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当家

蓝牛

首页 >> 田园小当家 >> 田园小当家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重生四合院:打死不做冤大头萌宝集结令:陆先生,你的九个儿子震惊了全球奶爸:山村带娃日常横刀夺爱:夜少的野蛮前妻万千独宠:我家主子,抱不够让你下山找老婆,你把师娘娶了?官梯:从薅帝国主义羊毛百亿开始修罗神王:开局隐藏兵种阿修罗魔幻手机3:等你到2060御兽:从被御开始
田园小当家 蓝牛 - 田园小当家全文阅读 - 田园小当家txt下载 - 田园小当家最新章节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

第060章:崩溃后下手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正在王铁花打定主意把姚若溪弄到自家来的时候,阴了两天的天终于下起了雨。这时候地里的玉米该收了,下起了雨,今年的玉米肯定要晚收了。

门外大雨哗哗的下,西屋里,姚若溪依旧用左手笨拙的练着字。

姚满屯已经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拿着本《孟子》神情恍惚。他也是念了两年书的,夫子夸他有悟性,别人一年下来才只学了本《三字经》,他却已经把《论语》、《孟子》都学完了。夫子勉励他好好学,可家里的状况不允许他每年拿钱去学堂了。他娘说家里长子撑门户,他只能回家帮着干活。

如今竟然看到几个闺女在念书写字,姚满屯一时心中感慨不已。

“爹!这句‘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是啥意思啊?”姚若溪拿着《论语》指着上面一段话问姚满屯。

姚满屯一愣,低头一看,略一想道,“这个说的是孔夫子十五岁立志求学,三十岁立足于社会,四十岁掌握了学识不受迷惑,五十岁了解顺应自然规律,六十岁听人说话就能明辨是非,七十岁能随心所欲,又不超出规矩。讲的是孔夫子一生对人生的理解,学问学识对人的重要。”这篇文他记得,因为他十二岁学这篇文的时候,也是立志要求学的……可他没意志。

“四十岁才掌握学识,那不是很老了?”姚若溪小脸满是疑惑。

姚满屯笑了,“学识不管年纪大小的,孔夫子很老的时候也还在学呢!”

“怪不得王元荣说有好多胡子花白的老头子还去赶考呢!”姚若溪恍然的点点头。不等姚满屯回应,又道,“爹!你也还没三十岁,那你为啥不去赶考?”

姚满屯一震,瞪大了眼看着姚若溪。他去赶考?他书都没念完,还是个入赘的上门女婿,他凭啥去赶考?又拿啥去赶考啊?

姚若溪眸光幽转,抬手摸着早上王若霞给她扎的小辫,“爹要是也去考个大老爷回来,就没人敢欺负咱,也没人敢偷咱家牛了。”

关键是有了功名在身,很多事儿都会有方便之门给她们开。她们姐妹都是女娃,是不可能考功名的,那就只有让姚满屯去了。而且姚满屯念过书,韧性好,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七,有她在底下帮衬,真要发狠了念几年书,去考个功名回来,应该不是问题。

姚满屯这一刻的震惊不可言喻,考功名这是一件久远的事儿,久远到闺女不提起他都不记得了。可看着三闺女和大闺女鼓励希冀的目光,姚满屯心下澎湃起来。

随即想到家里的情况,姚满屯瞬间泄气。他自己还是个上门女婿,考个啥的功名?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那个资本和能力去考了啊!

姚若溪知道不是一下子就说成的事儿,姚满屯做了十年上门女婿,这块大石头在他头上压着,又这么多年不接触书本,再拾起来是需要勇气和毅力的。之后的几天,瞅着姚满屯空闲,就拿着书问他。

至少先帮姚满屯巩固这些浅显的知识。

很快就要到了八月十五,每年回槐树村走亲戚都是在十五前面,今年王三全说了,让姚满屯十五这天带王玉花娘几个去,王金花几家十四这天来三王岭。

雾丝雨还蒙蒙洒洒的,王若萍在家憋了几天,一早就兴奋的起来要跟王三全一块去赶集。

“下着雨又那么远路,你跟着干啥去?”程氏喝斥王若萍,其实心里烦她到集上花钱。

“姥姥!我不买东西,我就去集上看看!”王若萍恳求的拉住程氏的胳膊。

“待在家里。”程氏甩开她,冷着脸道。

王若萍还要再撒娇,程氏冷冷的眼神就看了过来,王若萍瘆了下,木着小脸出门去。现在姥姥越来越不喜欢她了,姥爷也时不时就夸小三和大姐,她变成惹人厌的了!

王三却挎着竹篮子去了集上,无非也就是买些月饼割点肉过节。至于扯布做新衣裳这事儿,王若萍不受宠了,闹不成了。王玉花在想自己的事儿没有提,王若霞不敢提,姚若溪没去想。程氏自然乐的少花那个钱。

虽然下着雨,可依旧挡不了人们来往走亲戚,王金花一家和王铁花两口子都早早过来了。快晌午的时候,王银花一家三口才满头汗的赶到。

王银花穿着一件新做的石青色斜襟褂子,下面的棕色裙子也是新做的,头发挽了圆髻,插着一支花头银步摇,进门愧疚的看着程氏,撇了眼汪正又说不出歉疚的话。

汪正个子不高,脸排却一点不正,反而长了个长下巴,显的脸很长,脸上笑着,眉毛却微皱着。拉了把儿子汪小军,“在家就喊着来姥姥家走亲戚,到地了咋不叫人?”

汪小军今年才十三岁,却性子阴郁,听汪正叫他,微微抬起低着的头叫了姥爷姥姥,再次垂下头不吭声。

王三全看二闺女和外孙子被汪正吓那样子,忍不住暗叹口气,微微摇头,“时辰不早了,玉花赶紧做饭吧!”

姚若溪搜索王小溪对二姨这一家的印象,却很少,远没有大姨一家印象多。因为王银花家离得远,又很少走娘家。

倒是王若霞印象多一些,看王银花和汪小军眼里流露着怜悯。

姚若溪心下疑惑,就问了。

王若霞告诉姚若溪,“二姨夫最好面子,你看二姨身上的新衣裳,走完亲戚回去肯定要再卖掉换钱。头上的银步摇估计又是假的。二姨和小军表哥经常挨打,都怕二姨夫。”

姚若溪讶异的打量汪正,汪正是扔在人堆找不到的,王银花高个儿,长的耐看。她比汪正要小三四岁,可现在整个憔悴的像比汪正还老几岁。

汪正扭头冷眼瞪了姚若溪一眼。

王若霞见赵书健和赵艳玲都在吃点心月饼,就拿了一块点心一小块月饼给汪小军,“小军表哥你吃。”

汪小军抬了抬眼皮子看王若霞,伸手接了点心和月饼,无声的吃着。

王金花大儿子赵书豪一身淡蓝色长袍,头上戴着方巾,面容清俊,微微笑着,读书人的架势却摆的很足。赵艳玲要玩姚若溪的笔墨砚台,他嘲讽的看了看,抿嘴道,“丫头片子,作经念书。再念也是丫头片子,改变不了!”

王若霞听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手脚有些无措的转身跑进了厨屋。

姚若溪看着小四,懒得理会这些人。明儿个要去槐树村了,本尊王小溪因为是个瘸子,记忆里从没去过槐树村。对那个奶奶苗氏,大伯娘毛氏和三婶许氏也都是些微的印象。王小溪敏感胆小,虽然年纪小却懂得,这些人都不待见她们一家,更不待见她这个瘸子。

今年这个八月十五姚若溪是要跟着一块去的,如果程氏生子,她们一家势必要被撵走。到时候肯定是回槐树村去,以苗氏虚伪的性子,心里再嫌弃她们一家,可要是她们不回,她还能闹起来。姚满屯怕是也盼着回槐树村,她必须提前去探探路。

因为几家人,不算小四也有一二十口子人,王银花顶了手巾帮着烧锅。王若霞跑腿递东西。王玉花和王金花掌勺切菜做饭。王铁花也殷勤的要帮王玉花的忙,笑的一脸灿烂,隐着算计。

饭菜做好,分男女摆了两桌。冬瓜细粉炖鸡汤一桌一盆,肉烧茄子一桌一盆。辣椒炒鸡蛋一桌一盘子。腊肉炒蒜苗一桌一盘子,又切了王金花拿来的咸鸭蛋一桌一盘子。其余炒小青菜,凉拌黄瓜,炒豆角等家常菜摆满了一桌子。

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人,王三全笑呵呵的很是高兴,还让开了酒。

赵艳玲挨着程氏和王金花坐,见姚若溪过来,眼珠子一转,就转个身出来,伸脚绊她。

“脚伸的不是地方。”姚若溪冷声说着,手里的拐杖已经狠狠朝赵艳玲小腿上敲去。

“啊啊——”赵艳玲惨叫一声,哭骂起来,“你个死瘸子敢打我!?”

“小溪,你干啥?又欺负艳玲是不是!?”程氏的斥责声传来。

“都吃饭了,这是又咋了?”王金花也忙转过来搂住赵艳玲。

众人都朝姚若溪和赵艳玲看过来,一圈大半都是责备漠然的神色。

“你又干啥了?”王玉花不悦的沉着脸,喝问姚若溪。

“她的脚伸出来绊我,我不小心碰了下。”姚若溪冷眼看她。在王玉花这,好像错的永远都是她一样。王小溪死了也是解脱的。

王铁花眼神一转,已经站起来到姚若溪身边笑道,“小孩子就喜欢打打闹闹的,艳玲你以后可不能再仗着是小的就欺负小溪了!她腿脚不好,都是表姐妹,合该多帮着的。”态度明正的站在了姚若溪这一边。

王金花几个都诧异王铁花对姚若溪的维护,以前王铁花可是最不屑瘸腿的外甥女的。

赵艳玲看王铁花说出了她心里想的,咧嘴哭了起来。

程氏皱着眉毛,看最小的闺女明显偏帮姚若溪,没有再说难听的话,“都不看看啥时候了,赶紧去洗了脸吃饭了。”

王金花看了看王铁花笑着的脸,训斥了赵艳玲几句,拉着她出去洗了脸,重新坐下。

程氏伸手夹了块鸡腿肉给赵艳玲,“别哭了,快吃吧!”

赵艳玲抽泣着吃起来。

王铁花也手快的给姚若溪夹了两块鸡肉,还叮嘱她多吃点。让王玉花和程氏几个都很莫名。

吃过饭,王银花一家只坐了会,就要回家了。

王金花家和王铁花家都离得近,张志权又是赶驴车来的,都坐着没动,不着急走。王铁花还想着尽快把姚若溪扒拉到自己手底下去帮她挣钱,当然不着急走。跟王玉花坐在一块问她怀孕的事儿。

“你现在还年轻,不着急。”王玉花心已经不在肚里了,她担心明儿个走亲戚的事儿。每年到了十五过年的要走亲戚的时候,她都不想去槐树村,现在更是极度不想去了。只要一想到要去槐树村跟苗氏和毛氏那些人一块过,她就头皮发麻。

王铁花见王玉花心不在焉,一想就明白她是担心明儿个去槐树村的事儿,决定从这上面入手,抱着王玉花的胳膊小声道,“三姐!这事儿你打算咋办?”

王玉花一筹莫展,见王铁花打探,心下不耐,“我能有啥办法。”

王铁花耐着性子道,“三姐,不是我当小妹的说你。这事儿你得跟姐夫商量好了,对姐夫好一点,让姐夫站在你这一边,就算槐树村那边有啥说的,到时候有姐夫给你撑腰,她们都不敢咋着你的。”王铁花很会笼络丈夫,张志权现在处处都听她的。家里的婆婆和长嫂也都让她几分的。

王玉花就想到姚满屯这些日子对她的不满,不让她拿孩子出气,而且,他回来几天,都没跟她那个,这么一想,王玉花心里更是乱糟糟的。

王金花笑看着,没有接话。

王铁花说了一圈,话题终于转移到姚若溪身上,“…那边嫌弃的很,今年三姐打算让小溪去吗?”

“年年都不去,今年去干啥?”王玉花白了她一眼。

看她对姚若溪不在意的样子,王铁花不禁笑了,转身去找程氏,小声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姚若溪见她特意放低了声音,还时不时抬眼看着她笑,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警惕起来。王铁花可不是王玉花,人精心思又多,她这是又打啥主意?

“干啥偏要她?若萍和若霞不行吗?再者还有小四呢!”程氏不满的瞪了眼姚若溪。好似姚若溪占了她四闺女多大便宜一样。

“娘!若霞是个好的,可她不是还得在家干家务的嘛!我要是把她或者若萍要走了,三姐和姐夫也舍不得啊!小四还太小了,我觉得小溪就挺好。反正她腿瘸又不能干啥活计,三姐还有点不待见她。我觉得这丫头挺温顺对我性子的,安安静静也不吵闹不乱跑。那庙里的师傅都说了,小溪八字对我。她如今招来一个妹妹小四了,再招摸不准就该是弟弟了!”王铁花依在程氏身旁劝她。

程氏审视的眼神盯着姚若溪上下打量,心里还是不大赞同。这死丫头有时候邪门的很,性子也阴,要是没招来弟弟,再给四闺女惹麻烦就坏了。再说老四刚成亲,要是弄家个瘸子外甥女养着,指不定她婆婆妯娌咋想呢!

王铁花看出她的担心,接着再劝,“娘!这事儿我都跟志权说好了,公婆那边也没意见。她们都盼着我能尽早怀个儿子呢!再说小溪一个丫头子,也吃不多。添碗饭的事儿。”

“真有用?”程氏不确定道。

“十有八九。”王铁花知道程氏疼她,见她这样,知道她已经答应了下来。只要她娘这边答应了,三姐那里都好说。

搞定程氏,王铁花又过来挽着王玉花到程氏跟前,跟她商量这事儿。

“要走小溪!?”王玉花一脸惊诧,不禁高声道。

王铁花见姚若溪眼神嗖的一下就盯着她过来,心下抖了抖,跟王玉花笑道,“小溪以后跟了我,三姐还怕她没好日子过?不说我是她亲小姨,看着她长大,我们家在镇上,家里也富裕些,小溪去了衣裳吃穿都不成问题。以后的嫁妆三姐你也不用担心了,小溪的情况不太好,可只要我生下儿子,定然给她找一门好亲事,风光嫁了。”

画了好大一张饼!

这话里话外都是为王玉花解决了一个麻烦闺女,还前途一片光明,只要王玉花脑子不出问题,肯定要点头答应的。

姚若溪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王铁花。不愧是一心想钱的,竟然打了这样的主意。开始她只是以为王铁花顶多学写菜方子啥的去赚钱,做些小本买卖,像臭豆腐。却没想到她心倒是不小!

王铁花被她看的膀子发寒,却没有打消想法,给程氏使眼色。

“小溪过去是过好日子的,你还不同意不成?这事儿我已经……”

姚若溪不等程氏说出答应的话,转身哭着扑向姚满屯,“爹——”她不能让程氏说出答应的话,姚满屯拒绝起来,就是打程氏的脸。王三全说不准为了让程氏心里好过,真的会做主答应把她送给王铁花。招弟?哼!

姚满屯惊愕的揽住姚若溪,出嘴就拒绝,“小溪是我闺女……”三闺女还小的时候,不少人都让他扔了,他都没有同意。现在又咋会把闺女给人!?王铁花家再好,可寄人篱下的日子换到谁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氏的脸登时沉了下来,“又不是把人发卖了,哭啥哭?你小姨家日子好着呢!要不是招弟,哪轮到你去!这就拾掇东西跟你小姨回家去!”

“不用拾掇东西了,衣裳啥的我给小溪做全套新的。”王铁花忙笑着接到。

“是啊!是啊!保准把小溪当亲闺女看。”张志权也应和着王铁花的话。虽然他不太相信一个六七岁的丫头片子能给他带来啥发财的机会,不过他相信王铁花。

王若萍听着就露出嫉妒的神色,全套的新衣裳,小三一个瘸子凭啥!?

王金花若有所思的看着王铁花,又看看姚若溪,和赵大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是让你去过好日子的,你哭啥哭?”王玉花皱着眉毛不满的看着姚若溪。

“我要跟爹一块过。”姚若溪依在姚满屯怀里倔强的看着王玉花,鼻尖嗅着他身上的汗味儿,让她觉得心里踏实。让她觉得自己也是有爹疼的孩子。

王玉花见她的样子,王若霞也朝姚满屯靠了过去,父女三个跟她对视着,仿佛她是个狠心的娘一样,让王玉花心里愤然又不好受。她再不喜欢小三也是她生的闺女,而最近她更是发现闺女都不跟她亲近了,连姚满屯也是。这让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似的。

程氏听姚若溪竟然还不愿意,一下子就怒了,“你个死妮子竟然还敢不愿意?这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事儿轮到你头上,是你走了狗屎运,你小姨可怜你要带你过去,你还不愿意?!”

“我要跟爹一块!”姚若溪不看程氏,只盯着王玉花。王玉花不是没有心,看到亲闺女和丈夫都疏远她,心里也不会好受了。只要争取到王玉花,她们一家几口一块,程氏再闹腾,王三全这节骨眼也不可能不顾忌闺女和女婿的想法。

王玉花被她氤氲着水汽崛起疏离的眼神看着,几乎不敢直视她的清幽的眸子,呼吸一顿,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有好日子都不会过。”算是没有拒绝姚若溪和姚满屯的意愿。

姚若溪微微松了口气,那边王铁花却不愿意了,“三姐!小溪跟着我你还不放心?她现在还小不懂得咋个是好,所以粘着姐夫,你有四个闺女,可得为她们以后着想着想啊!”

“小姨为啥非得要我?”姚若溪觉得她再不说话,王玉花就被王铁花说动了。

王铁花眼神闪烁,笑道,“庙里的师傅给我看了,小溪你的八字跟我最合,咱俩一块能招弟。你就放心吧!跟着小姨保准吃香喝辣穿金带银,有好日子过!”

姚若溪微微吸了口气,“那我的八字是啥?”她猜王铁花根本不记得王小溪的八字。待见的都不一定记得,更别说这个她厌烦的外甥女了。

王铁花脸色登时僵硬说不出话来。

“小姨说我的八字跟你合,你又咋知道二姐她们的不合?她们的八字又是啥,小姨记得吗?”姚若溪说着扭头看姚满屯。

姚满屯想到三闺女卖金蝉花又卖牛肉的事儿,搂紧了姚若溪,看王铁花的眼神戒备起来。

“我当然记得了!”王铁花呵呵笑起来,心下却暗恨,这死妮子果然有点邪门。见姚满屯和王玉花盯着她,忙道,“若霞是七月十二,若萍是九月初四。小溪是正月二十九。小四是三月二十。”日子她记得,八字时辰,她确实记不得了。为闺女的时候她都在想着要嫁到有钱人家去,谁在意这个问无关紧要的了!

别说王铁花,就连王玉花都不太记得王小溪的生辰了,连名字都是随便起的。

“小妹和妹夫都还年轻,不着急。我闺女还是自己养的好!”姚满屯话说的委婉,态度却很坚决。他不能让闺女寄人篱下!

程氏见他不答应,气的面色黑沉,“我说的话还不管用了?一个丫头片子,你竟敢还忤逆我!?”

一下子就上升到不孝去了。

王三全若有所思的看看四闺女又看看姚满屯和姚若溪父女,“都吵吵啥!生男生女都是有命数的!”

“老头子……”程氏不满的瞪着王三全,四闺女白养这小溪这死丫头,还要帮她准备嫁妆,那是吃大亏了的!就是让她去做个招弟,这是抬举她了!

“你怀着孩子别整天气性那么大,安稳养胎就是了。”王三全警醒的看她一眼,见程氏说不出话来,这才皱着眉毛看向四闺女。

“爹!我这不是怕。那师傅说是正月生的,小溪不就是正月生的,我这才想这个办法。”王铁花暗掐了自己一把,眼泪突突冒了出来。

“娘!我能招弟?”姚若溪紧盯着王玉花,不能让王玉花被说动了。

王玉花从程氏怀孕脑子就像糊了一样,这会被姚若溪一说,她猛地一惊,立马站起来,“不行!不行!小溪要是能招弟,也是招她亲弟弟。给了老四,我可咋办!?”她现在可还没有儿子。她娘不生儿子还好,要生了儿子把她们一家撵走,到时候她难道也留个闺女在家招赘不成?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王铁花脸色发青,憋了好一会才讪笑道,“三姐!小溪八字是跟我才合。”

王玉花却不相信她的话,小三招弟,那也是给她招个儿子来,她可是生了四个丫头片子,没有儿子防老,她这辈子就抬不起头来了。这事儿绝对不行!肥水哪能流入外人田!?

“老三!这事儿也没个一定的。既然小溪八字跟四妹合,那跟你怕是就不合了。”王金花看王铁花青白的脸,出声帮她说话。

“有啥不合的?这么多年我也没病没灾,哪有不合的?!”王玉花认定了一个理儿,这是对她有莫大好处的,关乎一辈子的事儿,那是一点不让步。

“玉花!我的话你也不听了?”程氏恼火的瞪着王玉花。

王玉花心里也恼火,尤其想到王铁花卖甲鱼汤得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一点没给程氏面子,“娘你就只想着铁花,你咋不为我想想!?铁花今年刚成亲,我可生了四个丫头了,这辈子没儿子我就完了!你就只想铁花,她都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我们一家可还悬着呢,啥都没有呢!”

程氏气的浑身发抖,王铁花也脸色僵白。

王金花眼里闪过恍然,甲鱼汤是小三这丫头捣鼓出来的,老四挣了钱,现在就想把小三捞到自己手里去。她眸光阴霾的看向姚若溪,不过一个瘸腿的丫头片子……

“都别吵吵了!铁花你才几岁就整那些?过两年没孩子再说!”王三全见事情要失控,急忙出声把这事儿压下去。

王铁花委屈的看着王三全,见他不为所动,坚决维护王玉花,含泪看向程氏。她不甘心!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事儿,只要她开口说话,王小溪这死丫头就逃不出她手掌心儿,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

“你娘胎位不稳,你别啥事儿都烦她!”王三全警告的低喝一声,同时给了程氏个眼神。

王铁花不敢再说,程氏也感觉肚里的孩子在踢,也不敢乱动,忙靠到炕上,脸色却依旧不好。

张志权倒没王铁花那执着的心思,见王铁花委屈的眼眶发红,心疼的看着她。

“好了!天也不早了,别等会儿又下了,你们就都回去吧!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呢!”王三全沉着脸下了逐客令。

王铁花很是不甘愿的起身,阴测测的盯了眼姚若溪。如今姚若溪在她眼里就是银子,而这个银子本可以到她手里,现在这个银子没弄到手,她心里从此就恨上了!

王金花深深的看了眼王铁花,倒是拉着王玉花说悄悄话,“父母疼幺儿!娘从小就偏心老四,可偏偏留了你在家招赘,爹娘更加偏疼她一些也是有的。就是怕到时候娘生了儿子,你们一家……槐树村和张河里沟挨着,那苗氏和毛氏婆媳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你又没儿子,还招赘上门在娘家过了这么多年,到了槐树村这房子地啊指定没你们家的份儿。当初苗氏可是抠了咱家三十两银子才同意妹夫入赘,那跟卖人可一点不差。买个人也才几两银子呢!”一副为王玉花担忧操心的样子。

王玉花愁苦的叹口气,“大姐!我是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我最知道当人儿媳妇不容易,说这话不怕娘骂我没良心。娘要是生丫头片子就好了。”王金花凑近王玉花悄声道。

“已经不止一个人说娘的肚子一看就像生儿子的。”王玉花说着眼眶发红。

“这倒不好办了。娘都怀了五六个月,哪可能不生的。”王金花幽幽叹口气。

王玉花觉得这话哪个地方不对劲儿,不过她心里乱糟糟的都是事儿,也就没有细想。

王金花笑着拍拍她的手,招呼了赵艳玲几个,就和赵大江回家去了。

回到家,王玉花看着堂屋,眼里不满更加深厚,也没进去,转身去了西屋。

姚若溪已经铺开了纸,在写姚满屯讲解。小四躺在旁边,手里抓着个拨浪鼓往嘴里吃,欢快的蹬着小腿,往姚若溪身上蹭。

王玉花看着这个不受待见的三闺女,像是刚有的闺女一样。招弟!?真能招弟吗?

“三丫头!你以后就改名叫招弟吧!”有史以来第一次,王玉花对姚若溪和颜悦色的说话。

“若溪!”姚若溪头也不抬的写着字,当初她右手写字也练了好几年才写的能看,虽然刻意练了,不知道她这左手啥时候能写出像样的字来。

“若溪?”王玉花皱起眉毛。一下子想起大闺女名叫若霞,二闺女叫若萍,三闺女因为腿瘸没起名,直接随便叫了小溪。又想到四闺女好像起了名叫若云,不能单三闺女叫个特别的名,虽然心里有不满,不过想到王铁花说姚若溪能招弟的话,也没那么气了。

“叫招弟不好!?说不定叫叫就招来弟弟了!”见姚若溪眼神清幽的看她,抿了抿嘴,“若溪就若溪吧!”

王若霞抿嘴笑,她们姐妹都是若字起名,单三妹的名字叫小溪,对三妹不好,一听名字就知道不受待见。叫若溪就对了的!

姚满屯摸摸三闺女稀黄的头发。

晚上程氏睡醒,非得想吃猪油渣韭菜饺子。

不说猪油渣没有,晚饭都快做好了,晌午剩下的一点菜,再弄点别的就能吃饭了。

姚若溪冷眼撇了程氏一眼,到后院去割韭菜。程氏显然有把王玉花当儿媳妇为难的心思。

王玉花也心里不忿,在程氏瞪视下还是把留着明儿个包饺子的肉切了块肥肉,炸了油,炸成了猪油渣子,又炒了鸡蛋碎,和面包了一碗猪油渣韭菜饺子。

程氏挑剔的吃了,又是嫌太咸又是嫌韭菜切的太大,嫌韭菜没晒一下,水太多。

王玉花憋着火,把厨屋拾掇了,就回屋睡觉去了。

“老三是闺女,不是儿媳妇,你就别折腾了。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王三全睡前叹息着劝慰程氏。

程氏不满的撇嘴,“我是她娘,她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以后还能孝顺我了?”哼哼一声,翻身睡自己的。

次一天大早晨起来,王三全就抓了只公鸡捆着,“一会走亲戚就拿这只鸡去。再拾些鸡蛋,月饼就换老四拿的吧!”王铁花拿的月饼比他买的要好一点。

“多谢爹了!”姚满屯忙给道谢。

“一家人说那话干啥!”王三全摆摆手。

王玉花心绪不宁的叫王若霞起来帮着做了早饭,她把晌午包饺子用的肉馅儿剁了,又和面擀了饺子皮儿放着。晌午她们都不在家,王三全包两碗饺子就能下锅里煮了吃。

东西都拾掇好,王玉花换了件半新不旧的胭脂红绣花的比甲,一条撒花棕裙。找了银簪子出来插在头上。

王若霞也给自己和姚若溪梳了包包头,簪上两朵红菊花。

王若萍自己辩了小辫又挽起来,特意找了过年带的绢花出来戴头上了。扯着身上半旧的衣裳嘟嘴,“人家都做新衣裳新裙子穿了。”

“你要不去就待家里。”王玉花心里烦躁极了,对王若萍没好气道。

王若萍见她脸色阴沉,没敢再嚷嚷,忙跟着出门。

牛车已经套好了,姚满屯把东西都拿上车,抱了姚若溪坐车。

王玉花抱着小四也坐上去,等王若霞和王若萍都坐好,姚满屯赶车牛车朝槐树村行进。

王金花家在张河里沟,和槐树村离得很近,两个村子几乎快挨着,中间只隔着一条大路,张河里沟南地和槐树村北地接壤,稀稀疏疏的住着几户人家。

还没走近槐树村就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槐树林立,听说是槐树村开始是张河里沟的一户人家搬了出来,栽了很多槐树,后来才被人叫槐树村。每到春天的时候,满树的槐花是槐树村人饭桌上不可缺少的吃食。

马车刚进村就见长房的大儿子姚忠举和三房的姚及第,姚春桃,姚春杏在外面玩,看见她们,姚春杏急忙跑回家,一路喊着‘二伯来了’。

要说姚正中家的子孙起的名字,姚若溪想想就能笑出声来。

苗氏一共生了四个儿子三个闺女。大儿子姚满仓和姚满屯是双胞胎,之后生了大闺女姚秀芬和二闺女姚翠芬,又生了三儿子姚富贵。三闺女姚丽芬。老来子起了名叫姚文昌。

长房姚满仓的俩儿子大的姚忠举,因为中举的中和姚正中重字,就换成了忠。二的姚成材。三房的一个儿子叫姚及第。

中举,及第,成材,连文昌帝君的都取来叫名字了。可见姚正中多么希望家里能出几个读书人,借此出人头地。

三房媳妇许氏出来,笑呵呵道,“呀!二哥和二嫂来啦!”

又是来了,而不是回来了。

“来了就快进来吧!这阴雨天走一路也不容易,先进屋。”苗氏满脸笑容,仿佛热情的招呼姚满屯和王玉花。

“呦!往年都没有见过……今年倒是也带来了!”毛氏想不起来姚若溪的名字了,不过那满脸诧异的笑,分明的是嘲讽。

王玉花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姚若溪身上,脸上就起了一层烧,眼里闪过羞恼。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三丫头跟过来了!净给她丢人!

姚若溪在现代早已习惯了这种不屑嘲讽漠然玩笑的目光,坦然的拄着拐杖站好,眸光清幽的打量院子里的众人。

姚正中家是四间堂屋,左右各三间偏房,东屋旁边是茅房。没有见到猪圈和牛棚,估计是在后院。

除了上次见得苗氏和毛氏,姚正中她没见过,印象里也没有,是个红脸膛,四方脸的高个老头,四五十岁的年纪。

老大姚满仓和姚满屯有几分相像,更多的是像姚正中,而姚满屯则偏像苗氏些。老三姚富贵和许氏俩人都高高瘦瘦的,更像兄妹些,很有夫妻相。都是尖下巴,上挑眼,看人一副不屑的模样。

“二哥二嫂难得正日子回来,快进堂屋坐。昨儿个大哥赶集还买了酒,买了肉,正好陪爹喝一杯!”姚文昌热络的拉了姚满屯的胳膊,把她们往屋里让。

姚若溪诧异的看向姚文昌,这个小叔今年十五了,长得面容清秀,皮肤白皙,两个丹凤眼,很像苗氏。不过对姚满屯的态度,却比苗氏虚伪的热情多了几分真切。

“进屋吧!”姚正中看看姚若溪姐妹几个,率先转身进了屋。

众人呼啦啦都跟着进了堂屋。

屋里的摆设跟王三全家的差不多,不过多了张方桌,长凳也不少,后墙中堂上还挂着一幅福禄寿三星报喜图,写着两条长幅挂在两边。

姚文昌正要转身叫人搬凳子来做,就见姚若溪抬着头在看中堂上的字画,他心里纳罕,不禁道,“小溪认识上面的字吗?”

竟然记得王小溪的名字。毛氏去了好多趟都还不记得呢!

姚若溪敛了眼里的惊讶,朝姚文昌摇摇头。

王玉花觉得很是压抑的,又见一圈子看不起不待见的眼神,忙接话,“若溪几个丫头都在跟她们姥爷识字念书呢!《三字经》背的很溜呢!”生恐别人不知道她闺女多好的样子。

姚文昌诧异的打量姚若溪几个,“都会背《三字经》了?”

姚正中也朝姚若溪几个看过来。

姚富贵嗤笑一声,“丫头片子,识字有啥用?”又想起啥来道,“哦!忠举也念了一年书,好像《三字经》还不会念!”说着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姚忠举是长房的大儿子,毛氏一向宝贝,听姚富贵的嘲笑,心下暗恼不已。

“你会背《三字经》,背来听听!”姚忠举也很是愤怒,瞪着姚若溪过来。

王若萍往后缩了两步,《千字文》都还没学完,她可不会背《三字经》。眼珠子转了转,大声道,“我三妹不仅会背《三字经》,连《论语》和《孟子》都会呢!”说着得意的看了眼姚若溪。她就不信小三把那些都背会了。要是不会背,肯定要被这些人笑死了。

姚文昌眼里的惊讶更加明显,苗氏众人也都在打量姚若溪,不过大多是不相信的眼神。

王玉花顿时提起了心,她只知道几个闺女在学识字,却不知道啥《论语》、《孟子》的。

“不过一知半解的会背两句,她小孩子家也不懂那些。”姚满屯忙给姚若溪解围,怕她被人嘲笑完腿瘸,再被嘲笑说大话。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会背《三字经》,《论语》和《孟子》不会。”姚若溪小脸带着认真,淡然的看着众人的眼神。

姚文昌听得就笑起来,《论语》都说出来运用了,竟然还说不会。看来这个没见过的侄女还是个聪明的丫头。可惜是个瘸子,可惜不是儿子啊!

姚富贵嘿嘿笑,“子曰子曰的可不是《论语》嘛!”

姚忠举羞恼的瞪着姚若溪,非要她背出《三字经》不可。

姚若溪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姚富贵明显在挑事儿。看来长房和三房之间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谐。

姚文昌拍拍姚忠举的小肩膀,“好了!忠举!你要好好的念书,定下心性,以后才能真的中举!”这丫头不愿意背,明显不是不会,而是怕刺激了忠举!

姚忠举更恼怒。

苗氏眼底藏剑的看了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一眼,笑着端了瓜子出来给众人吃。

那边姚成材和姚春桃已经扒了王玉花拿来的篮子,看有啥好吃的。

“只有两包点心和两包月饼,连糖都没有!”姚春桃皱着眉毛不满的撅着嘴。

姚若溪眼里闪过冷光。走亲戚带的篮子礼啥的都是好好收起来,谁家会把篮子随便放在外面,让小孩子去扒扯?!

“听说二弟妹家卖牛肉卖了不少钱!?”毛氏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玉花。牛死了,杀了卖肉,咋都没想起来往这边送一块?

“卖啥钱了,牛丢了还不够亏死的!我娘都哭了好几场呢!”王玉花警惕的看着毛氏。虽说多卖了七两多银子,可不管姚家的啥事儿!而且她也没见到银子。

“听说可是给村里人都送了牛肉汤。”毛氏一副不说我也知道的样子,摸摸头发。

“不过是些牛肺牛肠牛肚子煮的杂汤,请了人家帮忙,端了一碗。那东西不能放,一天就坏了。”王玉花眼里闪过恼意,现在就欺压她,以后过来会有一天舒心日子过!?她不信。

毛氏撇了下嘴,笑着不再说。

苗氏看了看时辰,让毛氏和许氏去做饭。

王玉花虽然不想,不过还是把小四给王若霞抱着,她起来跟着去帮忙。

姚春桃踢了踢王玉花拿来的公鸡,不满道,“这鸡就一个,还不够一人两块呢!”昨天姑姑来就是杀了一只鸡,她才只吃到两块肉。

“你去你姥姥家都拿了啥?”姚若溪不是跟人计较的性子,可显然这姚家的人都恨不得把她们一家按在脚底下踩。

“割了一大块肉,还拿了月饼点心花生和糖,还有大米,还有一块布。”姚春桃不过才七岁的小孩子,见姚若溪像寻常问话一样,抬着下巴就把走亲戚拿的东西念了一遍,眉宇间带着得意。

姚若溪回头撇了眼苗氏,果然见她眼神阴沉,冷冷勾起嘴角,不再说话。

姚春桃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狠狠瞪姚若溪一眼,跑去了厨屋。

姚忠举还嫉恨《三字经》的事儿,想找姚若溪的事儿,可姚若溪就坐在堂屋里不动地方,就叫她,“你咋不出去玩啊?”

“我腿瘸。”姚若溪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坐着不动。

姚忠举被噎了下,这个小瘸子不是应该委屈害怕的不敢见人,竟然还大大方方的说自己腿瘸!?

厨屋里包了饺子,顿了鸡汤。香味儿慢慢飘了出来。

王若萍在屋里呆不住,就溜了出去。

堂屋里姚正中跟姚满屯兄弟几个坐在炕上,姚若溪本以为他们会说程氏生子,她们一家的去向,没想到只是些收成的话。又一想,姚正中和姚满仓几个可都去服徭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肯定跟姚满屯都说过了。

苗氏下了炕,穿了鞋去了厨屋看着。

不大会,王若萍哭着回来,头上的绢花被扯烂了,头发散着,进来就告状,“他们几个都打我,掐我。说我贱种,不让我吃饭,不让来家里!”

苗氏脸色一沉,厉声叫道,“咋回事儿?”

王若萍哭的震天响,连邻居都路过都瞅了眼。

王玉花也一脸难看的出来,王若萍虽然最近老惹事儿,可也是她以前最疼的闺女,本来她心里就对姚家不耐烦,一看姚忠举几个欺负王若萍一个,阴着脸拉了王若萍,“你个死丫头谁让你跑出去的!你大姐和小溪都老实在屋里坐着,你乱跑乱逛,怪不得几个人欺负你一个,打你也活该!没眼色的死丫头!”

“二弟妹说的这是啥话,你们来走亲戚的,哪来几个人欺负若萍一个了!几个弟妹跟她玩呢!”毛氏冷笑着出来。

“谁欺负她了,不过是拉她一块玩,她就哭着回来告状!”姚春桃愤怒的瞪着王若萍。

“我就问她背书的事儿,碰也没碰她!”姚忠举也急忙撇清自己。

“你们这些小崽子,一天不吵闹就浑身痒痒了,看我不打好你们!”苗氏吆喝着,转身去找打人的东西。

那边许氏拿着厨屋门口的笤帚扔进了屋里门后面。

苗氏转了几圈还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姚忠举和姚春桃几个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若萍快别哭了,他们几个跟你闹着玩,看你脸都哭花了!来我给你拿吃的。等他们几个回来,看我打他们!”苗氏放弃再找,拉着王若萍进堂屋。

王若萍告状失败,脸色很不好。她也不喜欢苗氏这些人,拿了点心就坐到一边去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姚忠举和姚春桃,姚成材几个都回来了,苗氏却没有说一句要打人的话。

王玉花帮着往堂屋里端饭。

姚正中和姚满仓,姚富贵,姚文昌带姚满屯在炕上摆了炕桌。姚忠举和姚及第也随着各自的爹坐在了炕桌旁。

苗氏则带儿媳妇们和孙子孙女们摆了方桌。

王若萍见苗氏根本没有要打姚忠举和姚春桃的意思,张嘴提醒她,“她们都回来了,你不是要打她们吗?”

毛氏和许氏众人都停住了动作,她们都知道苗氏说那话不过是推脱的话,王若萍竟然还以为自己是个啥东西,非得让苗氏打她们儿女一顿。

苗氏眼里闪着恼意,阴冷的撇了眼王玉花,虚假的笑着,“吃完饭回头我就打她们!”

王玉花伸手捏了王若萍一把,“赶紧吃你的饭,哪来那么多话!”

王若萍不满的坐在王玉花旁边,拿着筷子插饺子。

众人神色各异的坐下,笑着互相让菜。

桌子中间是炒鸡,里面掺了大半土豆,一盘子辣椒炒肉,一个炒芹菜,一个黄瓜炒鸡蛋,茄子豆角是凉拌的。一人一碗猪肉芹菜馅儿的饺子。

姚正中那桌上倒了酒,吃起来。苗氏看着说了句‘吃饭吧’,众人都拿起筷子开动。

饺子掺了太多芹菜,没有肉味儿了,有点咸,姚若溪伸筷子去夹菜就着。她夹到鸡肉,姚春桃伸筷子给她扒掉,夹肉也给她扒掉,连鸡蛋都扒掉,挑衅的瞪着她,一副就不让你吃肉的架势。

姚若溪眸光一冷,伸筷子插住一块鸡肉上。

姚春桃啪的一下给打掉,只是插的结实,一下没打掉,立马又下大力戳。

姚若溪筷子一转,上面的鸡肉被姚春桃戳掉蹦到了苗氏脸上。

苗氏哎呦一声,见是一块鸡肉滚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滚落到地上,顿时气的脸色发黑,筷子啪的一下按在了碗上。

姚正中那一桌都看了过来。

“不怨我,是她没夹住!”姚春桃瞪着眼指着姚若溪。

王玉花有种忍受不住的狂躁,就这样,她们一家过来,能被欺负的没有人样。她不要过来!坚决不要过来!

姚若溪看看众人,没事儿人一样又夹了一块鸡肉到碗里吃起来。

苗氏更加窝火,却没有表现出来。刚才王若萍的事儿她就表现明显偏心,要是姚若溪这她再偏,就不好说了。况且姚春桃不让姚若溪夹肉吃,她是看见默许的。

众人再次吃起饭,姚春桃不敢再使坏,算是安稳的吃完了饭。

姚正中在服徭役的时候就跟姚满屯谈过了话,苗氏却没有谈过,吃了饭让儿媳妇去刷锅刷碗喂猪,叫住了王玉花,“你娘眼看着快生了,要是生了儿子,你们一家是咋打算的?”

王玉花根本没法回话,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该咋办。程氏的偏心让她心寒,姚家的蔑视和不屑让她愤怒,两边不好,她感到有些绝望。可私心里,她是万万不愿意来姚家过的。她想在娘家过,至少那是她亲爹娘,那是她生活二三十年的家。她虽然心寒,却不想走!

“岳母生了儿子,我们一家就回来。”姚满屯轻声说出他的想法和打算。

苗氏眼神飞快闪过一丝阴冷和烦恨,面上却笑了起来,“回来好!我当初虽然舍不得你,可是事情逼得急,实在没有办法。回来了咱们一家子就算是团圆了!”说着拿着手帕擦眼泪。

姚满屯也眼眶发酸。

姚文昌歉疚的看着二哥,当初要不是他病的不行了,二哥也不会为了筹银子给他治病去入赘了。

“二弟要回来,这家里的房子地都没有咋办?当初可是说好了,家里的东西三房分的。”姚满仓压抑着不满。

“大哥急个啥!二哥的岳丈不是说了,生了儿子帮二哥一家安置,不要咱们操心的!”姚富贵笑的漫不经心,眼神却不错姚满屯和王玉花的反应。

王玉花眼皮子一跳,“我爹可没说过这话!”

“那是咋说的?用得着的时候就要过去,用不着了就撵出来!?”姚满仓恼怒道。服徭役的时候,他爹跟二弟说了啥,他根本没听到。要是二房的人回来,最起码得房子和地都要被分走一份。

“你闭嘴!”姚正中撇了眼冲动的大儿子。

姚满仓一个激灵,忙闭上嘴。

“我爹说了,等农忙过去,请公爹和婆婆过去谈这事儿。我娘还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一切都等生下来说!”王玉花眉毛拧着,她还不愿意过来分那一份房子地。她住在娘家多舒坦,家产和传家宝贝都是她的,她为啥要过来受苦受气!?

“现在不做打算,到时候能来得及?”姚满仓忍不住又接上话。

“反正又不要大哥操心!二哥能耐着呢!打猎不把好手,都能给岳父免徭役,还怕没钱置家不成!?”姚富贵笑呵呵道。

“二哥二嫂回来,我的那一份给二哥!”姚文昌突然道。

苗氏明显一惊,忙笑道,“谁的就是谁的,你二哥哪会抢你的东西!”

直接用了抢。姚若溪冷冷一笑。

“要没有二哥做牺牲,我早就病死了。我的命都是二哥救回来的,一份家产能算啥!”姚文昌认真的神色,表示他说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本来他正念着书,以后要是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了,也不会再留在家里的。他的那一份家产正好给二哥,全了大哥和三哥的担忧,也报答二哥的恩情。

“兄弟之间还说那个干啥!我不会要你的那一份!”姚满屯朝小弟笑了笑。

“那你是准备去打猎自己挣?”姚满仓挑着眉毛问他。

姚满屯呼吸一滞,打猎自己挣也不是不可以,可这是他的家,他的爹娘,他的兄弟……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就等过了农忙,我去和亲家公好好唠唠!”姚正中出嘴,表示话题到此为止。

姚满仓几个都不敢再说,毛氏和许氏拾掇完急忙忙过来,话已经说完了。俩人对视一眼,没好直接问,只拉了王玉花说话,套消息。

姚文昌招手叫姚若溪说话。

姚若溪看着他没有动,姚文昌想她腿脚不好,就过来搬了凳子坐在姚若溪旁边问她,“学了《论语》《孟子》,都讲了啥,给我说说。你姥爷咋想起来教你们念书的?”

“你真八卦!像娘儿们一样。”姚若溪斜着眼看他。

姚文昌一愣,嘴角狠狠得抽搐了起来,“娘儿们……”

“我爹说了,只有三姑六婆才好打听事儿。我们不能乱打听,不然就会变成碎嘴的娘儿们!”姚若溪小脸认真的解释给他听。

姚文昌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揉姚若溪的头发,点头赞同,“不错!你爹说的对!碎嘴的娘儿们是不好!”这小丫头还真有趣儿!八卦?娘儿们?哈哈哈!

姚若溪别扭的躲开他的手,“像摸小狗一样。”

“你都听谁说的,这哪像摸小狗!?”姚文昌哂笑,见她别扭的小脸,一副我是大人的样子,又故意揉了揉她的头发。

谁知道王若霞给她扎头不解释,一下子揉散开了。姚文昌尴尬的笑。

“你把我头发弄坏了,你给我梳好。”姚若溪拉着他的袖子不松。

姚文昌咳嗽两声,“我给你梳,我给你梳。”起身去拿了梳子过来。

姚若溪已经把另一个包包头也散开了,等着姚文昌给她梳头。

可是姚文昌只会给自己梳的一种,见姚若溪又等着他,无从下手的抓着姚若溪的头发,给她梳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包在头顶上。

姚若溪不像王若萍一样天天往外跑,这段日子又吃了不少肉类,小脸比之前瘦黄多了一圈肉,两个极浅的酒窝,皮肤白嫩带点婴儿肥。梳两个包包头时看着很可爱,现在梳一个包在头顶,倒是多了几份爽利。

姚文昌觉得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侄女,对姚若溪也比对别的侄女侄子要亲近了两分似的。

装的再老成,他也才是十五岁的少年,姚若溪很轻易的拉近了和姚文昌的关系。看他名字就能看出,姚正中和苗氏都对小儿子很是宠爱,并寄予厚望。如果她们一家以后真要搬回槐树村,有姚文昌帮着她们说话,苗氏多少也会顾忌两分,起码在姚文昌面前不会太狠放肆磋磨她们家。

姚忠举和姚春桃,姚成材,姚及第几个平常都很少和姚文昌一块玩,苗氏总嫌她们打扰姚文昌念书。这会看姚文昌和姚若溪那么亲近,竟然还帮她梳头,都嫉恨起来。

苗氏出来上茅房,看见姚文昌和姚若溪亲近,又想着他对姚满屯一家的愧疚,眼里冷光闪过,抿嘴笑道,“文昌!没事儿就去念书吧!你当小叔的,要是被侄儿们比下去,可要闹笑话了呢!”

“今儿个是十五,二哥和二嫂好容易来一趟,我明儿个再念书。”姚文昌不在意的回了她一句。

苗氏气噎,只好去了茅房。

姚文昌还在哄姚若溪背书,他想看看这小丫头都学到哪了。

“下回来我再背给你听。”姚若溪歪着头,一副你乖乖听话的模样。

“女孩子家的,多学些诗词的好。八股文章是科考用的,枯燥。”姚文昌说起八股文章颇有些微词。

“我能看看你的书吗,小叔?”姚若溪拉住他的袖子,殷切的看着姚文昌。

姚文昌见她大眼忽闪忽闪的,还是和自己一样的眼睛,清透明亮,软软的叫着他小叔,忍不住心下一软,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带了姚若溪去他自己的屋里。

姚正中家是四间堂屋,一间当门厅,一间是姚正中和苗氏住的。西边上房住的是大房的姚满仓和毛氏。三房的姚富贵和许氏住在西屋里。东屋是厨屋,分割了一间给姚春燕姐妹住了。而姚文昌住在上房的东间,挨着姚正中和苗氏的房间。

进门里面就是大炕,看样子应该是和苗氏那间也是挨在一起砌的。炕边是大立柜,旁边放了两把椅子,一个高几。

窗户下面摆了书桌,旁边是书架,摆了不少书。不光四书五经,诗词杂记也有不少。

姚若溪没去看那些诗词杂记,拿了四书五经翻看。

姚文昌纳罕的不行,“你认了多少字?看得懂吗?”

“看不懂啊!”姚若溪理所当然的回答,又道,“这些书我都没见过,我想看看长啥样!”事实上她想把这些都记下来,默成书,以应短期看书的需求。否则她要买全四书五经,程氏第一个不答应,王三全也不会支持。

看不懂还要翻……姚文昌有些无语。

《大学》、《中庸》都不长,姚若溪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从前到后翻一遍,又默念一遍就记到了心里。

时间过的也很快,王玉花又在这家呆不住,招呼姚若溪回家。

姚若溪脸上露出淡淡的遗憾,把书还给姚文昌。

在姚文昌看来,姚若溪就随便翻了翻,他猜着姚若溪也看不懂,字都认不全,也就没有太在意。

苗氏见姚若溪从姚文昌的屋里出来,眼神在姚若溪身上扫射了好几遍,唯恐姚若溪偷拿了姚文昌的东西。

姚满屯辞别了姚正中和苗氏,赶了牛车,待王玉花几个都坐好,招呼一声就回了家。

王玉花抱着睡着的小四,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到家门口了才反应过来。

程氏翻了篮子看苗氏回的东西,拿去的二斤月饼只回了一块,还被换成了赖月饼,硬的哏牙那种。回了四个苹果也是在篮子里滚过,全是磕着碰着的破皮。一把瓜子,一把花生。再没别的。她冷哼一声盖上手巾,懒得再去看。

晚上又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今年的八月十五没有月亮看。不过各家交好的依旧在互送月饼,半块一块的。

程氏也和王玉花张罗了,让王若霞和王若萍给交好的两家去送月饼。

王元荣悄悄叫了姚若溪,塞了她两个很精致的小月饼。底下卖的都是盘子大的大月饼,一块半斤重,很少有小月饼卖。那个也贵,不是普通农家吃得起的。

“我家里不少,吃不完,给你两个。”

“多谢你了!”姚若溪现代的时候就喜欢吃月饼,因为月饼是代表团圆的,虽然她从未和爸妈团圆过。可她和疼她的爷奶年年都团聚。

“嗯。”王元荣嗯了一声,催着她,“快吃。”

姚若溪一愣,知道她把这来月饼拿回去就没她的事儿了,点了头吃起来。

这时的月饼不像现代可以用别的东西混淆冒充,豆沙就是豆沙,莲蓉就是莲蓉,蛋黄就是蛋黄,口感很是香甜。

王元荣见她吃了,眼底溢出笑意。想问问她学问,又看天黑下来,还时不时有人路过,只好回家了。

等程氏再切月饼的时候,姚若溪就撑的吃不下了。

王若萍狐疑的看她一眼,想到啥,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是不是元荣哥给你月饼吃了?”

姚若溪甩开她的手,没有理会她。王若萍以前太受宠,太自以为是,太自我了。现在程氏和王玉花不再宠她,她还依旧自我,不栽跟头就明白不过来,现在不是她嘚瑟猖狂的时候。

“你说!元荣哥给你月饼吃了对不对!?”王若萍却不放过她,伸手要掐她。

姚若溪屁股一挪,离她远远的,同时拿了拐杖抵着她,不让她冲过来。

“若萍你干啥!”王玉花心里已经因为‘招弟’对姚若溪看法慢慢改变了,看王若萍欺负姚若溪,啪的一巴掌呼在她头上。

“不看看啥日子,闹腾个啥!”程氏沉着脸喝了一声。

王若萍委屈的眼里噙泪,见没人帮她说话,气的转身哭着跑回了自己屋。

姚若溪把藏着的两个半块月饼在睡觉的时候悄悄给了王若霞。

王若霞还是不太习惯姚若溪给她开小灶,不过放着肯定还会惹事儿,睡觉之前吃完了。

过了八月十五,小雨又下了两天,王三全和姚满屯下地看了,地里下的很透,一脚踩下去就很深一个脚印,很多玉米还没有熟。

姚若溪啃着嫩玉米棒子,想着烤玉米和烤鸡翅。不过现在她不敢再有啥行动了,也不想再捣鼓东西。《大学》和《中庸》已经被她默了出来,哪天要去买一本《说文解字》才行。

一场大雾天过去,终于迎来了晴空万里,烈日高照。

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再这么下,今年的玉米怕是没收成,还耽误种麦子。

晴了几天,地里能下脚了,有心急的已经张罗着开始掰玉米了。

王三全天天都要往两块地跑,这天回来,说是让准备好,明儿个一早下地掰玉米。

因为怕不赶趟,所以王若霞和王若萍也要跟着下地,连姚若溪都要跟着去看牛车,以防人都在玉米地里干活,牛车在外面被人偷了玉米。

姚若溪把小四也带上了,指望程氏悉心照看小四是不可能的事儿。

她又把之前做的手套拿出来,给姚满屯几个人一人一双带上。那手套很长,上面有带子,可以绑在胳膊上。主要是姚满屯手上的伤触目惊心,连茧子都能磨掉成深深的血泡再烂掉,可见做了怎样的重活儿。虽然结疤了,可只要掰几天玉米忙活下来,那伤就别想好了。

“戴上这个倒是方便的。”姚满屯很是喜欢,心里满满都是感动。他手上先缠了层布,又戴上手套,掰玉米也不会碰着了。

王若萍撇撇嘴,嫌弃给她的手套做的不好,不过一趟子玉米掰下来,她就知道手套的好处了。手上没弄伤,也没被玉米叶划伤。

王三全和姚满屯先在地中间砍了条牛车路,然后几个人顺着两边掰。姚若溪带着小四在中间看着牛车,往牛车上扔棒子。

几天下来,等所有的玉米掰完,胳膊疼的都抬不起来了。晚上还要剥玉米,由姚满屯和王三全编成辫子或者扎成把晒干了再脱粒。

程氏像个工头一样,扶着腰挺着肚子在院子里使唤姚若溪几个干活。

家里的葡萄快熟了,已经有不少紫的了,除了王若萍一心想着,没人敢打那些葡萄的主意,程氏就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监工’。

因为八月十四那一场矛盾,王铁花没好再来叫王玉花和姚满屯去帮忙干活,倒是程氏提了,让姚满屯过去帮几天忙。被王三全驳回了。姚满屯刚服徭役回来,身体都没有歇过来气儿,就有接着农忙,累狠了就容易落病。

?程氏不满的嘟囔,说王铁花家那么多地要忙活,王铁花要累着了,身体累坏了不容易怀孕。

服徭役的日子,姚满屯的确累的不轻,因为姚正中也年纪渐长,他帮着姚正中干了不少活,幸好回来下了几天雨,才让他缓了口气,王三全说了不让他去帮王铁花家,他就装没听见程氏的念叨。

王玉花听着那些话却像针扎在了心上一样,刺痛的很。姚满屯是她男人,累的晚上挨着枕头就睡的人事不省,她也心疼的。可是她娘却只想着老四,根本不为她想想。男人累狠了,也不容易生孩子的吧!?

所以这几天,王玉花就越发消极懈怠,程氏也越来越对三闺女不满了。

王三全看着劝了几次,程氏现在就认为三闺女不孝顺她,别说会生个秀才的儿子,现在都生四个了全丫头片子。她心中就后悔,当初咋就留了老三在家!?

姚若溪不用下地了,在家照看着小四,也盯着程氏。不是怕程氏欺压她们姐妹,而是在盯王玉花。这几天以来,她已经不止一次看见王玉花盯着程氏,眼里闪烁恼恨和丝丝的疯狂。

掰完玉米,地里的玉米秸迅速的枯黄了,王玉花带着王若霞几个在家继续剥玉米,王三全和姚满屯去地里砍玉米秸,横在地里晾晒,过个几天再捆成一捆一捆的,就是冬天烧锅的柴火了。

家里的玉米已经剥了大半,王若萍实在坐不住,更不愿意干活,她都已经累了几天了,她想出去玩。

王元荣他们也放了农忙假,姚若溪却没有时间跟他们去上山。

晚上王三全和姚满屯回来,姚若溪看他们落了满头玉米头上的碎屑,一脸疲累乏劳,吃的饭菜却也只是咸鸭蛋和炒青菜,连煎腊肉都没得吃了,姚满屯握筷子的手都在轻轻的抖,有握不稳的架势,王三全也没好到哪去。姚满屯干活猛,他也怕别人说他狠使唤上门女婿,是欺负人,别人家都是几个人,而他们家就只他们俩,所以俩人都是不停歇的发狠了干活。

“姥姥!你看姥爷累的筷子都要捏不稳了,腿上的肉估计都在抖着,我们明儿个上山看能不能打到东西回来给姥爷吃点好的吧!”不能只为了所谓的长远,不顾眼前。山鸡野兔子还是能打回来解馋补充能量的。

程氏这些天都在怄气,哪有心思观察那么细微。听姚若溪一说,看王三全晒黑疲累的脸膛,顿生愧疚,“现在才说,早干啥去了!?记得明儿个早起早去,多打些东西回来!”

“嗯!”姚若溪看了眼姚满屯,应声。

王三全虽然看出姚若溪不光为了他,大半怕是因为她爹姚满屯,不过能想到他,还是让他觉得心里熨帖的。

王若萍没吭声,眼珠子却转了起来。

第二天,天不亮她就咕噜一下怕起来,套上衣裳出来拍姚若溪的屋门,“快起来!快起来!去打猎了!”

姚若溪眉头紧锁,看来今儿个是甩不掉王若萍了。

王玉花听到叫声也忙起来,到厨屋先做上了饭。

“烙饼吃吧!”程氏靠着炕上叫王玉花吩咐。

“哎!”王玉花应声,拿了俩鸡蛋和面,切了不少葱花,让王若霞烧锅,烙了一半葱油饼,一半烙馍。

烙馍是不加盐不加葱花不放油,直接在过上烙了,吃的时候,抹上蒜蓉,夹上菜,吃着没有葱油饼香,却很是清爽好吃。

葱油饼和烙馍都是用白面做的,程氏允许姚若溪和王若霞上山一人带一个。王若萍也要跟着去,说是帮着背猎物,也包了一个葱油饼跟着出门了。

姚满屯再三叮嘱,让她们千万小心,别往丛林深山去跑,“…猎不到就算了。”

“差不多回回去都能打到,咋能会猎不到!”程氏不满的横姚满屯一眼。

王若霞挥挥手,跟着姚若溪上了山坡。她担心的扭头看跟在身后的王若萍,想着是不是要甩掉她。

“你们别想甩掉我!”王若萍一看,上来伸手抓住王若霞的胳膊,跟她一块走。反正她今儿个是跟定了!

姚若溪也觉得太过会更加引起怀疑,给王若霞个眼色,带王若萍上了山。

山上王元荣和狗蛋,王宝柱三个已经等在进丛林的路口了。

王若萍一看见王元荣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兴奋的跑过去,“元荣哥!你们也是来打猎的吗?”

“你们来干嘛?”王元荣制止了王宝柱说话,挑眉询问姚若溪几个。

狗蛋立马明白,他们之前答应过小溪要帮她保密,存钱的事儿谁也不能泄露出去。他扯了把王宝柱,好奇道,“你们也来打猎的吗?我们来掏鸟蛋,摘野果子的。”

“我们是去打猎的!元荣哥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每次都能打到野兔子吃,你也跟我们去,到时候分你一份!”王若萍没注意狗蛋俩人,殷切的邀请王元荣。

他们本来就是去打猎的。每次打到猎物也没有她的份儿,说的好像自己多大的功劳一样。王宝柱很不喜欢王若萍这样。以前他不知道,可后来都是他跟小溪几个人一块打猎的,自然了解了。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吧!”王元荣微微对姚若溪点个头,告诉她昨儿个他们都准备差不多了。

“晌午你要是没饭吃,我带了葱油饼,到时候分你一半。”王若萍很是高兴,她终于也跟元荣哥说上话,还能一块打猎玩了。

“一个葱油饼都不够我吃的,半个够干啥!”王元荣撇了她一眼,带头走在前面。

王宝柱和狗蛋一左一右。

王若萍落后几步,她皱着眉有些犹豫,那葱油饼是她早上没舍得吃,特意留着晌午吃的。看王元荣走远了,忙追上去,“我再给小三要一半分给你,你就能吃饱了。”然后挤开狗蛋,走在王元荣旁边。

狗蛋愣了下,看着前面窄小的小路,回头跟姚若溪王若霞一块走。

王元荣弯腰从树枝下过去,王宝柱已经提前慢了下来,跟在后面。王若萍不防备,脸上嗖的一下被断掉的树枝挂了两个血印子。

伸手一摸竟然有血,王若萍吓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要是不中用,就回去吧!别跟着碍事了!”王元荣冷眼看着她。

“我的脸是不是毁了?”王若萍捂着脸哭起来。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们上树掏鸟窝的时候还掉下来过呢!”狗蛋撸了袖子给她看隔壁上的伤疤。

姚若溪和王若霞走过来,“要不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王若萍见没人安慰她,觉得心里委屈。可她今儿个好不容易才跟出来,是不能再回去的。而且她也不认识路。

“那就快走吧!”王元荣率先带头走了前面。

王若萍跺跺脚,捂着脸忙跟上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的样子,王若萍实在走不动了,见姚若溪还在走,心下有些不忿,比较似的,追上王元荣。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猪叫声,几个人一听,都知道那是他们挖陷阱的地方,把腿就往前跑。

那叫声里带着挣扎,惨哀,凄厉。

王若萍听着觉得太瘆人了,害怕的不敢上前去。

“是野种!它要跑出来了!”王元荣确信道。

姚若溪远远看去,只见陷阱里一头野种正拼力的往外爬,半个身子都快爬上来了。她呼吸一停,急急道:“拿石头砸!”

王元荣和狗蛋,王宝柱跑着抱了石头冲过去就野种的头上砸。

王若霞的胆子也练出了不少,当下也抱起块石头冲上去,重重的砸在野种头上。

已经快要冲出来的野种,被几个人接连砸的,秃噜一下又滑进了陷阱,在里面死命的挣扎。

王元荣又抱起石头猛地砸进去,那野种顿时就只剩下哼哼蹬腿的气力。

姚若溪狠松了口气,野种也是很凶猛的动物,要是它能逃出陷阱,定然会攻击她们几个。

王若萍看的惊险,咽了下口水,凑过来。见陷阱里的野种不再疯狂,又肥又大,比家里猪圈里的猪还大,顿时高兴的大笑起来,“发财了!发财了!”

“这是我们猎到的,关你啥事儿!?”王宝柱奇怪的看着她。这几天小溪都在和元荣哥谋划,追踪猎物,王若萍可啥力都没出。

“我跟着来了,肯定要有我一份啊!”王若萍理所当然的架势。

“你又没出啥力,当然没你的份儿!”王宝柱才发现王若萍真讨厌,不光欺负小溪,还想白占他们几个人的便宜。哪有这种好事儿!

“你……”王若萍收获了王宝柱和狗蛋的白眼,气愤的直瞪眼,转头看着王元荣,“元荣哥!这野猪也有我的份儿对不对?”

“凭啥?”王元荣没在意的撇了她一眼,现在他发愁咋把这野种弄下山。上次一头梅花鹿一百斤,他们几个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弄下山。而现在这个野种有两百斤的样子,这地方离山下也更远了。不找人,他们弄不下去。找人,就暴露了,势必也得分给别人些。而且还有个王若萍在这。

“我跟你们一块来的……你们…你们竟然不分我一份儿!?”王若萍声音拔高,像是碰见不可思议的事儿一样。看王元荣几个漠然的样子,王宝柱甚至看她的眼神都要仇视了,王若萍突然指着姚若溪,“小三她也没有吗?”如果小三这贱丫头没有,她还能接受点。

“是她提醒我们用石头砸野种,我们才和你大姐把野种砸到了坑里,当然有她一份。不然野种爬上来,肯定咬死咱们几个。”王元荣眼里闪过不耐烦。

“说的太夸张了吧!就算没有她也照样能抓住野种!她不过是一个瘸子,能干啥用?竟然还有她一份,都没有我一份!”王若萍恼火了。凭啥小三这贱丫头一个瘸子都有,她就没有。凭啥!?就凭她腿瘸了,装可怜吗?

王若霞也愤怒了,她现在真的很想上去给王若萍两巴掌。“若溪是咱们的妹妹,你咋能这样说她!?元荣都说了,野种会咬死人。没有三妹,说不定咱们都被野种咬了!”

狗蛋和王宝柱都对王若萍露出仇意,冷冷的看着她。本来他们几个好好的,打到猎物按功劳分钱,偶尔在山上打打牙祭吃一顿。今儿个本该是个丰收的日子,却因为王若萍非要跟着来,猎物刚打到就闹事儿。

王若萍一个激灵,这才发现他们都是一伙的,只有她是一个人。她觉得很愤怒恼恨,又没奈何,颓然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生气。

“现在咋办?”狗蛋询问的看着王元荣和姚若溪,让俩人拿主意。

“回去叫人来搬吧。”姚若溪看着那头大野种,微微皱眉。他们几个实在人小力微,在有几个他们这样的也搬不动。

王元荣也只好点头,有王若萍在,他们是不可能独吞了。而且很有可能银子都拿不到手一点。想到此,王元荣抬眼看王若萍,眼神闪烁着冷光。

王宝柱自然也明白,满脸遗憾道,“我要是也像戏文里说的天生神力就好了。那样一个人就把这头野猪扛下山了!”到时候卖的钱就是他们几个的。

“天生神力万中无一,你就别想了。”王元荣看王若霞难受的样子,就想到这头野种卖的银子怕是一个子也进不了姚若溪手里,语气轻松的笑骂王宝柱一声缓和气氛。

“没有先天条件,还是可以后天炼成的。”姚若溪微微笑。东西已经在这了,总不能扔掉不要。只希望这野猪卖了钱,不会全被程氏抠走就好。

“后天炼成?”王元荣敏锐的察觉到,姚若溪好像知道怎样炼成似的。

“练武功啊!”姚若溪挑挑眉毛。她前世也算练过的,不过不是啥拳击打架,更不是轻功内力。是爷爷教她练的吐纳,凝神静气,每天上下山锻炼体质。因为她不光腿瘸,还体质弱。爷奶都怕她长不大,长大活不长。

“那你会不会?”狗蛋现在对姚若溪也带了分崇敬的,虽然他跟王元荣玩得好,为他马首是瞻,可这些日子打猎挣钱打牙祭吃好吃的,他还因此上了学,所以狗蛋的心里对姚若溪的印象就高了,觉得她好像会很多东西。

“她一个小女娃子,哪会那个!”王元荣斜了眼狗蛋,又道,“两个人下山,其余人留在山上看着野猪吧!”

王宝柱有些怕,他们可才刚上山没多久,这又要下去一趟,再上来,他会吃不消的。

“我跟元荣哥一块下去吧!”狗蛋知道,王元荣和姚若溪俩人得有一个下去的,他怕他们说不好,到时候连点蝇头小利都没了。而姚若溪腿脚不好,是不可能再下山上山一趟的。

“我和宝柱下山,你们几个在这等着,多加小心。”王元荣伸手抓了想往后退的王宝柱。狗蛋要比宝柱机灵,有事儿也活泛些。丢姚若溪这女娃子们在这,他不放心。说不定就有啥危险了。

狗蛋嘿嘿笑,王宝柱苦着脸跟王元荣沿着原路下了山。

看俩人走远,狗蛋眼神转了转,他也不敢走远了,就在附近找了小野果子,像灯笼果又比那个大一点,紫红紫红的,已经熟透了,倒有点像普通。他抓着树扑哧扑哧摘了个干净,用衣裳兜着回来,“这个果子已经熟了,甜酸甜酸的,可好吃了。你们尝尝。”其实这山上有不少果子,不过他不认识,所以不敢轻易摘了吃。

姚若溪拿了几个,用手绢擦了,咔嚓咬一口,不禁甜酸,还很脆,果汁也很多。

王若霞看看王若萍,还生气刚才的事儿,也没叫她,自己吃了起来。

王若萍看着三人吃的欢快,连问也不问她一声,心里气闷又恼火。她拿出舍不得吃的葱油饼大口吃起来。

狗蛋看见就想笑,王元荣和宝柱就算脚程快,一来一回加上找人,也得俩时辰。现在时辰已经不早,等俩时辰过去,都要下晌了。

王元荣倒是把吃的留下来了,是烙的馅饼,不过就三个,狗蛋可不会分给王若萍吃。

几个人干坐着也很枯燥,可王若萍却不敢轻易乱跑,她怕姚若溪几个丢下她。

昨天来的时候,已经把附近有鸟蛋的两个鸟窝掏掉了,如果不是王若萍跟着来,他们说不定正在烤野兔子和山鸡吃。狗蛋摸了摸带的盐和辣椒粉,叹口气,对王若萍更是不喜了。

无聊的转了一圈回来,看了眼只剩下哼哼的野猪,狗蛋干脆躺在草地上睡起来。

另一边,王元荣和王宝柱苦哈哈的赶下山,天已经快晌午了,他们现是找了姚满屯,只是姚满屯还在地里没回来,又跑到地里叫了姚满屯和王三全。王虎和狗蛋爹,狗蛋他爷爷,王元荣爹没在家,就没跟着来。

程氏兴奋的脸上笑开了花儿,再三确认,“真的打到了野猪?有两百斤重?”两百斤重的野猪,发财了呀!

“野猪是我们打到的,只不过小溪帮了忙,才分给你们一份。”王宝柱很是不舒服程氏的样子,好像野猪是她的一样。王小溪咋有这样的姥姥啊?

“只是叫我们去帮个忙,你回家去!”王三全又给她浇了盆冷水。

“我三个仨外孙女都跟着去的,咋着也有我们一半吧!”程氏不满道。

王元荣没理程氏,这种人真是不可理喻,真不知道王小三只咋忍受的。只告诉姚满屯和王三全,吃了饭要赶紧上山。

王玉花麻利的做了饭,谁知道狗蛋家更快,王虎也早早吃完了。姚满屯和王三全拿着烙馍卷上菜,边吃边走。

村里人都问几个人干啥去的,干活都不干了。几人笑笑也不说,快速上了山。

王若萍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看着姚若溪三个吃着馅饼,还分着吃葱油饼和菜馍,她最终挡不住饥饿,朝王若霞过来,“大姐!我饿了,给我吃点。”潜意识里,她不敢去找姚若溪要吃的。

王若霞看她捂着肚子,想了想,给了她一块菜馍一半葱油饼,“你是当姐的,以后再不能说话那么难听了。三妹还是小的,你不说让着她,咋还能欺负她!?”

王若萍唔唔的吃着,像是应王若霞的话,眼里却是不以为然。小三这贱丫头啥都跟她抢,现在又缠着元荣哥,不让他跟自己好,她恨不得掐死她,还对那贱丫头好?她才没那么蠢!

吃完东西,不饿了,王若萍又自动自发的拿了几个野果子吃,一点都不客气。

等待中,姚满屯几个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上了山,原来几个人都很兴奋,没歇劲儿,直接急忙赶来的。

王宝柱累的直接瘫坐在地上不想再动了。

“好家伙!这有两百斤啊!”王虎的大嗓门满是兴奋道。

狗蛋爹也高兴的在陷阱周围转了好几圈,累的掐着腰,“这不知道谁挖的陷阱,倒是让你们几个小的捡了大便宜啊!”

姚满屯看大闺女的脸色,猜到了这野猪不是捡的,而是她们几个孩子猎到的,心下微微遗憾。

“搬回家,今儿个晚上杀了就能吃肉了。上回那牛杂汤真他妈够味儿!今儿个再做一顿猪杂汤吧!猪肉明儿个一早去县里卖。”王虎哈哈大笑,仿佛美食银子都已经摆在了眼前。

王三全也高兴的呵呵直笑,“先歇一会,等歇过劲儿了,再把这野猪搬下山。不然今儿个就不赶趟了。”

狗蛋爷爷背着手和王三全说起话来。

姚若溪看野果子没多少了,让都拿给了狗蛋爷爷和王三全。

王元荣和狗蛋出去一趟,不时又兜回来不少野果子。

众人也不洗,直接在袖子上擦擦,咔嚓就咬着吃。

等吃完野果子,歇息过,合力喊着一二,把野种拉出来,用绳子捆了,吊在木棒上,几个人抬着下山。换姚满屯歇手的时候,他就背着姚若溪走。

一路上歇了好几回,总算把这头大野猪抬回了村。

吴氏和王玉花,狗蛋娘几个都迎上来,有那没下地的也都围过来,羡慕不已。

“抬我家来杀吧!叫若霞和小溪来我家教桂枝和桂香做那猪杂汤,今晚都在我家吃饭吧!”吴氏看看狗蛋娘,又看看程氏,站出来说道。狗蛋家生活苦些,狗蛋奶奶生病花了家里大半积蓄也没治好,还是去了,她们家平时吃是吃杂面的。虽然在他家杀猪能多占点便宜,但这些个人都去吃饭,只怕划不来了。而程氏,吴氏不喜欢她,真都去程氏家吃饭,她肯定舍不得。而去王元荣家,她们都不自在,感觉不是一撮的人。

程氏欢喜的神色一僵,脸就有些拉下来了。

“我早上提的酵母,晌午特意接了发面,都是纯白面的。这会已经发起来了,桂枝已经在准备蒸馍馍了。”吴氏笑着招呼众人。

程氏被噎了下,她家里可没准备啥,她只准备了自家大吃一顿,发些财。

众人见吴氏准备的齐全,也就不再说啥,把野猪抬去了王虎家。

狗蛋娘感激她的周道体谅,“我来帮忙!”然后叫了大儿子毛蛋回去扯菜过来,扯王宝柱家没种的菜。

王玉花看着就觉得她也该拿点啥来,不让一家几口都在人家这吃喝一顿,却空着手也不太好看。

“去把铁花送来的那壶酒拿来。我跟老哥哥和王虎兄弟喝两盅。”王三全藏了一壶酒,是八月十五没舍得喝的。

程氏很是不舍,却也只能看着王玉花跑回家拿了酒过来。

吴氏忙活着烧了一大锅热水,野猪还有呼吸,虽然进气多出气少,姚满屯和王虎几个把野猪杀了,放了血,舀了滚水烫猪褪毛。

“这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姚若溪看着滚滚的水浇在野猪身上,轻声道。

王桂香噗嗤一声笑出来,见狗蛋几个看过来,忙捂着嘴。

“小溪虽然话少,没想到说话还挺逗。”王桂枝笑道。

“我三妹不叫小溪了,叫若溪!”王若霞又强调一遍。

“…我是觉得叫小溪亲切的。不过若溪可比小溪好听呢!以后就叫若溪吧!”王桂枝比较大了,懂得王若霞在乎啥,忙改了口叫若溪。

那边狗蛋弟弟宝蛋嚷着要猪尿泡,原来野猪已经杀好了。

狗蛋爹摘了猪尿泡拿到一遍,宝蛋追着要。狗蛋爹放在高地方,“等会爹给你吹起来,先到一边玩。”

王若萍眼巴巴的看着,她也想要来踢球玩,可没人理会她,不满的撇了撇嘴。

农忙的时节,王虎家里异常热闹,可这野猪不是一家的,王虎也没好意思叫别人来吃饭。

王桂香把馍馍蒸出来,大竹筐子装了一筐子白面馍馍。王玉花上次洗了牛杂,正在和吴氏,狗蛋娘一块洗猪杂。

“以前都是用盐搓,没想到还这么精细的。先用碱,再用醋,再用盐,这下可真是干净透了。怪不得那个牛杂汤那么香呢!”狗蛋娘啧啧两声。

“三全嫂子和玉花都是好茶饭,做的饭菜都能香老远。”吴氏也夸了一句,其实她对王玉花是有些同情的,虽然跟着亲爹娘过,不用受婆婆妯娌的气,可日子也没见得多好。她看了眼坐在旁边歇息的程氏大大的肚子,眼下这情况,还真让人高兴不起来。

几个人说这话,狗蛋几个在吹那个猪尿泡。厨屋里,王桂香烧锅,王桂枝烧了料,大锅里换了水,等所有猪杂都洗好,直接上锅煮一遍,再洗净切小,和炒好的料菜一块煮猪杂汤。

“就是这个味儿!”狗蛋爹站在出屋门口吸了两口气,咧嘴笑起来。

其实猪杂跟牛杂做出来的味儿还是不一样的,不过都很够味儿,也就没人反驳他。

因为人多,王虎把方桌搬了出来,“你们在堂屋吃,我们老爷们儿就在外面喝了。”他媳妇儿受不了满屋子酒气味儿,在外面喝的爽快,还容易收拾。

吴氏就在堂屋里摆了桌,和王玉花,程氏,狗蛋娘,带着姚若溪,王若霞王若萍,王桂枝和王桂香,加上才五岁的宝蛋一块坐了满满一桌子。

外面王虎还请了王元荣爹王富兴,叫了王元培来,给杜氏送了菜。

王元培一看就看中了圆鼓鼓的猪尿泡,非要拿走。

宝蛋拿着不舍得松手,更别说给他了。

狗蛋看着过去哄了宝蛋,让他把猪尿泡给王元培,明儿个给他买糖葫芦吃。

宝蛋不舍的把猪尿泡给了王元培。整顿饭都含着泪吃的。

因为都知道,玩的东西到了王元培那,他们就没希望了。王元培一定会把东西用最快的速度玩腻,玩坏。

肉没敢吃,只炒了猪脖子肉,煮了猪头肉出来做的菜。

吃完饭王虎跟王富兴去拿了大称过来,称了猪肉,还有一百六十三斤重。

“这猪肉先放着,明儿个一早再称一遍,看还是不是这斤两儿,少没少。”王虎打个嗝儿像众人保证。

姚若溪看着那么多猪肉,给王元荣使了个眼色。

王元荣上前两步道,“这猪肉够多,咱们辛苦一场总得吃点。要不砍些肉一家分些吧!”

这个提议让众人心动,虽然能卖不少钱,可毕竟农忙累的狠,总想多贴补些肉吃。

狗蛋娘犹豫道,“我们家的肉就不要了,多换些钱吧。”

狗蛋爹看几家都舍得吃,总不能就他家舍不得吃。再说这野猪肉又不是买来的,又没要钱,他看看眼巴巴的仨儿子,大手一摆,“换啥钱,割了吃肉!”家里又不是过不去。

王虎就和姚满屯操刀,一家砍了有十斤肉。

狗蛋娘吸了吸气,直觉的太多了。

剩下的还有一百二十斤低称,放在了王虎家里。

王三全拎着肉回家对姚满屯道,“这肉砍一半,明儿个回来就给你爹送去吧!让他们也尝尝。”

程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阴下来,“没来就没多少,再砍一半,两顿都不够吃的。”

“两顿还不够?你打算吃多少!”王三全瞪她一眼,拿刀亲自把肉切成了两半。给槐树村送些好处,以后三闺女一家真回去,那边也能看在这些东西的份儿上,三闺女的日子好过些。

姚若溪看王玉花的反应,好像根本没有明白王三全的意思,还一副不该给苗氏送那么多肉的样子。她微微皱眉。就王玉花这样的脑子,真要到苗氏手底下过活,能被整的有苦说不出,凄惨悲苦。

姚满屯很是感激,这也是他一直对王三全敬重的原因之一。

一觉睡到天明,吃完饭,姚满屯就和王虎,狗蛋爹,王元荣,狗蛋宝柱几个赶着骡车,拉着野猪肉去了新安县。

因为有了上次经验,姚满屯的建议,他们直接把野猪肉拉到了长青酒楼。以五十五文钱一斤的价格,卖了六千六百文钱。

因是四家分,一家就分得了一千六百五十文钱。

狗蛋爹拿着分到的钱又有点后悔,要是不砍掉那几十斤肉,怕是能分更多。

从新安县回来,吃了晌午饭,姚满屯就借用了王元荣家的骡车去给姚正中苗氏送肉。

姚若溪看他动作一顿,撇了眼堂屋,和王若霞对视一眼。程氏在那肉上做手脚了!

其实也没别的,就是程氏偷偷把那肉切下来一小块,有半斤多的样子。

可是这却让姚满屯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肉送到槐树村,苗氏还挺高兴,这些日子都累的不轻,有了肉正好解解馋也解解乏,贴贴秋膘儿。

姚满仓一直追问,卖了多少钱,再哪猎到的野猪,王三全家留了多少肉。

“你这两天还要上山吧?我也跟你去!”他不信老二能猎到东西,他猎不到。

姚富贵眼神转了转,看姚满屯的目光有些变了。又是野兔子,獐子,野猪的,他这二哥就算没有王三全家的贴补,以后的日子怕是过的也不差了!

“二哥!有好事儿也别忘了弟弟我啊!你几个侄儿侄女可都常年见不到肉,我们累死累活挣那仨瓜俩枣也都贴给文昌几个念书了,平常连荤腥都少见呢!”

姚满屯有些不知道咋接话,“也不是我猎到的,我就帮着去抬了下山。是村上王富兴家儿子和几个丫头在山上玩,碰见的。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儿!真有这好事儿,我也想去碰一个了!”毛氏一边剥着玉米,一边嗤笑道。

姚满屯不说话,低着头剥玉米。

姚富贵看他不说话,就靠过来,“二哥!说真的,等农闲弟弟跟你一块上山。”

他一直盯着姚满屯,大有你不答应不行的架势。姚满屯犹豫了下,答应了。

姚富贵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日头落西的时候,姚正中看姚满屯还在帮剥玉米,让他回去了。

程氏看晚归的姚满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家里一堆活儿没干,还能在外头溜达一天。”

不过想到一两多银子,又叫了姚若溪,“明儿个你们再去山上转转吧!让你娘给你们烙饼吃。”

姚若溪没吭声,她不喜欢吃王玉花烙的饼,而她昨儿个已经去了一趟,虽然回来有姚满屯背了会,可不缓个几天,是不好再去山上的。

王元荣三个却没那些顾忌,仨人又跑了一趟山上,把之前下的套子收了六只野兔子,两只野山鸡。悄悄送去长青酒楼,换了钱回来悄悄分给姚若溪。

“你上次说的那个后天锻炼,是咋个锻炼?”王元荣还惦记着前两天说的武功。

“先练体质,再练武功……是气功…。”姚若溪眼神微闪,爷爷教她练的那吐纳好像是气功来着,真要是炼成了据说不光强身健体,还能胸口碎大石,铁布衫金钟罩……她是不太相信的。因为她练了十来年,也就只睡觉的时候比较好睡。也可能是因为她腿瘸。

“气功?”王元荣眼底飞快的闪过探视,心里却知道姚若溪肯定不会说,“那你说该咋练?练好了,以后打猎我们也有劲儿搬猎物了!不然有能力打到猎物,却没本事搬下来也丢人的。”

“长跑,负重,锻炼身体各项机能……”姚若溪看家里玉米都剥完了,暂时没啥事儿,就出来到山坡上,给几个人讲了锻炼的各种方法。

王宝柱听的很感兴趣,可听完说让他每样都要锻炼,抽着嘴角摇头。他天天上学下学,从三王岭到八里镇,再从八里镇到三王岭,一天来回十六里路,都累得不行了。再苦练,他撑不住的。

“那就明儿个开始吧!”王元荣立马制定了计划。

王宝柱急忙转移话题,“若溪!你再用树叶吹吹那个曲子吧!我二姐说可好听了。”就是吹完那个曲子牛丢了,二姐没好再提。

姚若溪让他帮忙摘了几片叶子,《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缓缓响起。

“我见过拉二胡,敲大鼓,唢呐喇叭的,没想到树叶还能吹曲子。”狗蛋也摘了树叶吹,却总是把树叶吹烂。

王元荣试了下,不过也没成,流氓哨他倒是会吹。

王慧丽在山下听到那吹树叶的声音,愤恨的跑上山坡。姚若溪已经从另一边下去,王元荣几个远远缀在后面。王慧丽上去拦住了王元荣。

姚若溪不知道王元荣说了啥,只见王慧丽是哭着跑下山坡的。

次一天,王若萍就又和王慧丽偷偷玩在了一起。

姚若溪则不再出门,在家带小四,帮着做饭,练字,跟王桂香学学针线,也顺便教王桂香识些字。

种了麦子没几天,又下了一场雨,阴几天,晴两天,再阴几天再晴几天,一直到九月了大半,一场大雨砸下来,秋风飒飒的吹起了凉意。

王若萍回来拉着王玉花闹新衣裳,“我的棉袄还是大前年做的,都不能穿了。给小三穿吧!我该做新棉袄了!”她蹿得快,跟王若霞高低差不多,所以旧衣裳倒是没穿多少,都是把穿剩下的给姚若溪穿。

“三丫头今年也做件新棉袄吧!”王玉花看看姚若溪身上打着补丁的褂子,觉得也该给三闺女做件衣裳。说不定就很快的招来个弟弟了。

王若萍脸色一下不好了,她是给自己要新棉袄的,咋变成给小三那贱丫头了?

“小三现在还小,又长得快,给我做就行了。我那旧的小了,给她穿正好。”

“你那棉袄放出来一截还能再穿一年。”王玉花不为所动。

程氏皱着眉毛道,“若萍说的也是,小三的棉袄也能再穿一年的。”

“她那棉袄不暖和了吧。天再冷就没法上山了。”王若霞小心翼翼的看着王玉花。三妹都没穿过新衣裳的,都是捡她和若萍的旧衣裳。

一个棉袄要要好几百文钱,程氏听的脸色有些不好,可又想让姚若溪上山打猎,最后权衡利弊,不情愿道,“做就做吧!若霞和若萍今年就不做了,去年的棉袄都还能穿好久呢!”

“嗳!”王若霞高兴的应声,她的棉袄里面掖了一截,放出来又大一圈,还能再穿的。

王若萍阴沉着小脸,愤恨的瞪姚若溪。一副要吃人一块肉的样子。

王玉花从程氏那拿了四百文钱,赶集买了块绿底红花的棉布,称了几斤棉花回来。

姚若溪看见那布的颜色和花,眨眨眼,“给我做棉袄?”

“是啊!回头领口袖口我帮你绣上花。”王若霞想到她拿妹妹的新棉袄练手,有些不好意思。

姚若溪忍着嘴角才没抽。红配绿,经典色啊!

王玉花停了纳鞋底,让程氏帮着画了线,剪了布片子。里子就用她柜子里存的一块杏黄棉布。

姚若溪一看,忍不住凑上来,叫王玉花,“用这块布做表子,那块花布做里子吧!”

“这黄的颜色这么素,咋能做表儿,你又穿不干净。”王玉花摆手让她一边玩去。

“我能穿干净。就用这个做表儿吧!”姚若溪态度硬起来,那红配绿的花布看着也是挺好看,可跟杏黄色的一比就不行了。再说她也喜欢素色,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不乱跑乱蹭。

王玉花还是觉得红配绿好看,不过这棉袄是给三闺女做的,她说了,也就把表里调换了一下。这穿棉袄外面都是要罩件外穿的褂子,到时候也看不见。

王若霞搜寻了她所有的绣线,王桂香也送来几样,和王若霞讨论绣啥样的花,配啥样的绣线。

最后定下了还绣姚若溪喜欢的小野花,领口绣缠枝的,下摆和袖口绣折枝的。绣好了像从下摆里长出来的片片小野花一样,野趣十足。

姚若溪很喜欢,王若萍很嫉恨。

王玉花又用剩下的碎布给小四做了件小袄小棉裤。把姚若溪去年的棉袄拆了,棉花拿出来填进了棉裤里。

程氏就开始催姚若溪几个上山,好像给她做了棉袄,她不上山打猎就对不起人一样。

这时候姚满仓和姚富贵过来了,说要跟姚满屯一块去打猎的。

看俩人一副来分钱的样子,程氏的脸阴沉的滴水。

大哥三弟过来,姚满屯也不好说拒绝,况且又是之前答应的,跟王三全招呼了一声,就带姚满仓和姚富贵上山。

姚富贵却站着没动,笑嘿嘿的看向姚若溪几个,“听说二哥之前打猎都是跟几个侄女一块去的,每回都能有收获,今儿个也得侄女给咱们带带路了。”

王若萍喊着要去。

姚若溪却没有兴趣。逗着王若霞怀里的小四没动地方。

“她们丫头走路都不行的,哪能跟着进深山打猎啊。碰见那野猪也是赶巧在外面玩。还是元荣他们几个发现的。再说小溪腿脚也不好。”男人打猎不像小孩子,肯定乱跑乱逛寻找猎物。姚满屯不希望带闺女去,这一路光累小孩都受不住。

“算了!几个丫头片子去了还碍事呢!”姚满仓嚷嚷着让快些走,别耽误功夫。

姚富贵撇了眼等不及的姚满仓,没有听劝,“小三也就是去带带路,她小孩子没几斤重,咱们三个大男人,一人背一会也就是了。”非要姚若溪跟着一块去的架势。

姚满屯没办法,看他不退让,只好带了姚若溪一块。王若萍也在后面跟着,非得一块去。

几个人一走,程氏就气的骂了起来,“这一家都是啥东西?!”

王玉花看看她没有接声,心里发慌。姚满屯根本不行,对他哥弟都退让的很,真要去了槐树村,一家人会被踩死在脚底下的,她会被苗氏和毛氏她们欺负的活不下的!

而今儿个姚满仓几个出师不利,刚到山上就突然下雨了,姚满屯忙背着姚若溪带姚满仓和姚富贵回来了。

“这秋雨下起来就没玩没了,这几天打不成了。”程氏皮笑肉不笑的下逐客令。

姚富贵出门前也是做了些准备的,“这雨怕是下不长,等明儿个天一晴,那山上的动物出来活动,咱们保准能找到,还能多打些。”雨天过后,脚印和粪便也会更明显的。

他的意思是要住下来了,程氏气的怄火,王三全看了眼姚满屯,笑呵呵的答应了。

只是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没有一点停下的迹象。姚富贵暗骂老天爷捣乱,只得和姚满仓回家去了。

姚满仓不悦的嘟囔着空手回家。

王三全要去逮只鸡给姚满仓拿回家,程氏挺着大肚子拦住他,“你这是想干啥?啥好东西都往那送,家里都要被搬空了!”

“不过就是一只鸡,那边好了,以后玉花一家真要过去,也会给玉花些好日子过,不会随便磋磨她。”王三全拧着眉毛。还有他闺女没有兄弟,在婆家本就被人瞧不起。就算有了儿子也才小小一个,哪能给出头,还不由着婆家欺压了!?

“玉花,玉花!也不能为了玉花就把家搬空吧!让她留家里招赘,过了这些年好日子,白吃白喝的养着她们一家子,现在还得往她婆家去贴东西啊!?”程氏怒道。

这话说完,在外听着的王玉花就愣住了,只觉得通体发寒,心里压抑的愤怒恼恨一下子如决堤了一般猛冲出来,刺激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之后王三全和程氏又说了啥,她完全没听清,只见王三全还是抓了一只鸡追着姚满屯出门,给姚满仓和姚富贵送去。程氏眼里闪着恨意和怒火,突然的王玉花脑中闪过王金花关切的脸,她说,‘娘要是不生就好了。’

要是不生……

王玉花脑子有些混沌,像迷了眼一样,看程氏小心翼翼的往屋里走,她伸出手往前推。

姚若溪被姚富贵拉着问打猎的事儿,好容易脱水从门外急忙忙赶回来,看见院子里的情况,刹那间就惊出一身冷汗,厉声喝骂,“王若萍你住手!”

------题外话------

打滚卖萌求订~我需要你们~IWantYou~

喜欢田园小当家请大家收藏:(m.qishishuwu.com)田园小当家骑士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系统:让你攻略天命女主,不是我神奇宝贝:羁绊的旅途斗罗:拜师比比东,觉醒弑神武魂重建乌里扬诺夫斯克号航空母舰网游:挨打就变强医魂穿书后,成为反派的炮灰流放新娘仙路:征途悬案组妻妾同娶夺我命?废你王府嫁皇叔我真的是卧底啊!一觉醒来,我被虎鲸暴打!快穿:狐狸精百媚千娇撩人心我!麒麟崽儿!打钱!!穿书到九零年代:无痛当妈养崽崽娱乐:开局练习两年半大佬归来,假千金她不装了小乖乖进门后,大叔夜夜归家我一短命女配,长生亿点怎么了?文明:我真的是普通人
经典收藏半夜妃翻墙:王爷,追!陈西峰商路笔记让你上大学,你偷偷混成首富我家夫人今天听话了吗娱乐:让你介绍自己,你介绍家底猎女傻夫,捡个郎君去种田极品无敌小仙医兽界的那些事限量婚宠:报告军长,我有了蚀骨烈爱,总裁的独家占有诡异?感觉弗如系统穿成女配后我和权臣成亲了恶人回档九龙战神诗情词意宝可梦供应商民间香灯师公主殿下太妖孽真千金从合欢宗回归后半谋江山半谋卿
最近更新文娱:从打造爆火女团开始封神狼王之传狼陵王武之信条最弱御兽?反手进化神话品质东北往事,我叫林卫东恋曲悠扬我是仙帝?我怎么不知道!不朽正道八岁小娃,搬空渣爹库房跟着外祖一家去流放无上修炼路风流神医:刚退伍,你就骗我同居林峰的复仇与觉醒癌症晚期还被前女友嘲讽我的婚约换人了我的女友是宋雨琦给你九个亿当神仙杨戬我不干技能添词条,双职业奶妈井井有条我怎么穿越到了思密达梦落少年时
田园小当家 蓝牛 - 田园小当家txt下载 - 田园小当家最新章节 - 田园小当家全文阅读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