场的震撼感，那股空间被切割的诡异错乱感更是无法被观众感知到。
但观众们却能够从视觉的冲击上，感受到付长盛这一记“长青剑道”的强大。
这倒是从反面衬托出了吕潇然这一记“晚风”的可怕。
只不过，不论现场观众们如果惊讶，都不及这一击带给韩姓男人的震撼。
“这……竟……竟是裂空之道……”
“这是绝路啊……”
韩姓男人喃喃自语，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然而过了半响，男人又像是得到什么喜讯似的，脸涨得通红。
“百年难遇的盛世啊，百年难遇的盛世！”
众人被韩姓男人突然的癫狂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前……前辈，你还好吧？”
韩姓男人不理会旁人，依旧看着天幕自语:“多少年了？裂空之道再无人敢修习，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条绝路！”
“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又出现破道者了……”
众人并不完全明白韩姓男人所说之话，但表面意思却能听懂。
有人便开口问道:“绝路？前辈你的意思是吕潇然修的是一条绝路？”
虽然大家不知道裂空之道是什么，但却能从场面上简单的辨别出，韩姓男人说的应该就是吕潇然。
韩姓男人既像是察觉到自己失言，又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回答。
但给众人的感觉就是默认了。
现场哗然。
吕潇然是谁，不说这守城榜第十的名次力压群雄，跻身大陆顶级天才的行列。
单是这吕梁商行六公子的名号就足以令所有人仰望了。
但他却走上了一条绝路……
众人内心五味杂陈，但更多的人心中却是一种嫉妒不成所引发的，类似于“复仇”的快感。
这让在场的众人议论声中夹杂了更多的幸灾乐祸。
“享尽了荣华富贵，武运因此断绝，这也算是天道公平了……”
这样的议论还算克制，更有人忍不住无情嘲讽道。
“我早就看这小子一副短命相，就知道嘚瑟，看他还能蹦跶多久……”
“就是，武道何其高远，不登顶峰的永远都是失败者……”
诸如此类的议论络绎不绝。
哪怕是在北苑的现场，见多识广的选手们也看出了吕潇然这一招的端倪。
此时大家表情不一，有人漠然，有人钦佩，有人幸灾乐祸……
长孙忍不住皱眉。
吕潇然的这一招“晚风”威力确实惊人，撕裂空间听起来容易，但做起来何其的艰难危险。
寻常的御者境天级是感悟空间法则，为下一步领会自身领域打下基础。
但吕潇然的裂空之道却是感悟空间法则，而后打破法则！
这是与“天”为敌，向“天”宣战。
此乃破道者！
……
长孙能够隐隐感受到吕潇然因为刚才那轻描淡写的一击，周身承受着巨大的法则压制。
这意味着吕潇然以后的道路将是一条独木桥，闯不过去面临的将是万丈深渊。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就是为什么韩姓男人说这么多年没有人修习裂空之道的原因。
御者境的武者正常领悟了空间法则，从而创出自己的领域晋升圣者境。
而吕潇然走的这条路就注定了他将不会拥有领域，这也意味着断了晋升圣者境的路。
要想继续走下去，只能破釜沉舟、一跃而起，跨过圣者境，直达凡者境！
但这中间所需要的天赋、悟性、毅力、隐忍、沉淀种种缺一不可。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走上这条路……
长孙皱眉，因为他知道吕潇然有选择的余地，以他的悟性和能力，选择哪一条路都会是十拿九稳晋升圣者境的。
恐怕吕潇然自己也是清楚这点的。
理智和清醒一直是吕潇然的强项，长孙想不明白他为何做出这样的不智之举。
……
而赛场外不理解吕潇然的人更多，因此嘲笑看扁他的人也更多。
但这其中不包括韩姓男人，甚至他还因为吕潇然被看扁而愤愤不平。
“鼠目寸光的凡俗之辈！你们又怎会明白‘破道者’三个字背后的巨大含义！”
韩姓男人忽然义愤填膺，令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但韩姓男人的炮轰这才开始。
“世间武者千万，但能够走上巅峰称尊的又有几何？你们有些人说的没错，武道之路无法登顶的都将是失败者……”
“但武者本就是逆天修行。既是逆天，何来坦途一说？事事皆向困难妥协之人岂敢嘲笑明知绝境吾独往之的勇者！”
“破道者这个孤独之名已经太久无人敢将其扛起，以至于当今大陆都忘了它的威名。今日吕公子敢独行于这条绝路，老夫无能助其飞升，但也定要为其摇旗呐喊一番！”
韩姓中年男人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话语中有着比其容貌成熟的厚重，眼神却是一股年轻的炽热。
这两种扭曲对立的状态，此刻却最能镇住现场的观众。
而这一番话中的力量也的确震慑住了现场的宵小之辈。
沉默下来的众人也渐渐的开始思考吕潇然选择成为破道者背后的含义。
吕潇然是什么人，吕梁商行六公子，哪怕他是个草包，单是这个身份便足以让他跻身大陆顶层。
这便是“吕梁商行”四个字的魔力。
这样的人可谓是出生便在罗马，何须另辟蹊径？
但他却选择了一条整个大陆都不敢走的路。
众人不知道是什么令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被吕潇然身上那股孤胆英雄般的绝境气质所吸引。
“没想到看起来放荡不羁的吕公子竟是这样的绝境英雄，我沉沦了……”
花痴的少女们本就迷恋吕潇然的容貌，此时又多了一份独特气质，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令吕潇然在少女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
北苑，石台上。
正当长孙不解吕潇然的选择时，唐语嫣的声音传入长孙的耳朵。
“吕潇然之所以选择成为破道者，还不是为了救某个被困在秘境内的人。”
唐语嫣，守城榜第三，位置刚好在长孙旁边，比他略高半头。
此时唐语嫣的话不仅清晰的传到长孙耳内，也让在场的选手们听清楚了。
“为了救某人？”
有底下的选手疑惑的喃喃道。
但做过背调的选手们却都似有明悟。
青藤、唐语嫣、司琴、吕潇然这些个信息点在选手们的脑海中汇聚，最后整合为一个信息点。
少年派。
而想到这个天才少年们共创的组织，就绕不开另一个人。
长孙！
“情报上说吕潇然和一个叫长孙的家伙关系莫逆。而这个名叫长孙的，一年前却被困到了天赐秘境……”
“这么说吕潇然是为了救这个长孙，才选择了成为破道者。”
裂空之道，走的便是撕裂空间的道路，这么看来吕潇然正是为了打开天赐秘境的空间壁垒，救出长孙才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而此刻又有了唐语嫣的证实，一切便说得通了。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纨绔的吕梁六公子，竟然还是有情有义之人……”
身为同级的选手们更能明白这一选择背后的意义。
这相当于拿自己的武道前程去赌。
……
“在下万民钱庄仇钱，平时最欣赏忠义之辈，吕公子能为了兄弟做出这般决定，大义！”
万民钱庄，那是吕梁商行的死对头，虽然实力远不及吕梁商行，但从商这么多年两家算是结下了难解难分的世仇。
就连死对头都这般钦佩吕潇然，可想而知此时场上选手们对吕潇然的认可。
“吕公子大义！”
“佩服佩服……”
原本作为死对头的仇钱开口时，吕潇然还想嘲讽一番，但还不等他开口，称赞声便堵住了他的嘴。
这让吕潇然一时间有些懵。
场外韩姓男人的“拨乱返正”，加上唐语嫣的“推波助澜”，直接将吕潇然的人气推到了顶点。
这令吕潇然始料未及。
下场出手本就不是为了赢得人气，没想到弄巧成拙下竟有这般收获。
不过习惯了成为被嫉妒对象的吕潇然，忽然成为了让人钦佩的对象，这倒令其有些难以适应。
更何况，此时现场的气氛还有些疯狂，甚至有人用近乎畸形的眼光看向自己。
“那个戴面具的变态为什么用肉麻的眼神看着老子！”
吕潇然表面平静，内心疯狂呐喊。
那个站在攻城榜第五石台上的家伙，眼神似乎想要强暴自己。
这让吕潇然受不了。
“死变态，进了秘境老子先做了你，让你再用那种猥琐的眼神看我！”
吕潇然内心打定主意，随即瞟了一眼对方。
而被当做变态的长孙，还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
“吕老大……你竟然为了我……你太傻了……”
深情的长孙恰好与吕潇然对上目光。
这一刻长孙感觉这么多年兄弟的默契令二人，哪怕隔着面具、哪怕隔着时空，也能通过一个眼神认出对方。
“没错，吕老大，是我……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了那个陪你吹过晚风的少年回来了……”
“啊！我要杀了这个戴面具的变态，我被他的眼神玷污了！”
两人同时一激灵，而后岔开目光，一样的反应不一样的情绪。
……
吕潇然强行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镇定。
既然有了这样出乎预料的收获，那就要好好利用一番。
于是吕潇然大声开口道:“作为青藤一员，以人为本、不抛弃不放弃始终是青藤的核心内涵。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践行了这一理念。此时此刻，青藤千千万的学子都在大陆的各个角落践行着青藤的校训！”
吕潇然借着机会直接将思想境界再拔高一层，同时这一番话也令在场的青藤学子们不由得热血沸腾。
“为青藤辉煌而努力，为九州繁荣而自强不息！”
此刻大陆千万青藤学子不约而同喊出青藤校训。
这一刻，青藤注定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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