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星，动手。”
扭头看着捂着肚子不断往后退的女子，她上前两步，“姑娘怨不得旁人，所谓杀人偿命，你既害了一条命，自是要拿对等的东西去赎罪。”
含星得令直接拖着人出门。
不多时，院子里响起惨叫声，那女子身下立刻见了红，血水不停的流。
尤氏都快站不住脚了。
常家长房夫人窦氏听闻，什么话都没说，坐在院子里与归宁的女儿喝茶。
尤氏是咎由自取，但凡她对那个儿媳妇好些，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便是日后老爷问起来，他还能去怪郡主？
顾思茵看着眼前的一幕，仰天憋回泪意，看着身旁的弟弟，她知道他们是来给她撑腰，最终下了决心，走到顾言卿身侧，眼里已经没有多少期盼。
“四姐儿，”这是她第一次唤她，“我想合离。”
哪怕日后日子再难，想必也不会有现在这么难的。
“想好了？”
顾思茵点头，这里没有丝毫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那好，合离吧！”
这个年代，合离的虽不多可也有，合离之后对双方的名声都不太好，是以，有的人就这么硬生生的熬着。
顾思茵能跨出这一步，已实属难得。
尤氏刚没了一个孙儿，如今又听到她说要合离，情绪有些崩溃。
指着顾思茵，脸上扭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开骂：“小贱人，你自己没得生，还联合娘家人害了我孙儿，你，你不得好死！”
含星直接上前一个巴掌，打的尤氏晕头转向，口中牙齿有些松动。
她有功夫在身，手下自是不会轻。
“嘴巴放干净些，不然，不介意替你洗洗。”
顾言卿没拦着，扭头道：“三哥去写合离书吧。”
顾唯箬写的很快，吹干墨渍递给姐姐。
顾思茵看了眼床榻上狠狠瞪着她的人，缓缓闭上双眸，再睁眼，眼底一片清明。
一手簪花小楷，是跟着字帖学的，点了红泥，不带一丝犹豫，直接摁在上面。
三年了，她忍了三年，攒够失望，也该结束了。
顾唯箬将合离书递上前，常林晟还要再说，看了眼他身后活动手腕的含星，抖了两下，立刻在上面哆哆嗦嗦的写好名字，按上手印。
顾唯箬看着手上的合离书，收好。
“如此，我姐姐与你常家再无半点瓜葛。”
“还不行，”顾言卿开了口，“既然已经合离，那嫁妆，常家也得尽数奉还。”
尤氏一听炸了，她这儿媳妇嫁妆本来就不多，短短三年全被儿子拿去挥霍了，哪还有什么嫁妆？
“我记着，三年前，二姐出嫁，我虽在边关，却也添了份嫁妆，”她扭头问，“含星，是什么来着？”
含星立刻明白，低声回了一句：“奴婢记得，是一匣珠宝首饰，哦，对对对，里头还有个白玉扳指。”
她回头看着床榻上动弹不得的人，“正好啊，和常公子手上的这个一模一样。”
常林晟一听，赶紧藏起了大拇指手上的玉扳指。
“本郡主也不是让你们现在拿出来。”
顾言卿好心的给了他们时限，让他们可以喘息一阵子。
还未等常林晟松口气，便听她又道：“不如就三天。二姐的嫁妆单子，顾家也有留存，三天若是还凑不齐，那，只能请常公子大理寺走一趟了。”
三天！竟然只有三天！
尤氏尖叫一声，抬着手指着她们，“三天哪够！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欺人？呵！
那她便好好的告诉她，何为欺人。
“既然尤姨娘以为我们是在欺人的话，那不如我便欺给你看看。”
她，她要做什么？
“含星，那根手指指着本郡主很不舒服，给我折了。”
似在讨论天气，不咸不淡的又加了一句，“得慢慢折，让她体会体会本郡主的欺人太甚。”
含星弯着眼，朝尤氏走了过去，露出森森白牙。
屋内响起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听着很刺耳，不过，她心里甚是舒服。
半个时辰后，走出常府大门的顾思茵望着外面的天，眉头缓缓展开，前所未有的轻松。
“四妹，谢谢。”
除了一句谢谢，她说不出其他能感谢的话来。
顾言卿看了眼她身后的人，瞥向远方，“这句话，还是对三哥说吧！若不是他一时好心救了云扬，或许，我是不会管这档子事儿的。”
顾言卿坐着马车走了。
走了以后，顾思茵笑了，跟身边长得比她还要高的弟弟说：“她啊，刀子嘴。”
是不是豆腐心就不知道了。
不过，顾唯箬知道，不管他有没有救云扬，今日，她也会来。
顾言卿前脚进的门，后脚两个人也跟着回了顾府。
兰氏看见身形消瘦的女儿自是抱在一起好一阵哭泣。
听闻是顾言卿去常家将顾思茵带回来，郑氏的脸色难看的能夹死苍蝇。
“四姐儿，不是大伯母说，思茵现在合离了，难不成还要顾家养着不成？”哪有让娘家养着的道理。
“大伯母前不久不也让娘家养着吗？怎么到二姐这儿，就不行了？”
一句话，噎的郑氏上下都不顺畅。
兰氏擦了擦眼泪，知道这个理，“不劳夫人挂心，思茵日后妾自个儿养着就是。”
当初懦弱，以为让思茵出嫁了就好，如今却被夫家那般磋磨，若不是唯箬，若不是四小姐，她的思茵还要被磋磨多久。
郑氏哼了哼，扭头回了院子，这话可是她自个儿说的，日后可别来求她。
顾思茵回来没多久，竹沁院儿那边派了人来，要她过去一趟。
刚一进院儿，刘嬷嬷站在屋外门口，看了眼院儿里的人，目光如炬，“二小姐，老夫人说了，您得跪着。”
老夫人这是在罚她。
顾思茵是庶女，能进院儿已经很不错了，如今老夫人发话，她不敢不跪。
双膝一弯，准备跪下，手却被人给扶住。
“不知二姐犯了何错，竟惹得老夫人如此动怒？”
是顾言卿。
她刚把人带回来，老夫人便迫不及待的打她的脸。
这脸，她伸过去才能打，她若不愿意，谁敢。
老夫人黑着一张脸从屋内出来。
“四姐儿，你还没嫁人你不懂，思茵如今已经是常家的人了，怎能做出合离这种事！”
她也是为了思茵好。
“合离，怎么就不行了？合离也是二姐自己决定的，老夫人不是二姐，也无法知道二姐受的苦。”
顾言卿的语气不算好，话里话外是在说她多管闲事。
这嘴皮子跟她那个娘一样，一样的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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