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还没到上班时间。
研究所这边，一辆三轮车鬼鬼祟祟的开了进去。
门口的保卫人员，在车辆进入后，迅速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一片片制作好的防弹插板，在陶瓷车间的库房架子上，摆的是整整齐齐，中间保持着间距，痛风才能有效晾干胶水。
插板形状相同，厚度不一，有一点五公分厚度，两公分厚度以及两点五公分厚度，带着一点弯曲的弧面，符合人体工学设计。
合金背板厚度都一样，只是陶瓷片的套厚度不同，导致的重量也就不同，至于防弹效果，等下去靶场就知道了。
陶瓷车间的工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陶瓷片要贴在合金背板上，还用胶水在外面糊上了一层布，他们现在也没时间考虑这些，粘胶水还是挺费事的。
在三轮车上码好晾干的背板后，盖上了帆布，再次鬼鬼祟祟的到达了保卫科，值班人员李天兴搬出了一箱子弹，拿起了56冲，和56半，跟着爬上了三轮车的后车斗里，直奔靶场而去。
《红星787厂：关于防弹插板，第一阶段研究试验日志》
早起的申老总，看着保卫科的人员给弹匣装弹，弹头尖部有黑色油漆，这是穿甲弹的标志，打着哈欠拿起了记录本，在上面签字后，挥了挥手。
三轮车上的防弹插板，一块块摆放在备经蹂躏的混凝土墙前，按照厚度从薄到厚，从左到右，依次排列。
“准备完毕，请求开火~！”
“可以开火~！”
“哒，哒，哒~！”
半自动步枪，率先扣动了扳机，五十米距离直接点射，站在一旁的刘光齐，拿着望远镜，观看着命中后的效果。
56半的命中率，百米距离基本都可以达到九成，这距离五十米，这再命中不了，他这个科长就得撸袖子骂人了。
还好，当过兵的李天兴，打靶经验挺靠谱。
子弹弹头撞击在防弹插板的瞬间，奶白色的陶瓷碎渣从破口处蹦飞，铜与钢的碰撞声，清脆悦耳，叮叮当当，像是熟练工正在打铁一般。
这是一点五公分的防弹插板，氧化铝陶瓷还是略显薄了一点，面对钢芯穿甲弹，像是被直接被捅到了腰子。
到了两公分厚的插板时，弹头撞击的声音就略显沉闷了许多，陶瓷碎片从破口蹦飞的数量就少了许多，望远镜中，能看到大拇指大小的子弹射入口。
到了两点五公分厚度的防弹插板，面对7.62毫米口径的穿甲弹，那就更是妥妥的无动于衷。
第一轮射击结束，刘光齐，申老总，还有负责射击的李天兴，一个个走到了混凝土墙边，争先恐后的看起了防弹插板的背面。
“一号洞穿~！”
最薄的那一块，申老总拿起后，能听到里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这是碎裂的陶瓷粒在内部孔隙滚动时发出的。
申老总砸了咂嘴，表情显得略微有些可惜。
因为，弹孔能透光了，他还用小拇指头戳了戳。
防弹插板背部的合金板，被穿甲弹头的动能带出了拳头大小的凹陷，已经完全变形。
这种凹陷的深度，代表着，哪怕没被击穿，穿着防弹背心的人员，肋骨也被砸断了，要是碎裂的肋骨，戳伤肺部，人员也丧失了战斗力。
如果能用最薄的插板，防住穿甲弹的动能，代表着红星的防弹板，最初的设计就能达到要求。
只是可惜，没有达到预期中最佳的效果，申老总有点失望。
“二号，挡住了~！”
相比于申老总那边，刘光齐则是比较兴奋，两公分厚的插板，不负众望，面对穿甲弹时，抵御住了弹头的侵彻力。
合金背板略微后鼓，命中位置，胶水涂层已经分离，陶瓷微微往外有些胀裂，然而内层的合金板，微微向内凹陷，挡住了，背部能看到清晰的弹着点印记，但还是被挡住了。
把插板翻了过来，刘光齐用手磕了磕，陶瓷碎片和弹头碎片从入口被倒了出来，能看到，钢制的弹芯是真的变形了。
“我瞅瞅，挺好，挺好，这是六斤的吧，倒是也不重~！”
接过了刘光齐手中的这块插板，申老总脸上的失望顿时消失，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这个考核成绩，至少，及格了。
李书记一上来玩这么狠，拿穿甲弹来试，他这个当副厂长的，一开始心里也没底，这些东西，也不是他捣鼓出来的，看到试验结果，心这才逐渐放了下来。
“刘科长，为什么，一上来就用穿甲弹，保卫科都没多少，用普通弹不行么~！”
李天兴也是一脑门疑问，别人不知道穿甲弹和普通弹的区别，他这打过的可是十分了解。
按道理，试验不是该从简单逐渐到困难，上来就直接用穿甲弹试验，未免，也太过自信了。
这问题，刘光齐也不知道，李天兴当兵时好歹还亲自打过不少发穿甲弹，刘光齐在去保卫科之前，他可是连枪都没摸过。
不知道归不知道，刘光齐也不能在下属面前亲口承认，默默的拿起第三块插板，研究了起来。
相比于前两块，这一块的表现就更是亮眼，防弹插板的中弹面没有鼓包，合金背面，只有略微一点点凸起。
相比于第二块两公分厚度的，背部还能看清弹着点，这第三块，可是连弹着点都没有了，稳健到可怕。
“继续试验~！”
申老总此时都无话可说，还好带的是穿甲弹过来，要是普通弹，估计，从第一块开始，就不会被穿透。
试验日志本，可是得清晰的把这第一轮射击结果给清楚的记录了下来，这是还第一轮试验，直接上高难度的钢芯穿甲弹。
不知道上级领导看到这本试验日志，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反正在申老总眼里，数据十分亮眼。
这是红星厂的自信，也是李峰李厂长的自信。
面对其他单位研究所设计出来的防弹衣，用亮瞎眼的数据会告诉他们，你们可以停手了，去别的领域研究吧~！
夏季的风，略微有些燥热，一块块防弹插板，被放到了既定位置，被子弹打烂，打到飞起，随后坠落地面。
一开始，可能还有点新鲜感，等新鲜感过去后，就开始枯燥。
56式半自动步枪只能点射，等到开始上56式冲锋枪时，持续，连贯的射击声，响彻在靶场。
李天兴的短点射十分准，一条条试验结果被记录在了本子上。
一点五公分厚的防弹插板，面对穿甲弹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持续射击，都被打变形了。
两公分厚度的防弹插板，效果显着，哪怕背板都被弹头锤变形了，依旧保持着稳定性，当中弹数量上到四发以上时，才会被穿透。
而两点五公分厚度的氧化铝陶瓷，已经是稳定到有些可怕，除非子弹同时击中在一个弹孔中，才有被击穿的风险，但这种几率实在太低。
一上午，三轮车里的一百多块防弹插板，就被消耗殆尽，李天兴捂着肩膀，痛并快乐着。
研究所独立的仓库里，被三轮车拖回来的防弹插板，被拆开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弹孔处画圈，边上用粉笔标记7.62-7N24，这是标记弹头类型。
拍照存档后，看一眼照片，就知道防弹插板的效果，而这些试验过防弹插板，以后就会堆积在这里，直到，堆满的那一天。
厂长办公室。
李峰拿着一件件金股长根据自己设计图，衍生发展过后的战术背心，正在一件件试穿，给出自己意见。
“后脖颈的这个提手设计很好，很巧妙，战友手上后可以方便拖拽，用心了，金股长~！”
相比于之前李峰给出的改进意见，金股长明显听进去了，也增加了一些想法。
“当当当~！”
正在探讨的两个人，同时看向了门口，刘光齐探出的脑袋瓜。
“李书记，试验结果出来了~！”
看到金股长也在，刘光齐点了点头打了招呼，随后把试验日志送了进来。
对于屋内的几件战术背心，一脸的好奇，跃跃欲试的也想试一试。
“那我先回去了，李书记~？”
然而金股长没有给刘科长这个亲自试试机会，把几件背心放回了茶几下面箱子里，站起身就要告辞，很有眼力见。
刘光齐送完文件没有离开，证明，有话想说。
翻看着试验日志的李峰，抬起头看着金股长手中的箱子，细节处看出，金股长还是比较谨慎的，谁都不信。
“第三件，前后都是光面的那一套，你安排人，临时做出几件，下午，我得带走~！”
挥了挥手，示意金股长可以走了，至于带到哪里去，李峰就没有多做交代了。
待金股长走后，刘光齐留在了办公室，等待着李书记把试验日志给看完，这才把心中的疑惑给问出来。
“知道我为什么专门申请了这几箱穿甲弹？”刘光齐很识趣的摇了摇头。
李峰没有过多的解释，反而是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机，当着他的面，开始打起了电话。
“喂，接京城调查部，行动二处~！”
“老沈呐，东西搞出来了，你跟老郑说，56式普通弹，这不是瞧不起我么，我用7N24穿甲弹试了，效果不错，下午带几件，给他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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