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批孩子被送到了阵地。他们最大的不过十五岁，最小的看起来才十二三岁，脸上还带着稚气，穿着不合身的军装，手里握着比他们还高的步枪，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恐惧】
【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问我，“长官，我们真的能打败法国人吗？”我看着他冻得通红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打仗。晚上的时候，我看到白大褂们偷偷记录着孩子们的身高、体重，眼神像在评估货物。他们是来当“实验素材”的，是给那些怪物提供新鲜尸体的】
【今天早上，那批孩子被派去“支援前线”。其实就是让他们去送命。我站在战壕里，看着他们小小的身影朝着战场走去，很快就被怪物的咆哮声吞没】
【没过多久，白大褂们就带着担架过去了，上面躺着那些...残缺的尸体，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褪去的惊恐】
【我活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运气好，或许是那些怪物看不上我这具麻木的躯体。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看着孩子们被当成素材，心里早就没有希望了。以前我还想找到真相，想揭露这一切，现在我只觉得累，累得连恨都提不起力气】
【不过最绝望的不是死亡，而是孤独】
【整个战线上，除了我之外，好像没人能看到那些怪物的真面目。长官们把怪物叫做“秘密武器”，在报告里写着“我方新型武器重创敌军”】
【士兵们欢呼着怪物的胜利，哪怕下一秒就会被怪物撕碎；那些白大褂更是把怪物当成杰作，为自己的“发明”沾沾自喜】
【上次，一个战友被肉翼怪物抓走，他在半空中尖叫着我的名字，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怪物撕碎...其他士兵围过来说，“他被敌人的炮弹击中了，真可惜”】
【我看着他们麻木的脸，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们以为我疯了，其实我比谁都清醒】
【雪开始下了，落在我的脸上，冰凉刺骨。战场被白雪覆盖，看起来干净了很多，好像那些血迹和尸体都从未存在过。可我知道，雪下面是什么】
【是海因茨的纹身，是孩子们的眼睛，是无数被撕碎的梦想和生命】
【我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或许明天，或许下一秒。如果我死了，这本日记可能会被雪埋住，永远没人发现。但没关系，我已经把我看到的都写下来了】
【只是有时候我会想，那些看不见怪物的人，到底是幸福的，还是悲哀的？他们活在谎言里，死在谎言里，从来不知道自己经历的是什么。而我，清醒地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
【雪越下越大了。远处传来了怪物的咆哮声，还有孩子们的哭声。我握紧了这本日记，把它塞进怀里】
【自从血肉坦克撕开战争的伪装后，我就彻底麻木了。以前还会为海因茨的死心痛，为新兵的殒命惋惜，现在只像个机械的木偶】
【每天清晨摸一摸脖子还在，就领弹药、守战壕，傍晚把身边的尸体拖到指定区域，等着白大褂们来回收】
【我军衔莫名其妙升了上尉，不是因为战功，只是因为我活得够久，成了阵地上经验丰富的老兵，长官们觉得留着我能稳住那些新来的孩子】
【我见过太多死亡了。有的新兵刚问完“上尉，子弹怎么上膛”，下一秒就被法国人的肉翼怪物抓上天...有的孩子揣着母亲的照片，还没来得及寄出去，就成了实验台上的素材】
【我不再去看那些怪物的真面目，甚至学着战友的样子，对着血肉拼接的武器麻木地欢呼，哪怕转头就看到怪物甩下一串残肢】
【活着，成了我唯一的目标，至于怎么活、活多久，我根本不在乎】
【...】
【直到莉莉娅出现】
【那是个雪停的清晨，阳光难得刺破云层，她背着比自己还高的步枪，跌跌撞撞跑过来，军靴上沾着泥雪，金色的头发用麻绳束着，发梢还挂着冰碴】
【“报告上尉！新兵莉莉娅报道，从今天起做您的副手！”她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声音脆得像初春的溪流，蓝宝石般的眼睛里闪着光，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像极了家乡田野里迎着太阳开的向日葵】
【“滚回去。”】
【我低下头擦步枪，这么和她说：“这里不是小姑娘过家家的地方”。我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他们的天真在战场上撑不过三天】
【可她却没走，反而在我旁边的泥地上坐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小心翼翼打开，是半块黑硬的面包，还有一小袋凝结的果酱】
【“上尉，我爸爸以前也是上尉，他说军人要保护想保护的人。”她把面包掰成两半，递来的那半还带着体温，“我来这里，是想让柏林的妈妈和弟弟能吃上白面包”】
【我没接，她就自己咬着面包，絮絮叨叨讲柏林的事，什么“春天樱花开的时候，广场上全是鸽子，弟弟总追着它们跑”，什么“妈妈做的苹果派最香，烤的时候整个街区都能闻到”还有什么“我以前在学校还拿过绘画奖，画的就是向日葵田”】
【我一开始觉得吵闹，后来发现她从不说战争的可怕，只捡着温暖的事说，像一缕强行钻进战壕的阳光】
【她会天不亮就起来清理战壕，把冻硬的尸体拖走时，会轻轻帮他们合上眼睛，会省下自己的热土豆偷偷放在我饭盒里，说“上尉要有力气才能指挥大家”...】
【有次法国人的怪物夜袭，子弹擦着她的耳朵飞过，她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扑过来把我往战壕深处拉，大喊“上尉快躲！”】
【那一刻，我想起了雷雨夜推开我的海因茨】
【大概是因为良心发现吧，我开始教她躲炮弹的技巧，教她怎么用刺刀最快制服敌人，教她在怪物出现时往哪里藏】
【她学得很快，眼睛总亮晶晶的，偶尔会指着远处的“秘密武器”问：“上尉，为什么那些武器闻着有血腥味呀？”我每次都骗她：“是机油味，你闻错了。”】
【她的温暖像温水，慢慢融化了我心里的冰。我开始期待每天的热土豆，开始听她讲柏林的趣事，甚至会在她给弟弟写家书时，帮她修改病句】
【有次她指着夕阳说：“上尉，战争结束后，我们一起回柏林看樱花好不好？”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第一次没说“不可能”，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我...】
【我要带她活下去，我一定要让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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