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他施展‘虚无’的范围越大，他苍老的就会更加严重。”
“最近，超自然事件频发，他在不断的突破着自己的极限。”
蒋主任看着自己的弟弟，眼中的泪水清晰可见，“我跟我的弟弟，现在像是活在两个世纪的人。”
老年清洁工淡然一笑，摆了摆手道：“蒋天，不要说的这么沉重，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那些冠冕堂皇，伟大献身之类的话，我也不想去说。”
老年清洁工，双目空洞的看向前方的虚无，“我们生来这种能力，就应该做这样的事，这是冥冥中的必然，没必要长吁短叹，更没必要患得患失。”
“只是。”
老年清洁工沉吟了一瞬，“我最近越来越觉得，心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遗憾，它令我特别的压抑，特别的想去弥补，我甚至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遗憾，感受到自责。”
“说来有点可笑。”
“我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老年清洁工歪了歪头，“我想来想去，都不能确定那个遗憾是什么，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可能就是我大限将至后，工科局再也没有了【虚无先生】，以后‘清扫垃圾’的工作，无人来做。”
“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
“就像是心脏上扎了一根隐形的刺，但我已经将心脏拨开，仔细搜寻，但却看不见这根刺，它或许根本不存在，但却产生了犹如实质的痛楚。”
洛人狂看着老年清洁工。
他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了银白色，身躯瘦弱了许多，手掌是皮包骨，手背上布满了老年斑，难以想象，他的年纪居然只有46岁。
洛人狂蹙了蹙眉，“我在工科局的系统中，见过一份绝密档案，这档案的名字叫做【虚无小姐】，但档案的内容却是一片空白，【虚无小姐】她存在吗？”
蒋主任和老年清洁工，同时露出苦笑。
蒋主任道：“4年前，我们建立了这样一份档案，但工科局寻遍了地球的每个角落...根本找不到符合条件的存在，那份档案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只是我们心中一份美好的愿望。”
现场陷入了沉默。
老年清洁工倚在墙边，脸上弥漫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蒋主任只是盯着自己的弟弟，脸色是清晰可见的心痛。
洛人狂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其实不止年迈清洁工，蒋主任也是一样， 他们都为工科局奉献了一切，都为如今这安静祥和的社会，贡献了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
蒋天，蒋理。
天理循环。
洛人狂看着两人的身影，那种悲壮的宿命感，越来越强烈。
就在此时。
蒋主任的通讯器内，传来沙沙的声音——“报告...【超越者】的状态...不对...”
蒋主任面色一变，“什么不对，说清楚！”
但通讯器被某种电磁信号干扰，沙沙作响，最终没了声音。
轰！
这一刻，整个工科局大楼发生了剧烈的震颤！
轰！
又是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头顶的照明灯忽明忽暗，墙角也掉落细碎的尘土。
工科局大楼地下11层，混凝土地基坚固无比，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撼动这样一座建筑。
轰！
又一声巨响之后，伴随着钢筋混凝土断裂破碎的声音。
蒋主任甚至站立不稳，单手扶住了墙壁，一脸惊恐。
“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蒋主任的眼角震动着，瞳孔收缩，“【超越者】也出现了问题。”
忽然。
蒋主任有些惊骇的抬起了右脚，他低头看着地面，一脸惨白。
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遍布了一层如神经网一般的黑色沥青。
这些‘沥青’从通风口，从电梯的缝隙中蜿蜒而出，蒋主任不知道的是，这些神经网的源头，正是储存着【超越者】寄生物躯体的玻璃容器，20秒前，容器已经破碎。
嘭！
却见地面上的神经网微微隆起，而后击打地面，那像发丝一样的纤细的网络，却爆发出了巨大的抽打力量。
整个工科局大楼再次微微一颤。
就在此时。
头顶的通风口网格掉落，蠕动的‘沥青网络’，拖拽着李昂那焦黑的肩头和头颅，从通风管道内缓缓来到地面。
黑色的沥青，在地面上汇聚重组。
渐渐形成了【超越者】的身躯，属于李昂的面容也渐渐浮现，但他此时面容扭曲，整张脸庞都弥漫着极度的惊恐。
“蒋主任...”
“我太恐惧了...”
李昂的脸庞颤抖着，向着蒋主任投来求救的目光。
但未等蒋主任作答，李昂的双眼便被黑色的寄生物覆盖，似乎，李昂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恐惧吞噬了，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恐惧，面部肌肉抽搐的更加剧烈。
轰！
李昂脚下所蔓延出的神经网，猛的抽打地面，天摇地动。
李昂的身躯爆发出未知量，忽然腾空而起，撞穿层层楼板，从地下室飞出了地表，而后飞了向天空。
他身躯漆黑，单腿弯曲，整个人凌空漂浮。
远远看去，SS级英雄那种无可匹敌，身躯伟岸的感觉，尤为明显，甚至有些震慑人心。
工科局的员工们，隔着玻璃窗，看着凌空漂浮与工科局大楼齐高的【超越者】，一个个呆若木鸡。
但因为距离太远，他们无法看清【超越者】的表情。
此时的【超越者】看着深邃的天空，脸上是一种因为极度的恐惧而产生扭曲和狰狞，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着。
位于工科局20楼病房的小李普，此时被巨响惊动，他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向窗外。
这一瞬。
小李普的瞳孔猛然收缩，“那是...爸爸...”
嘭！
毫无征兆的，【超越者】的身躯发生了爆炸，他的寄生物身躯，变成了漫天的黑色神经网，绵延无尽，覆盖了三分之一个海市。
无数居民仰望天空。
看见了这个由黑色神经网构成穹顶。
人人呆立当场，表情震惊。
这是...世界末日了吗？
淅沥沥...
天空突然下起黑色的雨滴。
那是从巨大神经网中，滴落而下的‘沥青’。
吧嗒。
沥青滴落在居民的额头上，几乎是同一刹那，居民们的瞳孔缩小成黑点，随即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些黑色的‘沥青’似乎为居民们传递了某种恐怖至极的思维。
万千居民们也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身躯开始瑟瑟发抖，面庞变得越来越白。
不知道是谁，起先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尖叫。
这像是连锁反应，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而后。
三分之一个海市城区，近十万居民，因为某种未知的恐惧情绪，而发疯了。
他们惊恐尖叫，四散奔逃。
更有甚者开始自残，用头颅撞碎玻璃橱窗，他们之中还有人爆发出了凶性，开始伤害附近的同类。
暴乱声，尖叫声，嘶喊声，已经能清晰的传递到工科局地下。
年迈清洁工眼中流出一种天命难违的释然之感。
他看了一眼远处那披着斗篷的替身男子，男子瞬间意会，戴上兜帽，转身跑向电梯。
“蒋天，赶紧找法子制止【超越者】。”
年老清洁工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忽然露出一种诀别般的笑意，随即缓缓转身，步履蹒跚的越走越远。
“至于那些居民，就交给我了。”
“我用性命担保。”
“今天，仍旧会是平静的一天，跟过去的三十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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