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哥陆忠诚家也是一样的情况，不同的是陆二嫂的语气没那么冲。
“我也没办法了，我大哥家两个儿子过两年就要结婚了，我娘家的房子是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修好看点谁家姑娘会嫁给我侄子。”陆二嫂哭诉。
她娘家在隔壁大队，是整个大队最穷的人家，大哥和二哥都结婚了，两家人还住在一个房间。
陆忠诚摊手，“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你去老三那能借着啥，更别说你们还想借五十，温岁岁能借给你们才怪了，就他和温岁岁那样子，卖老参的钱可能没剩多少了。”
陆二嫂皱眉，“不能吧，我听说卖了好多钱。”
陆二哥猜测，“他们家今年没分得多少粮食，多半都拿去买粮食了。”
“啊”
“放手”
外面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夫妻两人步调一致，趴到窗边吃瓜。
陆大嫂的头发被陆母死死揪住，两边脸颊都被扇了一巴掌。
她端着盆出来就被陆母抓住扇耳光，此刻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一片空白。
“老娘打死你，打死你。”陆母胸中充斥着愤怒，嫌自己打得不过瘾，又左右开弓，打了好几巴掌。
疼痛逐渐蔓延开来，脸颊一片热乎，陆大嫂脑子清醒不少，对着自家屋子叫喊，“陆忠国，你他妈是死人吗，没听到我要被你娘打死了，你快出来！”
陆老爹沉着脸站在她们身后，等陆母打舒坦了，出声说，“行了，回屋里说。”
陆大嫂再怎么不服气也不敢打回去，撒泼滚在地上，“我不活了，你们老陆家欺负人。”
“陆忠国，你快出来！”
“打死人了。”
“咋地，他出来他敢打我吗，你让他试试。”陆母叉腰，瞥向陆大哥两口子的房间。
几个小孩疯玩回来，看见家里的这个场面，铁牛想上前拉他娘，被陆母呵止，“铁牛，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
陆大嫂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急切的看向大儿子，“铁牛，去屋里跟你爹说娘要被你奶打死了，让他是个汉子就来救娘。”
铁牛一脸为难站在原地。
二牛跑的快，跑去屋里向他爹转告了他娘的话。
陆大哥磨磨叽叽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看到陆到嫂脸颊高高耸起，怪可怜的，说道，“娘，你打几巴掌得了。”
陆母怒气迁移到他身上，踹了他两脚，“你媳妇和老二媳妇去老三那借钱，这事儿你知道吗？”
陆大哥生生挨了两脚，“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不拦着她，她脑子不好使，你脑子也被狗吃了。”
“当初老三修房子你们不去帮忙，他没怪你这个亲哥，他结婚了你也不去，他也没说啥，你们咋脸皮那么厚呢，啊。”
“陆忠国，你说说你，你有当大哥的样子吗，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的吗，我看你应该改名叫陆猪狗不如算了，有你这种大哥，老三倒了八辈子血霉。”
陆母声音如狂风暴雨，扫荡着院里的每一个角落。
陆二嫂和陆二哥瞧这架势都不敢出去，躲在屋里装鹌鹑。
孩子们也被吓得楞在原地。
陆大嫂见自己男人被婆婆骂得狗血淋头，心里不好受，不服气的回，“你们也说是亲兄弟，我借几块钱咋了，温岁岁连门都不让我进去，你咋不去骂她。”
“你活该，你干的事是嫂子干的吗！”陆母想起外人说的那些话，就想把大儿子和二儿子掐死，怎么就让他们长成这个鸟样。
任凭自己媳妇去捣鼓外人欺负自己亲弟弟，畜牲都干不出这事，阎王看了都要打一顿在让他走。
陆老爹瞧见了躲在窗户后面偷看的老二家，“老二你出来。”
待陆忠诚走到他跟前，陆老爹赏了他一杆烟枪，
烟枪中间是竹筒，两头是黄铜，敲下去脑袋立刻长一个包。
见状，陆二嫂离得老远，跟孩子们站一块，就怕陆母凑上打她。
“你们是打算跟老三断绝兄弟关系是吗。”陆老爹砸吧两口烟枪，吐出烟雾，语重心长地问。
“早就断了，你看他现在哪次打到东西分给我们了。”
陆二嫂缩着头附和，“对啊，上回他打到野猪，全大队的人都得了，就我们两家味儿都没闻到。”这事她一直耿耿于怀。
就算不给她们大人吃，小孩总算有一份吧。那天晚上她家三牛闻着隔壁传过来的肉味都馋哭了。
陆大哥和陆二哥低头没吱声，他们也觉得陆明诚做得不厚道。
陆母失望至极，原想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这一刻没了心情。
呆呆立在原地。
咋就这样了呢。
老三那几年打的东西都进了他们的肚子，没一句感谢就算了，心里还一直记恨老三懒，恨到都分家了没给他们一份，就纵容自己媳妇欺负兄弟。
陆母心累，就像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行了，都回屋里吧，以后老三家不会来跟你们讨点啥，你们也别去他那抢，就当不是兄弟了，以后你们也好过些，不用惦记他的东西了。”
陆大嫂今天被温岁礼羞辱，又被陆母打了一顿，心里早就不平衡了，“你就是偏心，偏心你老儿子，有啥好的都想着他，别忘了以后你们老了谁给你们养老。”
她说的养老是老两口老了之后要跟她家一起吃住，其他两家一样要出钱。
陆大哥打断她，“闭嘴。”
陆大嫂这话下去，不孝的就是他了。
陆母耳朵很好，“以后我跟你爹单独吃，老了去老三那儿养老。”
陆大哥想解释两句，“妈，秋菊她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那个意思，从今天开始，大家分开吃。现在我跟你爹还干的动，等以后我们不能下地了，你们兄弟按月给我们粮食。”
人散去后，陆老爹坐在椅子上抽烟，越抽越觉得当初老婆子让分家的决定非常之正确。
今天大队上都传遍了陆家兄弟不合的消息，陆家大嫂和二嫂竟然撺掇他们去陆老三家要钱。
就没人见过这种让外人去欺负自家人的笑话。
陆老爹老脸都要丢光了。
当时温大队长也在场，脸黑得要滴出墨水来，当即让陆老爹回家管管事，管不了他可以帮忙。
一把年纪了还被大伙笑，打死两个儿子的心都有了。
窗外狂风怒号，天阴沉沉的，貌似要下雨了。
屋内老人喃喃自语，“分得好，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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