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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瓜爹瓜妈带着女儿女婿回来的时候。
铁墙没有了，阿拿瓜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他们赶紧把儿子抬床上。
“阿妈，你不是说有个铁墙挡着吗？哪里有铁墙？”女婿问道。
“不对呀，明明我去找你们的时候就是有个铁墙挡在这里，推都推不动。”瓜爹也说。
“你们今天是不是吃菌了？”女儿问。
“吃菌又怎么了。”最近正是吃野生菌的季节，阿拿瓜上午放学路上，进甘蔗地里又想顺手牵羊，掰棵甘蔗吃。
其实这个季节的甘蔗还没多高，也不甜，但他小偷小摸习惯了，每天不顺点东西总是不得劲。
没想到甘蔗地里有大片鸡枞，他脱了上衣把整片采回来。
家里晚上吃的玉米粒煮鸡枞，这鬼吃法。
他家就是又穷又懒，家里只有一个罗锅。
他家顿顿主食和菜就煮一锅，队里分的玉米，都没有去磨成粉，直接一粒粒地煮，干玉米煮出来硬梆梆的。
阿拿瓜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家里吃的都紧着他。
“你们怕是吃菌闹着了？”女婿说。
“你放屁……”瓜爹说，“吃菌闹着我还在这站着？”
“闹着也分严重不严重，严重的就死了，不严重的就是会看着些不干净的东西。
一想阿拿瓜就是吃得最多，他比你们严重，怕是自己跟自己打架打的。”
女儿对吸血鬼父母颇有意见，三个姐姐都被卖给了年纪大的鳏夫，只有自己嫁的是个头婚小伙子，还是一个大队里的。
“会是这样吗？”瓜爹瓜妈也有点相信了。
“肯定是这样的，现在破四旧，说话要注意些，什么闹鬼不闹鬼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瓜妈摆摆手。
“那明天要去岩家找他们赔偿吗？”女婿问，他是不想得罪队长家的，但是老丈人丈母娘不依。
“去，当然要去，这次去医院花了50多块钱呢，怎么也得找他家要300块。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们要照顾他不能上工，损失就得她家承担。”
女婿对这个丈母娘简直无语了，狮子大张口，就要人家赔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
“行，到时候说一声，不过我家就我一起去，我家其他人是不去的。”
“什么？他们不去？”瓜妈尖声尖气地喊道。
“你说你们家有没有良心，我家姑娘嫁到你家，当牛做马的！还生了两个儿子，她娘家弟弟需要人撑腰的时候，居然不出面？”
“出什么面？从送阿拿瓜去县里住院，我跟他四姐忙前忙后的，你们去县里钱都不带够，带着几块钱就去县里。还是我跟他四姐去糖厂找人家林同志借了50块钱，还忙前忙后，回来了还要让我帮着去找岩家，我也没意见。但是你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姑娘嫁人，他们三个连面都没有露。我作为女婿给丈母娘家撑腰已经算对得起良心了，还要我家爹妈兄弟也帮你家？”
女婿这几天隐忍不发，终于压不住火了。
“你，你这个混账，真是没良心，我当初就不该把女儿嫁给你。”瓜妈咆哮着。
现在回想两口子都觉得亏，平时有意无意的，都会想法从瓜四姐拿抠点钱过来。
而这次，他爹妈居然不帮着亲家去撑腰，瓜妈想起来就觉得这女婿是个白眼狼。
瓜四姐是她四个姑娘里出落得最标致的一个，前面三个女儿每人都卖了300块呢，这个小子没花一分钱就把她最标致的姑娘娶走，她后悔让瓜四姐嫁给他了。
瓜四姐听自己阿妈这么说，立马站到自家男人那边，“你要这么说，我以后也不管娘家的事了，明天我们不会帮阿弟去出头了。上工累了一天，睡到大半夜，你们说家里出事，我们鞋子跑掉都不管地过来，我们过来不是听你骂的。从小到大，对我和三个阿姐你们上过一点心吗，什么都是阿弟的阿弟的，你们只要他一个算了，我们生下来就掐死好了，省得被你当牛马使唤。”
“啪”瓜爹甩了一耳光给瓜四姐，呲牙咧嘴地对着她喊“以后当我没有你这个姑娘，跟你三个阿姐一样。
都是白眼狼，我就说了姑娘都是别人家的，养不家的，马上滚，小心我打死你。”
瓜四姐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爹妈，自己为这个家里做出的牺牲还不够吗？
几岁就帮着家里干活，什么好东西都是阿弟的。
一直到结婚前，没有穿过一件没补丁的衣服，都是阿妈穿过的衣服改小了给大姐，大姐穿完给二姐，然后三姐，到自己的时候，衣服几乎都是破布拼接的了。
阿弟却每年有新衣服穿，读书以后就没有穿过带补丁的衣服。
“滚可以，把我们跟林同志借的50块钱给我，我要赶紧还人家。”女婿伸手要钱道。
“这钱你们得出，你自己去还他！”说完瓜爹拉着瓜妈回房了。
留下独自流泪的瓜四姐和脸黑的像碳一样的四女婿，四女婿对瓜四姐说，“走吧，你该早知道你爹妈是这样的人了，哭有什么用？回去再睡会，一会就要上工了。”
小两口一路无言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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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阿拿瓜回到家的小花，换回了平时的衣服，家里没有人发现她出去过。
第二天，小花又开始了去上课。
阿拿瓜一家三口，因为没有人帮撑腰，没有去小花钱要赔偿。
一大早瓜爹瓜妈，卫生所还没开门便带着儿子去了。
等张立国去开门，看到阿拿瓜整个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他绝对想不到是他女儿下的手，谁会想到一个小姑娘半夜跑别的大队去揍人。
张立国看到对方滑稽的样子，心里想笑但是又不能笑。
在给阿拿瓜处理伤的时候，瓜妈说道，“张医生啊，我儿子的这胳膊是你姑娘打折的，你们家就没有点表示？”
张立国把棉签往医用铁盘里一扔，“表示？你想要什么表示？先不说我姑娘才8岁，你儿子都13岁了，身高力量悬殊这么大，总不至于是我姑娘先动的手吧，你还是问问你好儿子发生了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课堂上摸女生屁股。我姑娘告诉了老师，你儿子下课拦着我姑娘不让走。先动手人的还把她头打破了，我姑娘总不能任凭他打不还手吧？再一个，我女儿头被打破，流了那么多血，我还没先找你家。我姑娘被打的是头啊，不小心会出人命的，你儿子手折了会死吗？”
“就算我儿子先动的手，她是还手也不该下手那么重啊！我们以后指望着他养老呢，你家一个姑娘罢了，哪有那么金贵！”瓜妈不服气道。
“我家姑娘就是金贵，你十个儿子都比不过我家一个姑娘！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不信咱们走着瞧。”张立国把紫药水瓶盖上，重重地拍在桌上问“病还看不看了，不看把这瓶药水拿着给钱走人，5毛！”
“哎哎哎，你说谁比不上你姑娘呢？”阿拿瓜逼近张立国，12岁了还不到一米五，比张立国整整矮一个头。
张立国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拿瓜，越看那张脸越想笑。
“少在我这横，当年我跟着队伍打鬼子的时候你还在哪都不知道呢，毛没长齐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在我这耍横？”
“那你最好叫你家姑娘注意点。”阿拿瓜说完往医务室外走。
瓜妈掏了钱，拉着瓜爹去追自家儿子。
“你威胁我，你以为自己是谁？你要不怕死敢找她们麻烦，看我弄不弄死你，不信就试试？”张立国对着已经走出去的阿拿瓜说道。
阿拿瓜一家三口吃完午饭，开始商量对策。
“听女婿的意思是今年林同志留厂里守厂没回省城，你看要不这样，我去找林同志。
张小花阿公不是队长吗，让林同志给他施压，不赔钱就让车队最后一批给他们大队派车，不派车甘蔗砍了没人给运，只能等糖厂派车再砍。
我听别的寨子说她他们去年最后一批砍，的甘蔗都开花，里面都空了，空了斤头少了就减产啊！”瓜妈说。
“对，就这么干，不就是有个当队长的阿公吗？看谁硬得过谁？”瓜爹也说。
“阿爹，咱们家跟林同志是什么关系啊，我听有人在背后说他是四姐的姘头！”阿拿瓜说。
阿拿瓜整张脸肿得像猪头，早上带他去了医生所开了些紫药水和涂抹的药，这会脸上五颜六色甚是好看。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你小心谨慎捂得再严实，总有疏忽的时候。
这种事传出去会要人命不说，对自家还有儿子以后名声可不好。
于是瓜爹横眉问“你听谁说的？”
“就队里有老婆娘，我有一天在上厕所，别人从外面过偶然听到的，没听出来是哪个的声音。”阿拿瓜说话的时候扯到嘴巴的裂口，疼得直吸气。
“没有的事，咱们家跟林同志关系好是因为他觉得跟你阿爹对脾气，不要听人乱说。”瓜妈说。
下午还要去上工，瓜爹瓜妈也不管儿子了，去屋里躺一会。
进屋后小声说，“看来这事不能去找林同志了，真是倒霉，吃了这么个哑巴亏。”瓜妈说。
“只要张小花还跟儿子一个班，早晚有机会收拾她，再不济毕业进糖厂了在收拾她家也不迟。
咱们儿子一个大小伙子，收拾一个小姑娘，那还不简单？”瓜爹说。
“说得倒也是，赶紧睡吧，一会还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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