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清脆悦耳的水滴落地面的声音，响动在所有人面前。
可这个声音在顾小雅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她知道那不是什么水滴的低落，那是血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而血的主人真是夜韩哲，那个唯一站着，地动不动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的人。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顾小雅甚至感觉自己的耳朵在这一瞬间，失聪了，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血滴落地面的声音，其实一点都不大，尤其是在这个到处都是哀嚎声的时候，更加听不清楚，可顾小雅的耳朵里，好像就只有这一个声音，根本就听不清来自那些人的痛苦呼叫。
这一刻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从夜韩哲的身后走出来，手指颤抖着拉起他的胳膊。
这已经是第二次看着这个男人受伤了，每一次都那么严重，那甚至都感觉这种痛，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她的手指都在颤抖，身体从脚趾冷到脖颈。
可是这个男人却一声不吭。
在开打的时候，最后她还是没有忍住，下来帮忙，在两人的合作下，这些人终于被打倒，可是就在刚刚，就因为她的一个大意，差点让自己交代在这里。
当时看着那把在黑暗里闪烁着一道亮光的短刀冲自己的心脏而来的时候，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看着那把短刀，一点点靠近在靠近，她自己却这个时候，大脑当机，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就在寒光一闪而过，也是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把刀已经在她近前，别说是她了，就算是神仙老子，怕是也来不及闪躲了！
就在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伴随着这个想法，不由的想要苦笑一下，为自己即将发生的事苦笑，她已经可以预见，即将会发生什么了。
缓缓的闭上眼睛，就等着那把冰凉的兵器，刺入她有温度的肉体。
果然下一秒她听到了，听到了来自冰冷的兵器，没入肉体擦过骨头的刺耳声音。
接下来就是那个人闷哼一声，随着是倒地的声音。
随后‘滴答，滴答，血滴落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可是她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也没有感觉到，自己什么有什么异样。
就在那一秒，心下突然有个不好的想法，瞬间睁开眼，就见夜韩哲站在她的面前，一只手举在半空中。
由于天太黯她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应该是面无表情的。
她就看着他笔直的挡在自己面前，那么高大，仿佛一座大山一样的保护着大山身后的小草！
那时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很复杂。
可不等她心里的复杂平息，那血低落在地上的声音就唤醒了她。
走上前一步，终于看清了夜韩哲的情况。
只见他抬起一脚，将身边刚才差点要了她命，现在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的男人踹飞出去。
随后就是缓缓的收回手，另一只垂这的手抬起，向着哪只刚才收回的手抓去。
她鬼使神差的看去，在这不太清楚的黑暗，却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男人缓缓地用手捏住手心里的刀柄，一声不吭的抽出那把插进手掌的短刀。
随着一声短刀抽出血肉的声音，刚才鲜血掉落地面的声音更加频繁，啪啪哒哒的仿佛用水盆往外倒水一样。
那一刻她的心脏抽搐，仿佛停止了跳动，差点昏过去。
可是夜韩哲，自始至终都没有吭过一声，哪怕是那把刀抽出他的手心的时候，他都没有哼一声。
如果不是那粗重的鼻息声，顾小雅会真的以为这个男人其实根本就不会疼。
虽然看不清楚，只是的能够看见他的手，顾小雅小心翼翼的抓着那只胳膊，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夜韩哲的手。
然后像是想到了，恍然大悟的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里面白体恤的布，颤巍巍的替夜韩哲包扎。
她现在已经失了分寸，只知道害怕，眼泪也不自觉的一滴滴从眼眶中掉落，随着面颊滑落，一部分掉进嘴里，一部分掉落在地和衣服上。
“夜，夜韩哲你还好吗？”
她没有问为什么要挡在自己面前，她知道那是没用的废话，这个男人不会说，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根本就没有意义问，那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很蠢而已。
更何况，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心思去管这些，她一门心思只有，夜韩哲受伤了，他受伤了。
很快的，前面有脚步声匆匆赶来，但是她没有听到，即便已经包扎了，还是不能让血停下流出身体，而顾小雅也就一直抓着夜韩哲的胳膊，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受伤的并不是夜韩哲，而是她一样。
夜韩哲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就那样任由着顾小雅抬起他的胳膊，眼睛盯着他的手背。
前面有刺眼的光亮，很多人跑近他们。
终于顾小雅反应过来，想也不想，根本就不去看对方是谁，就那样直直的挡在了夜韩哲身前，如同愤怒的野兽一样，盯着前面的来人，随时有一种冲上前厮杀的模样。
她的双手攥拳，手心里黏糊糊的，她知道那是夜韩哲的血，那是从前那个男人身体里流淌出来的新鲜血液。
这样的认知，让顾小雅更加目光冰冷，甚至都不去挡那刺眼的光亮，固执的不肯眯眼，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前面。
可是等着前面人走近了他们，发出声音的时候，顾小雅还是没有将那股冰冷收起。
她的拳头捏的嘎嘣作响，死死地跟前面的人僵持。
“小雅是我，你们怎么样了。”
欧阳言想要上前，可在却在顾小雅面前四五步的地方停下。
顾小雅的眼神过于冰冷，眼瞳血红那是欧阳言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面，他不敢上前。
那种眼神告诉欧阳言，只要他在敢上前一步，顾小雅一定会对着他出手。
这是欧阳言从顾小雅那双此时，没有任何感情如同野兽的眸子里感受到的，他敢肯定，那绝对不是假的。
抬起头，将手里的点灯向上抬起一些，当他看清楚被顾小雅挡在身后的夜韩哲的时候，心下一惊在也顾不得那些，快步上前两步，却硬生生被顾小雅杀意满满的眼神制止住脚步。
暗叹一声，心下焦急。
他虽然没有看见夜韩哲受伤的手，但是他清楚的看见了夜韩哲苍白的面容，他知道夜韩哲一定受伤不轻，甚至有了点意识涣散，看着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有一种下一秒就会倒下的样子。
可是他不能强行上前，顾小雅身手不一般，他这个没有练过的一定是打不过的，更何况现在的顾小雅，意识已经混乱，只有原始的本能在驱使着她的身体，根本就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他现在贸然上前，他不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此时意识不清醒的顾小雅杀了。
光线对准了自己一些，让顾小雅看清楚自己的脸，小心翼翼不刺激到对方的开口。
“小雅，你看看我是欧阳言啊，我是来找你们的，你让开好不好。”
欧阳言的声音很轻，带着哄孩子的语气，轻声的对顾小雅说，就是想让对方放下紧绷的神经。
果然这招有用，顾小雅缓缓垂下眸子，但是就在此时，身后快步跑来一群人，让顾小雅刚刚放下一点的戒备，再一次紧绷。
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大有下一刻就会出手的样子。
欧阳言看了一眼身后，低咒一声该死。
而来些人，在看到顾小雅，跟她身后面色不好的夜韩哲的时候，也一个个的面无表情紧盯着顾小雅。
这让顾小雅，的敌意比刚才更浓，双唇一抿，双手缓缓抬起做出战斗的姿势。
第一次，欧阳言在这么多人面前面上没了表情，他冷冷的转过身，冲着身后就要冲上前，跟顾小雅开打的这些属下一抬手，语气冰冷。
“都给我退下。”
这些人平日里，对任何事都可以保持不在乎，可这次因为欧阳言的太不，楞了一下，但却没有动。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欧阳言或许说的话，平时有用，但是在面对自己老板，夜韩哲有危险的时候，他们谁的话也不会听，只听从夜韩哲的命令。
如果夜韩哲今天不说这句话，他们绝对不会动一步。
即便那个人是欧阳言，也不能让他们的脚步后退，哪怕半步。
“怎么我的话不好用是吗？”
他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如果是平时，也只是笑笑，甚至跟这些人开开玩笑，即便知道这些人不会回复他，他自己也会很乐意跟这些人闹闹。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今天他没有如平时那样，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眼神冷漠的直勾勾从这些身穿清一色黑色西服的男人们扫去。
语气比刚才更冷，带着一股威压，“怎么，我的话不好使是吗？你们是听不见是吗？”
终于这些人动摇了，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见的只有坚定。
最近的一个人，笔直的站着，对着欧阳言五十度弯腰鞠躬，语气带着歉意。
“抱歉副总裁，在总裁有危险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除非总裁亲自出声。”
“哼，是吗，你们明天不用回来了。”
来些人心惊一下，他们知道这个不用回来了是什么意思，垂眸握拳一咬牙，那些人还是没用动。
“对不起副总裁，明天我们会照做，但是今天请恕我们不能照做。”
对他们说的不用来了，不是跟普通员工说的那样，不是辞他们的职，而是让他们这辈子都不用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的意思。
然而即便这样，他们也不会动摇，对于他们来说，是生是死不过就一个字而已。
看着这些坚定的人，欧阳言冷笑出声，双手死死地攥紧。
但很快他就松开了双手，深吸一口气，语气却还是那么无感情。
“如果你们想让哲出事，就尽管坚定自己的想法。”
这句话果然让这些人动摇了。
还是最前面那个人犹豫片刻开口：“真的？”
这些人，不愧是夜韩哲带出来的，跟夜韩哲一样不喜欢废话，能简短就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虽然时间不长，也足够欧阳言平复心情了，脸上又换回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对面的这些带着半信半疑的人。
“当然，你们觉得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垂头想了想，终于那人点点头。
他也不是傻子，看看夜韩哲就知道一定是受伤了，他们不能拖太久。
但是他们知道，前面那个女孩，他们不能动，若不是因为这样，他们也不会这么久都不动。
欧阳言的可信度，他们是完全相信的，既然有办法，那就是最好不过的，如果行不通，哪怕事后夜韩哲对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受着。
一担一个人松动，这些人跟着一起退后。
他们虽然是个体，却也是通体，只要一个人的回答就足够，因为那个人的回应，一定是他们想的那样。
而如果他们其中谁出事，在一定的情况下会帮助，如果真的帮不了，也绝对不会为对方难过。
说他们有心，他们不会抛弃任何一个自己同伴，说他们没心，他们可以做到，同伴出事之后，就像对待从不曾认识的陌生人一样，甚至不会记得对方。
齐刷刷的向后退，直到退到一个让顾小雅看不见的地方，才停下来。
欧阳言现在可谓是心急如焚，看着夜韩哲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可是又不能贸然上前，背后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西装地下的白衬衫。
一向处事不惊的他，现在感觉自己很无力。
双手紧握，现在的他不需要那灯，后面自然有哪些人拿着，而且现在的他两条胳膊都在轻微的颤抖，根本就抬都感觉抬不起了，哪里还能拿得动东西。
努力让自己冷静，用跟以往一样的笑脸对上顾小雅的眼睛。
“小雅看清楚，我们是来找你们的，我是欧阳言啊，你难道忘记了吗？小雅哲他现在需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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