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易文墨一上完第二节课就匆匆往医院赶。
母亲住院了。昨晚,他几乎一夜没合眼,现在,困得走路都想打瞌睡。
登上公交车,易文墨两手握住拉杆,脑袋靠在胳膊上,打起了盹。突然,他身子一歪,倒向一位披着长发的女子。
“妈呀,你干嘛呀!”披发女子惊叫道。
易文墨清醒过来,他边揉眼睛边赔小心:“对不起,我,我睡着了……。”
话还没说完,易文墨感到一阵风呼啸而至。啪!啪!两个清脆的耳光扇到了脸上。顿时,他的脸象被抹上了一层辣椒,火辣辣地疼起来。
易文墨又恼又羞地说:“你…干吗打人?”
“你伸咸猪手,打你还算便宜的。”扇易文墨耳光的是一位高挑美女,穿一身牛仔服,极彪悍的模样。只见她杏眼圆睁,抬起手来还想扇。
一位身材丰满的女子伸手一拦,劝阻道:“三丫,这人确实睡着了,一上车我就注意到他了。”丰满女子一袭连衣裙,烫着一头小卷发。
“二姐,他故意装睡,糊弄人。对这种色狼,不能心慈手软。”三丫愤愤地说。
“二丫说得没错,他就是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披发女子脸色有些羞红,她瞅了易文墨一眼,讪讪地对三丫说。
三丫瞥瞥嘴,不满地说:“大姐,你跟二姐一样,都是菩萨心肠,被坏蛋欺负了,还替它说话。”
披发女子又瞅了一眼易文墨,小声对三丫说:
“他不象坏蛋。”
三丫冷冷地说:“坏蛋脸上又没写字。”她扭过脸,瞪着易文墨斥责道:“站着还能睡觉,装什么洋蒜呀。瞧你这模样儿就不是个好东西,成心想吃女人的豆腐’吧。”
“我,我真的睡着了,不是故意撞你大姐的。”易文墨脸涨得通红,就象一块大红布,他狼狈地辩解道。
“说不定你在警方还有案底呢,我打电话报警。”三丫掏出手机。
“三丫,你看,他眼睛里布满血丝,没说假话,一定是昨晚熬了夜。”二丫说。
“三丫,报什么警呀,别小题大做了。”披发女子阻止道。
三丫想:报了警,要等警察来,还得做笔录,麻烦事儿一大堆。她仔细瞧了瞧易文墨的眼睛,确实有点红,便不再坚持报警了。
易文墨摸着脸颊,心想:唉!今天碰到了扫帚星,竟然被女人扇了耳光。他听老人们说过:男人被女人扇耳光,会倒大霉的。不过,好在那个叫三丫的没报警,算是躲过了一劫。
突然,啪地一响。易文墨低头一看,原来是披发女子的手链掉到车厢地板上了。
易文墨立即蹲下,把手链捡了起来。他掏出手帕,擦了擦,然后,递给披发女子:“大丫,给你。”
“你怎么知道我叫大丫?”披发女子惊奇地问。
“你两个妹妹一个叫二丫,一个叫三丫,我猜测你一定叫大丫了。”易文墨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他想:
不会叫“一丫”的,那太难听,也不符合中国的习惯。
大丫接过手链,含羞望了一眼易文墨,说:“谢谢了。”
“大姐,别理他。”三丫瞪着易文墨教训道:“少跟我大姐搭讪。”
易文墨见大丫长得端庄清秀,一股爱慕之意从心中升起。更重要是,他感觉大丫是个很宽容的女子。易文墨懊恼地想:可惜自己没名片,否则,塞给大丫一张名片,说不定俩人还能做朋友呢。碍了这个镖悍的三丫,易文墨也不敢贸然找大丫要手机号码。
易文墨正胡思乱想着,车到站了。
易文墨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怏怏下了公交车。他惊喜地发现,那三个女子也下了车。
易文墨装作看公交站牌,让三个女子先走。他想:若是三丫跟大丫二丫分手就好了。
那三个女子说说笑笑朝医院方向走去。
易文墨尾随其后,跟了一阵子,发现无机可趁了。只得望着大丫的背影,暗自说:“大丫,你我若有缘份,一定还会见面的。”
易文墨拐进水果店,给母亲买了一挂香蕉。
一进病房,眼前的一幕让易文墨目瞪口呆:那三个女子竟然也在病房里。
易文墨母亲住的是双人病房,昨天入院时,旁边的一个病床是空的。现在,那张病床上睡着一位富态的老太太。
易文墨的舅妈见易文墨来了,说:“文墨,你来了,我得赶快回去,你舅舅这两天感冒了,还躺在家里
呢。”
“舅妈,您快回去吧。”易文墨送走了舅妈。他讪讪地跟旁边病床的老太太打招呼:“阿姨,您好!”
“你好,小伙子。你舅妈刚才夸了你好半天,说你妈瘫痪了十年,全靠你一个人伺候,真是个大孝子啊。”老太太笑嗬嗬地说。
三丫拿眼睛横着易文墨,嘟囔着:“真是冤家路窄,讨厌鬼。”
二丫拿胳膊肘碰了碰三丫,小声说:“算了,别说三道四了。”
易文墨又尴尬又惊喜,心想:这世界上怪不得有个“无巧不成书”的词呢,今个儿算被我碰上了。
易文墨的母亲问老太太:“这几个都是您的女儿呀?”
老太太指着三位女子介绍道:“我有四个女儿,最小的没来。这是老大老二老三。”
“您有四件小棉袄,真有福气呀。”易文墨的母亲羡慕地说。
老太太见易文墨又是给母亲喂水,又是帮母亲擦脸,擦手,伺候得无微不至。啧啧嘴说:“您的儿子比女孩心都细。这一个儿子,抵得上我四个女儿了。”老太太迟疑地问:“您儿子还没成家?”
易文墨的母亲叹着气说:“连女朋友都没谈呢。我在床上瘫痪了上十年,把儿子拖累死了,不然,早就该成家了。”
“哎呀,这么好的小伙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呀,天底下的女孩真的瞎了眼。我看呀,谁嫁给您儿子,谁这辈子有福气。”
易文墨喂母亲吃饭,刚喂了几口,母亲突
然呕吐起来。易文墨手忙脚乱地给母亲擦嘴,漱口。
老太太对大丫说:“大丫,你去给人家帮把手嘛。”
大丫听母亲一说,赶紧走过来,帮着把地上的呕吐物打扫干净。
“大丫,谢谢你!”易文墨说。
“不谢。”大丫显然对易文墨很有好感,又帮着整理起床头柜。
“大丫是你的小名?”易文墨小声问。
“是大名。”大丫脸上飞起一朵红晕,羞涩地回答。“我爸我妈没啥文化,起的名子太土气。我早就想改个名子,但我爸不让改。”
“不土,挺好的。”易文墨觉得“大丫”这个名子很温馨。他想:我要是有个女儿,就给她起个“易小丫”的名子。
易文墨是个聪明人,他听老太太夸奖自己,又让大丫给自己帮忙,对老太太的意图自然心知肚明了。他想:大丫肯定也没谈男朋友,太好了!
“大姐,你去帮妈打瓶开水。”三丫喊道。
“我去打。”二丫赶紧站起来说。
“让大姐去打。”三丫拉住二丫。显然,三丫是想支走大丫,不让大丫给易文墨帮忙。
“三丫,你坐着没事儿,就不能跑一趟呀。”老太太翻了三丫一眼,心想:我就是想让大丫跟这小伙子热络热络,你打个什么岔呀。
三丫横眉瞅着易文墨,心想:这家伙又不是高富帅,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妈拖着,谁嫁给他,谁倒八辈子霉。咱妈简直是老糊涂了,想把大姐往火坑里
推呀。
三丫阴阳怪气地说:“大姐,您昨晚没睡好,脑袋象浆糊桶,连北都找不到了吧。”
大丫不快地反驳道:“三丫,我昨晚睡得好极了,现在,脑袋透亮着呢,东南西北摸得一清二楚。”大丫知道:三丫是不想让自己跟易文墨接触。
“脑袋透亮就好,就怕自以为透亮,其实一抹黑。”三丫拿起开水瓶,边走边说。
“三丫,你今个儿想跟我唱对台戏呀?”老太太不满地说。老太太认定了:易文墨这个小伙子不错。眼看着大女儿已经满三十了,她早就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个中意的小伙儿,她不想再错过了。老太太打定主意:要让易文墨做她的大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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