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知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常婠只感觉自己用尽了浑身力气，也未能抽出分毫手腕。
明棠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是穿越而来的？
种种惊恐的念头在常婠的心间回荡，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原本艳丽的脸庞，此刻却一片煞白，五官扭曲，丝毫没了往日里的美人模样。
“胡说？你以为你的身份瞒得很好吗？常婠，不，或许不该叫你这个名字。真正的常婠是个活泼心善的孩子，可惜，她的身体也好，名声也好，全都毁在了你这个强盗的手上。”
明棠的话，让常婠越发的惊恐。
“方苹抢了你牛痘的功劳，你是不是心中恨极了她？这几年一直让常家的人对她下手，可惜却没有一次成功。这让你越发笃定，方苹将会是你的对手，将会成为你太后路上的最大绊脚石。你甚至连对虞非晚的关注都没那么高了，一心想要方苹死。”
明棠的另一只手缓缓捏了捏常婠那冰凉的脸颊。
“你怎么那么傻呢？你就没想过，方苹的牛痘方子，其实是我给她的吗？”
常婠不敢置信地看向明棠，颤声道，“是你？你才是那个穿越而来的人？”
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对于这个原本小说中根本不存在的人，常婠一开始也是怀疑过的，她自己甚至找人多方试探过。
可是，不管是言行还是谈吐，她都是一个标准的古代闺秀。
要知道，就算自己有了原本常婠的记忆，可她原本习得的琴棋书画，自己也是无法完全化为己用的。
毕竟，记忆是记忆，它只能带来机械的完成度，但是对于这些技能的理解和领悟，可不是单纯一份记忆就能完全带来的。
明棠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很疑惑吧，为何小说里原本的最后赢家淑妃已经死了，然而你的人生也并未一帆风顺。心心念念的龙凤呈祥，最后却让你成了一个亲手弑子的凶手。咬着牙献出的火药之法，也不过为常家换来了短短几个月的短命富贵而已。如今，常家毁于一旦，你的前程也毁于一旦。明明是穿越来成为人上人的，如今，却成为了六宫之中人人皆可践踏的一捧泥。”
这话，让常婠的呼吸都重了一些。
明棠戳中了她心中最疑惑的问题。
她明明就是按照其他小说中那般做的呀。
穿越到小说中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除掉原本小说中的天命之女，否则永远无法真正的赢过她们。
所以自己除掉了淑妃，除掉了这个下一任天子的母亲。
可是即便淑妃死了，也有虞非晚这个贱人同自己相争，很快明棠又进宫了。
六宫宠爱集于一身，帝王的真心，这些自己拼命算计不来的东西，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猎场刺杀，明棠救驾那件事传回来的时候，她甚至都绝望了。
这般以命相救，帝王倾心的戏码，不该是女主角身上才发生的吗？
难道，除了淑妃，却还会有新的天命之女诞生，而自己却永远不会成为新的主角？
“你就是想要来羞辱我的是吗？同是穿越之人，我活成了如今的模样，家世、子嗣、宠爱，汲汲营营的一切全都没了。而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一切。如今你是昭妃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再生个皇子，就要成为昭贵妃甚至皇贵妃了吧？是啊，你够聪明，藏在暗处算计一切，如今你赢了，你赢了！我认输，你开心了吗！”
常婠最后的话几乎是歇斯底里吼了出来。
她的心中满是悲愤。
为何？为何会是这样？
明明自己穿越而来拿的身份要比明棠好上那么多。
出身够好，入宫也够早，可偏偏老天爷就是如此不眷顾自己，入宫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有孕，好容易用药有了孩子，却生下了一个怪胎，彻底打乱了自己所筹谋的一切。
明棠的脸上，却没有作为获胜者的喜悦。
她只是静静看着常婠发疯。
“你在看什么？你也在嘲笑我是吗？我告诉你，你也不过是占着穿越的光而已，如果我早发现了你是穿越者，我一定在你入宫的第一天起就杀了你，而不是被虞非晚那个贱人搅乱了我的布局，给了你活命的机会。”
直到此刻，常婠还觉得，明棠入宫之时翠仪的失手，是因为虞非晚的搅局。
毕竟，那时候的明棠不过一个秀女，母家父兄全都死了，也没什么族人可以依靠，她如何能够逃出自己的局？
看着常婠那不甘的模样，明棠却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常婠仿佛被刺痛一般，恶狠狠看向了明棠。
“我笑，是因为直到此刻你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傻子一般。虞非晚同你作对是不假，但难道她就愿意让我入宫了吗？若是她出手，最该做的，是等翠仪得手之后再让人揭穿，一箭双雕才是她的作风。”
看着常婠那不可思议的眼神，明棠脸上的讥讽越发地明显。
“常维生因为你有用，所以即便发现了你并不是常婠，也并未在意，反而为你争宠提供了诸多助力。宗政衡早就知道你的浅薄，但是看在常家于他有用，所以给了你宠爱和地位。满宫妃嫔也并未把你看在眼里，不过是面上装出的尊重。常婠，你似乎从未活明白过。”
“还有，你以为你为何如此子嗣艰难？傅芙宁早在你入宫之前，就给你下了药了。她知道你不是她的女儿，却无力说服周边的人。但是，她也不能看着你越发占据高位，成为整个常家仰仗的存在。那样，她就更难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了。一剂方子，拖了你数年，让你最终用了猛药伤身才怀上了孩子，却没想到生下了一个那般的孩子。你看，一切早已注定，在你抢占真正常婠身体的那一刻开始，你的结局就注定了。”
傅芙宁可不是什么柔弱妇人。
她是最正统的世家教育教导出的女子，虽然一时沉溺于情感之中，但是手段心机都足够狠辣周全。
当初常婠在她面前提什么人人平等，她便能当着常婠的面打死了下人，那时候的常婠就该明白，这个常夫人，才是她最该在常家提防的人。
常维生只看有用与否，可傅芙宁不是。
她要的，只有她的女儿。
所以从入宫那一日起，常婠如今的结局就似乎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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