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上，
小女儿及笄。
太傅正被皇上重用，
诸多大臣动了心思，想要自家儿子娶妻。
若非皇帝年纪不合适，早已年迈不中用。
怕是会直接被接进宫里。
太傅为女儿婚事操碎心。
在朝堂之上观察。
看上当朝大将军。
一文一武，
若是让两家结亲，
受制者过多。
皇上那关便过不去。
唯恐撼动皇帝位置。
可皇帝金口玉言，已经放下话，任挑夫君。
话说出去了，做不到实在有损皇家颜面。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人死了，如何能赐婚？
也就不算做不得数。
太傅自知胡乱决定触动皇家威严。
这时候想否认已晚。
皇帝生性多疑，一旦怀疑种子落下，不可能放任由着。
只能加派人手，在小女儿院内巡逻。
只在祠堂前保佑女儿平安。
谣言四起，人心动荡。
刺杀接踵而至。
一次两次，刺杀不成。
有人花重金，请第一杀手现身。
只要接下任务，没有他完不成的。
江饶瞧着任务单上的画像，不屑嗤笑出声。
区区一个小女娃，何至于他费心出手。
这钱拿的跟白给一样。
他这般想着。
换上夜行衣，踏进太傅府上。
轻车熟路找到院子。
他透过窗户缝隙，看见女孩坐在窗前看书。
目光过于专注。
侧脸娇美。
长睫如同小扇子，在烛光下打下一片阴影。
江饶目光一顿，心生几分怜悯。
再过一会儿，鲜活女孩会变成一具冰冷尸体。
思及此，
他手掌握在腰腹剑柄上。
考虑该用何种方式让女孩结束性命。
做杀手为快者胜。
还是让她少些痛苦。
这般思索着，他足下轻点，飞身落在房檐上。
今夜星空，倒是极美。
连风都格外温柔。
他毫不顾及房顶尘土，坐在上面，仰头望向天空。
透过月光，脑海中回想着女孩面容。
第一次露出迟疑情绪。
这种感觉陌生。
不舍。
他扯唇一笑，将这种感觉压下。
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怎么会不舍呢。
此乃大忌。
寂静的夜光。
直到他浑身冰冷，身体僵硬。
这才站起身。
飞身进窗。
屋内一片漆黑。
只能听见平稳的呼吸声。
他站在床边，
女孩果然早已睡着。
她平躺在床上，只着白色里衣，双手藏在被子底下。
连睡姿都透着几分乖巧。
这样美好的女孩，因家族问题不幸陨落。
江饶手握剑柄，掌心出汗也没有下手。
情绪越来越强烈。
他烦躁皱眉。
从旁边拿出椅子，坐在上面发呆。
两人离得极近。
能闻见女孩身上散发的熏香味。
颇有养神效果。
江饶阖眸想事，
不自觉睡着，
他身子一歪，立马惊醒。
扭头望向床上，
目光逐渐阴冷。
只能因为个女娃娃，折损他第一杀手的名声。
说出去怕笑掉人大牙。
杀了那么多人，不在乎多一个。
连几岁孩童都杀过。
区区一个女子，有什么下不了手？
江饶紧咬着牙关，在心里做思想斗争。
道理都明白。
他抽出长剑，直指床上之人。
锋利刀尖抵在女孩心口位置。
只要他稍加用力，
刀尖刺破心脏，一击毙命。
江饶眉头紧皱。
没想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女孩轻咛一声，翻个身正对着他。
被子往下滑露出里衣。
领口微微敞开。
他目光紧缩，猛地背过身去，步伐慌乱逃离。
一不小心撞到椅子。
砰！
江饶顺势拿过椅子放回原处。
根本不敢回头看女孩醒没醒。
逃的那叫一个迅速。
第一次如此狼狈收场。
败在一个女子身上。
用不了多久，他任务失败的消息就会传出去。
等待他的是铺天盖地的嘲讽。
越想越头疼。
江饶快速奔跑于夜市，
试图用冷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风呼呼的吹在脸上……
消息散布迅速。
第一杀手失败。
区区一个小女娃，身边有何等高手，竟能让他惨败收场？
同组织人跑来询问。
“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对方那么厉害，连你都没得手？”
“竟然有人能打得过你，我更好奇了。”
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很。
一个个消息倒是快。
江饶板着脸赶人“去去一边待着去。”
几人欲言又止，全被他随口敷衍过去。
一时间，
屋内只剩下他一人。
江饶长叹一口气，瘫在床上，望着房檐发呆。
这是第一次任务失败。
以前从未有过。
哪怕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不忍。
不忍将那个女子杀害。
倏地，
不知想到什么，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糟糕。
他任务没完成，对方很有可能下重金要其他杀手前去。
女孩有危险。
意识到这一点。
他望着窗外天空黑暗。
皱着眉头纠结。
几息间。
一道黑影如同风掠过，屋内再无一人。
太傅府上。
江饶轻车熟路出现在女孩闺房内。
屋内未着半点烛光，
一片黑暗中。
他能清晰看见女孩熟睡的乖巧模样。
耳垂小巧可爱，透着粉嫩。
江饶看的专注。
第一次觉得夜视这般好。
巫马锦鲤，女孩名字也极为悦耳。
怎么看怎么喜欢。
随着念头落下，他瞳孔紧缩。
这才明白自己为何心软。
他竟对女孩动心？
不过初次见面，为何就……
难不成这便是世人皆传的一见钟情？
情感来的强烈不容忽视。
江饶身形一晃，踉跄着往后退。
怎么能出现软肋？
他本能想要逃避这份情感。
只要他刻意忽略，时间久了自然淡忘。
江饶垂眸纠结，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咯吱……
一道细微声音响起。
江饶抬头望向房顶。
迅速飞身出去。
房檐上，又一名黑衣人现身。
“呦，这不是赫赫有名的第一杀手，连个弱女子都杀不了，我看不过是徒有虚名。”
对方看着他，一眼认出，上来就冷嘲热讽，
江饶从不习惯与旁人拌嘴。
能用武力解决，从不多说半个字。
他手握长剑，迅速出击。
对方不过是个三脚猫功夫者。
没用上三招，节节败退。
对方一看打不过，直接飞身逃走。
院内上空再次恢复安静。
没有人打扰。
江饶瞧着手中长剑，陷入迟疑。
该怎么办？
就这么离开，女孩仍旧摆脱不了被杀的命运。
可怜。
与他无关。
没必要去关注一个与他没有半点关系的人。
就算心动又如何？
女孩身份摆在哪，与他永远不可能。
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无用之人身上。
越想越头疼。
江饶遵循本意，再次进入女子房间。
没想到，
女孩坐起来，呆愣愣的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
江饶有点失望。
没在女孩眼中看到半点惊慌失措。
一点都不害怕。
倒是奇怪。
按理来说，闺中女子最为胆小，
陌生男子闯入房间，怎么也会害怕。
为什么？
江饶正好奇着，
女孩掀开被子下床，突然扑到他怀里。
“阿饶，我就知道你会来。”
？？
什么情况？
江饶动作一顿。
整个人愣住。
她……
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名字叫什么。
碰巧还是另有所图？
想要斩杀他，用的美人计？
仅仅几秒钟。
他脑子里想了很多种可能。
没等他理清思绪。
女孩晕过去了。
江饶身体先反应，把女孩抱进怀里。
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女孩昏睡过去。
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按住女孩手腕，
脉象正常。
江饶松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休息。
在天亮之前离开。
再怎么厉害杀手，鲜少有白日作案。
一旦被抓到，处理起来麻烦。
一次两次，待的时间久了。
成为习惯。
每次来，他都会坐在椅子上，面对女孩的睡脸。
单单是看着她那模样便觉得养眼。
稀里糊涂睡着。
在陌生环境下快速入睡。
这种情况没发生过。
江饶悄无声息解决掉多名杀手。
江湖上谣言四起。
说他在护着太傅之女。
有些杀手会望而却步。
谁也不想命丧于此。
事情越闹越大。
到底惊动朝廷。
一个惨无人道的杀手，怎么可能会平白护住朝廷重臣之女。
其行必有目的。
有人开始恶意揣测他的目的。
男人护住女人。无非就那点事。
这有损于女子清白。
不管有没有事情，谣言四起，定有根据。
女孩名声终归是被他毁了。
江饶后知后觉懊恼。
再出现在女子房间，
他只觉得愧疚。
哪怕心动，他也从未动过那半点恶心念头。
只想护住女孩，看她平安。
为何那些家伙总是见不得别人好。
难道不清楚什么叫谣言止于智者？
江饶气的不轻。
拿起椅子时不小心闹出动静。
女孩被吵醒。
侧过身来看着他“你又来了。”
语气冷静。
女孩对上次喊出他名字这件事丝毫不记得。
仿佛那不过是个梦，恰巧梦中人的名字与他相同。
瞧着女孩那般大胆。
江饶心底生出几分逗弄之意。
他故意站在床边，伸手抚摸女孩脸颊。
“锦鲤小姐，你为何不怕我？”
他想知道女孩真实想法。
是单纯胆大，又或者对他抱有别的心思？
从心底他更希望倾向于后者。
沉默良久。
女孩坐起身，将衣服拢好。
转过身来，跪坐在他面前。
“你若是坏人，便不会杀掉那些坏人。”
万万没想到，仅凭这一点女孩便对他格外信任。
不知该说她蠢，还是太过单纯。
坏人脑门上可不会贴有坏人两个字。
江饶扯唇一笑。
手上用力，在她脸颊上留下掐痕。
他低头凑近几分，险些亲上。
“小姐，难道你不怕我不过是为了博得你信任，好俘获你的芳心？”
刻意压低声音，透着一丝暧昧。
女孩肉眼可见脸红。
含羞带怯的拒绝“你胡说什么？我不理你了。”
羞红脸的模样格外诱人。
如同熟透了的桃子，诱人采摘。
江饶试探出女孩心思，
动作变本加厉。
他轻扣女孩肩膀压向怀中，
手捧着她脸颊，在她唇上留下咬痕。
女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行为。
挣扎动作没有半点效果，
江饶浅尝辄止的念头被甜味打乱。
他用力箍着女孩腰，使她吃痛张口。
给他可乘之机，
吻意料之外的香甜。
直到女孩因呼吸不畅憋红脸。
他好心放过。
等平稳呼吸后，又再次品尝。
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品尝着。
每一次都能从中品尝到新的甜。
自此之后。
他与女孩关系更进一步。
女孩对他卸下防备，从不抗拒他的亲近。
在一次次纵容下他变本加厉。
两人在床踏上坦诚相见，
就差最后一步。
仅仅做到这一步，他强忍着念头。
外面谣言四起，朝堂之上剑拔弩张。
他将那些消息隔绝。
就好像从没出现过，外面依旧风平浪静。
“锦鲤小姐，我没办法给你幸福。”
江饶埋在女孩肩上，忍不住落泪。
他如何能狠心让女孩跟着他风餐露宿，一路逃亡。
那句你跟我一起走吧。
终归没忍心说出口。
他怕女孩同意，又怕女孩不同意。
怕女孩同意，他舍不得她吃苦。
怕女孩不同意，他高估在女孩心中位置。
每一个答案都不是他想要的。
与其纠结痛苦，不如选择放手。
这样已经很好了。
至少女孩心中有他。
便足够。
巫马锦鲤乖乖由着男人怀抱，
直到肌肤上传来滚烫感。
她清晰感知道男人在哭。
两人在黑夜之中诉说衷肠，
短短一个多月，
她好像越发离不开男人。
巫马锦鲤紧紧抓着男人衣服，
试探询问“江饶，你带我走好不好？有没有那种假死药，制造我已经死掉的假象……”
她在画本上看到过这种情节。
只希望男人能够带她离开，抛开一切障碍。
管他什么家族，什么媒妁之言……
通通不重要了。
她只想要男人。
那个会默默守护她，会因她腹部疼痛而焦急落泪的男子。
正如此刻，
男人痛苦落泪，只为她能够幸福。
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男人默不作声。
显然是有那种药物。
巫马锦鲤装作气鼓鼓的模样。
“江饶，你难道真狠心让我与别人成婚？”
听到女孩询问。
江饶绷紧唇角，继续一言不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欢喜之余又怕女孩后悔。
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觉得好笑。
一向杀伐果断，何时这般畏手畏脚。
罢了，
既然女孩愿意，他穷其一生也要护着。
主意已定。
“小姐，你若愿意，我定生死相护。”江饶落下承诺。
飞身离开。
说做就做。
他去乱坟岗，找到一名与女孩相似的尸体。
一场大火将院子燃烧殆尽。
扑救为时已晚。
太傅失去爱女，一病不起。
至于病真假，只有自己知道。
没有人去追究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巫马锦鲤。
不是也得是。
只有这样才能消除皇上芥蒂。
才能平复众臣的心思。
另一边，
江饶护着人离开。
乔装打扮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两人一路往南去。
带足够盘缠。
找一处小村庄，选一户房屋。
从此两人在此地扎根。
女子再不是巫马锦鲤小姐，
是他的夫人。
换掉华丽服装，只着平常百姓的布衣。
哪怕在粗布衣下，也难掩女子容貌风华。
江饶紧紧抱着人“小姐，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他没有更多能力让女孩过上好日子。
内疚不过两秒钟。
巫马锦鲤掐着男人腰“我不许你再胡说，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什么日子我都愿意。”
得到女孩十足依赖。
他还想要什么？
看到女孩那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
只觉得神奇。
江饶庆幸自己长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
为了能让女孩过得舒心，他什么都不让女孩做。
给不了大小姐身份，
至少要让她过上比大小姐还要快乐的生活。
江饶这么想着，也一直在这么做。
每天清晨起来，拿着镰刀上山砍柴。
运气好，碰到猎物拿到市场上去卖。
用卖来的钱换米面油盐。
只要他想抓，总能抓到一些大型猎物。
市场上的人都已认识他。
给的价格不低。
存一大部分，剩下的钱置办衣服零食。
他早就发现女孩爱吃糖果。
糕点贵的甚至能赶上一只野猪价格。
要想能够给女孩更好的物质生活，他需要在多多赚钱。
女孩不愿他离家太久，
镇子上做苦力赚的钱也不算少。
娘子不愿意，他又怎好离开。
日子辛苦些，至少两人时常在一起。
每天洗衣做饭，上山砍柴打猎……
在他夜以继日的照顾下，
女孩面色红润，身子越发柔软。
有了小女人的妩媚感。
每次到夜里，都勾着他欲罢不能，恨不得死在她床上。
唯独一点，娘子过于娇嫩，受不住太过的折腾。
最受不住女孩贴在他耳边，软软的唤他夫君。
小声勾人要命。
那一刻，哪怕女孩要他命，他都心甘情愿奉上。
两人就这么过着。
每晚努力耕耘。
女孩终于怀孕。
孕期格外黏人。
走到哪儿都挂在他身上。
“夫君，你为什么不理我……”
“夫君，阿饶……”
“你看看我好不好嘛……”
娘子撒个娇，他感觉浑身毛孔打开。
简直要命了。
娘子想要，岂能不给？
他控制着力度让娘子开心。
日子一天天过着。
眼看着娘子肚子越来越大。
江饶坐立难安。
唯恐发生什么意外。
所幸，
母子平安。
妻子给他一次生两个带把儿的。
两个臭小子打小就折腾人。
夜里不睡觉，白天呼呼睡，
折腾的他俩心累交猝。
孩子一点点长大。
两个孩子长得像他，脾气也像。
五六岁跟着他一起上山。
从小学会打猎本领。
他耐心教两个孩子武功，至少留着防身。
一旦他与妻子离开，两个孩子至少能够保证自我安全。
所幸，
两个小家伙也喜欢武功，学起来毫不费力。
终于，
孩子一点点长大。
他与妻子一点点头发变白。
远离京城，
远离朝堂。
他不再是第一杀手，她不再是太傅之女。
他们不过是平常夫妻，过着辛苦的日子。
没有人打搅这份平静。
直到传出一条消息。
太傅重病。
江饶知道妻子看重亲情，
主动提出“我们带着孩子回去看看？”
巫马锦鲤眼神一亮，又黯淡无光。
喃喃自语“我们以何种身份回去？万一被抓怎么办？”
说着话，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说到底不放心孩子。
江饶揉头安抚她“乖，我们不过是太傅家的远房亲戚，过去看望一眼。”
他不想让妻子后悔，后悔没见父亲最后一面。
再三坚持下。
一家四口往京城赶。
他们身上依旧穿着破布衫。
没有人会质疑他们身份。
抵达京城后，
来到太傅府前，只说一句远方亲戚，想要看望太傅一面。
没有过多为难询问，
门童将他们迎进来。
时隔多年
再次踏入太傅府。
巫马锦鲤目光眷恋，又匆忙低头强忍着泪意。
这是她从小到大生活过的院子。
周遭仿佛一切都没变过，
除了好多生面孔。
来到主屋。
扑面而来的药味。
屋子空气呛人。
巫马锦鲤坐在床边，看着父亲“爹……”
老太傅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儿，没有半点惊讶。
只哽咽着说了一个字“好。”
没一会儿，
太傅离世。
之所以撑着，仿佛不过是在等她回来。
简单操办丧礼。
江饶又领着人离开。
两个孩子喜欢京城内的繁华，觉得这里有更大发展，
江饶对两个儿子的想法没有阻拦，
拿出大半盘缠，让他们自己谋生路。
他用最后盘缠租一辆马车。
与妻子一同慢悠悠前行。
沿途看遍风景。
怀中人靠在他肩上“夫君，我很幸福。”
妻子从未后悔嫁给他。
这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江饶笑了，
他将人搂紧几分，看着远处风景轻叹“有小姐在，我也从未后悔过。”
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随着念头走。
没有一气之下将人斩杀。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
车马很慢。
两人走了许久。
直到怀中人停止呼吸。
江饶红着眼，
痛哭出声。
“小姐，下辈子，你可还愿意嫁给我？”
可惜，
无人回答他。
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是没有给他的小姐一个盛大婚礼。
十里红妆，
八抬大轿……
他的小姐配得上最好的，
若有来世，他一定倾尽所能，
来弥补他的挚爱小姐缺失的婚礼。
小姐，我爱你……
江饶把缰绳解开，放马自由。
马车受惯力影响，继续往前走。
悬崖下是一处深渊。
深渊底下是深河，
随着马车坠落，
他搂着女孩，渐渐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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