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波知道，这是花云酒店最大的包间，能放下两张大桌，每桌能坐二十人。
几个月前刚来阳市，自己就和于沉静在这里宴请过阳市诸顶流。
当时也是座无虚席，很多想来却来不上的，都觉得异常惋惜，毕竟名额有限。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和于沉静明确表示，最多半年时间，庆功会也在这里开。
没想到，还没到半年，于沉静就死了，自己也兵败如山倒，沦为阳市商界的笑柄。
而被方亦拖进包间后，她也知道为什么败这么快了？
她看到要饭帮的魏铁衣，回想起他当时投诚的豪言壮语。
他当时说，一定携阳市要饭帮数万帮众，辅助自己夺下五千亿重点项目。
非但如此，还必须把蒋神风、陆子夜之流赶出阳市，永远回不来那种。
然后，他负责社团支撑，自己负责闭眼躺赢。
为他这番豪言壮语，自己这个不怎么喝酒的人，当时几次跟他碰杯，喝了不少红酒。
没想到，竟都喝狗肚子里去了。
因为他此时正和蒋神风、翁子达勾肩搭背，醉眼迷离地一醉方休呢。
那岂不是说，自己那边才做什么重大决策，会还没开完，方亦这边对策都想好了？
与此同时，吴秋波见两大桌人，基本囊括了阳市黑白两道、名流富豪。
比如其中一桌，有省首厉井华、市首钟正、阳市首富彭锦程、总警云鹰飞等。
另一桌就不用说了，阳市三大社团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到齐了。
吴秋波有种错觉，就是今天的宴席，其实是之前宴请的续集。
因为列席的人都差不多，唯一的差别是：方亦成了成王，自己沦为败寇，且失去了话语权。
众人见方亦和吴秋波一起进包间，先是一阵诧异，随即把二人往里让，让到省首这一桌。
厉井华甚至让出c位，又额外给吴秋波让出一个座位，甘愿当个陪客。
方亦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一条腿搭在另一个空座上，意思很明显，不让吴秋波座。
其实呢，她坐下去也行，但肯定很不雅，得坐到方亦腿上。
方亦已经算准了，她那种高傲的人在商战中败北了，在这种人多的场合，就算是请她坐下，她都不会坐。
何况，自己还用一条腿占座，她肯投怀送抱才怪。
毕竟她有她的高傲，以及不可亵渎的自尊心。
吴秋波看了，知道方亦想让自己难堪，也确实没坐下去，穿着那件浅绿色晚礼服，面无表情地站在方亦侧后方。
这一刻，包间里三四十人，不约而同地住口不说话，整个包间静得让人心慌，大气都不敢喘。
方亦看了眼四周，从桌上拿起一个空杯，端到吴秋波面前。
吴秋波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硬着头皮拿起一瓶茅台，俯下身给方亦倒酒。
这一幕，把包间里所有人都看傻了，甚至开始悄声议论——
“吴秋波吴总，竟然弯着腰，给方先生倒酒？她倒的酒一定好喝！”
“他俩不死对头么？即使吴总破产，也不至于如此卑躬屈膝啊？”
“这就从侧方面证明了，人家方先生真的……很强！你看阳市谁能把黑白两道聚这么齐，还能在一起喝酒？方先生做到了！”
“吴总真是腰正条直，这颜值和身材……真是好到爆棚，那身晚礼服也好看，就是不知道，她被方先生干过没？”
“说什么呢？你这大老粗不会说别说！什么叫干过了么？要说也得说床上切磋过了么？或是彼此惺惺相惜过了么？”
……
吴秋波能听到那群大老粗的议论，但就装没听到。
毕竟一个人想装睡，谁都叫不醒。
倒是方亦，见她斟满一酒杯茅台，酒杯慢慢倾斜，茅台就被一点点倒在地上。
包间里的人都看傻了，包括厉井华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个疑问——方亦要干嘛？
茅台被倒光，方亦瞥吴秋波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不想喝白酒，而是想喝红酒。
吴秋波心态差点崩了，心也差点气炸，想着你个王八蛋摆谱是吧？
这要搁以前，肯定一酒瓶子砸过去，不，自己根本不会给任何人倒酒，爱喝不喝，惯的你个臭毛病。
但这一刻，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还想从方亦手抠钱出来，她强迫自己忍气吞声、任劳任怨。
很快，红酒又倒满了，方亦没再刁难她，而是举杯敬酒。
至于敬酒词，主要是说大家在过去几个月里都辛苦了，好在吴总给大家发了几万亿的红包，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
吴秋波眼神冷冷地看向方亦，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但她这辈子哪儿受过这气？
方亦假装没看见，但目光还是瞟过去，同时仔细看了：那妆容，那眉眼，真好看！
方亦冲众人道：“这场经济上的防御战，咱们打出了阳市人的自信和势气，打得敌人闻风丧胆，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只要是出钱出力的，组织都不会亏待，肯定给大家谋最好的福利，发最大的红包！”
“毕竟吴总都这么大气了，我怎么会小气和克扣呢？”
“同时，也希望大家恪尽职守，做好各自本职工作，为阳市下一步即将开工的各项工程，继续添砖加瓦！”
在座各位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听到激动地方，边鼓掌边不停点头表赞同。
方亦说完，又端起酒杯，示意吴秋波再次倒酒。
吴秋波也不废话，像机器人一样重复倒酒动作，娴熟地再次把酒杯斟满，心里暗暗诅咒方亦喝酒喝死。
谁知方亦却递过酒杯，示意吴秋波把这杯酒喝了，否则就怎么怎么云云。
随即，就见所有人都朝二人望过来，包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吴秋波面无表情地看了众人一眼，觉得氛围异常尴尬，
因为在他们眼中，吴秋波看到了感谢的眼神，就是那种感谢吴总发红包，感谢吴总请大家吃这顿饭的兴奋眼神。
一大杯红酒一饮而尽，吴秋波脸上开始泛红，脚下也开始虚浮。
毕竟这杯酒倒得特别满，本是想用来灌醉方亦的，却阴差阳错进了自己口中。
后面的事，吴秋波的记忆有些模糊，因为精神有些迷离，像是断片儿了。
只记得自己貌似被方亦一把拽过去，顺势坐在他怀里，又被他灌了好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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