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也是没办法，马家军从大散关一路溃败而来。
军中逃兵四处逃散拦都拦不住，他还能在眉县和武功县等地设置障碍和防御，这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马腾沉默片刻道：“长安钟繇，可有什么消息送到？”
大散关被破开的当天，程昱一路往东而逃。
但是马腾担心吕布破关之后的进一步动作，所以立马派人前去长安城，将这个消息通报钟繇知晓。
马岱摇头道：“长安城方面，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右扶风太守周资开口道：“将军，眼下之局，咱们怎么办？”
大散关被破，吕军主力一路横推而来。
眉县和武功县等地的布局，最多迟缓一下敌军行进速度，不可能挡住十万大军长驱直入。
至于槐里城这边，虽然是右扶风郡城。
可城中上下军士离心，再加上之前征召的钱粮物资，几乎全都屯放在大散关附近。
没有粮食支撑，拿什么去守城？
看到马腾一时间沉默不语，马超忍不住开口道。
“父亲大人，吕军主力破关之后，至少有十万大军前来。”
“以孩儿之见，这槐里城，咱们恐怕是守不住了。”
“眼下也只能速速率领我军主力撤往潼关以东，或者是想办法进入长安城抵抗吕布进击之势啊！”
如果马家军能够去往潼关以东，立马就能借助潼关守卫稳住阵脚，然后继续和吕布进行对抗。
就算不能越过潼关，只要想办法进入长安城。
凭借长安城中储备的钱粮物资，还有城池自身防卫，一样能够挡住吕军进攻。
可惜马腾却摇头道：“钟繇不会让我们带兵去往潼关以东，可真要是大军进入长安城，咱们父子也就成了钟繇手中一把刀了。”
作为曹操手下心腹，钟繇出任司隶校尉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办法稳定关中一线，为将来朝廷大军扫平关中做准备。
现如今吕军攻破大散关，三辅之地只有长安城一座城池能够固守。
钟繇最好的选择，就是让马腾带兵进入城中一起对抗吕布，然后再火速派人去往冀州请求支援。
可对于马腾来说，长安城毕竟是钟繇的地盘。
如果自己手下还有四五万大军，一进去就能反客为主，倒也不是不行。
关键是槐里城之中这两万多军，一路行进到长安城之后，最多也就剩下一万七八。
到时候一旦入了城，还不是要任由钟繇调遣？
马岱叹息道：“吕军主力咱们挡不住，长安城不能轻易进入，想要去往潼关以东更不可能。”
“难道只能躲在槐里城中，坐以待毙？”
周资忽然开口道：“将军，大散关被破之后，关中之地以潼关为界东西二分。”
“潼关以东三辅之地根本挡不住吕军主力猛攻，而潼关以西四郡，又被曹操控制在手。”
“对于我军而言，已经没办法独善其身了。”
“既然如此，咱们为何不能考虑一下投降吕布？”
周资是右扶风本地人，也是马腾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之所以要给吕布说好话，倒不是收了什么好处。
主要是针对眼前这个难处，秉公直言而已。
听到周资这话，马腾立即心中一动。
可马超却忍不住怒声道：“凉州大战的时候，咱们就已经和吕布互相结仇。”
“大散关之战，双方将士死命相搏，更是死伤无数。”
“咱们和吕布之间早已经仇深似海，这个时候如何投降于他？”
马超毕竟还有些年轻气盛，而且自从他随军征战以来，无论面对马腾、羌人部落还是关中和凉州其他势力，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此时听到周资想要投降敌军，自然是怒火难忍！
看到马超这般表态，马腾倒是没理他。
反而自言自语道：“投降吕布，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吕布想要劝降我军，不知能够开出什么条件来啊！”
马超面色不甘道：“父亲大人！吕布领兵攻打凉州和关中，全都是师出无名，光凭这一点，就已经是朝廷叛逆之辈。”
“除此之外，此人当年在丁原和董卓手下效力的时候，更是两面三刀，奸滑狡诈。”
“从洛阳到长安，关中百姓对吕布、贾诩和凉州军可谓是恨之入骨。”
“咱们一旦投降于他，这可就是羊入虎口了！”
马腾摇头道：“所谓名声，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天下诸侯唯有实力大小最重要。”
“而且话说回来，就因为关中百姓对于吕布恨意极大，所以他才更需要咱们从中助力进行安抚。”
“至于我们和吕布之间的仇恨，如果他真的志在天下，自然不会在这等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
对于马超来说，吕布一下从对手变成效忠对象，这个心理落差太大了。
可对于马腾这种老狐狸来说，大丈夫处世本就要随机应变才行！
如果大散关能够挡得住吕布，马家就能继续在三辅之地当个土皇帝。
既然大散关挡不住敌军，打了败仗就投降，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马家军现如今对于吕布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只要自身价值在，吕布就必须开出足够好的条件来！
周资附和道：“将军所言极是，眼下之局，钟繇肯定会想要拉拢我军进入长安城一起对付吕布攻城。”
“而吕布破关之后为了迅速稳定关中，肯定也会想办法拉拢我军投效，然后尽快拿下长安城等地。”
“以属下之间，咱们可以先不急着做决定，看一看吕布和钟繇派来的使者，到底价码如何再说！”
马腾点头道：“这事儿就先这么办吧，我们等着双方使者上门再说！”
马超神色激动道：“父亲大人，孩儿...。”
可惜不等他说完，马腾直接打断道。
“不必多言了，关中之局，非曹即吕。”
“咱们马家上下既然战败，就该老老实实认清局面才行。”
“虽然为父也不甘心投降任何一方任人拿捏，可眼下局势想要保全家族，也只能如此！”
马腾能够从一介白身混到征南将军的位置上，虽然有一定的祖荫庇佑和运气成分使然。
但是他本人的眼光手段，还是能够看清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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