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一行人押送张全虎回到队里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众人守株待兔一整夜没休息过，来不及放松神经，又要开始审讯。
队医先一步去给张全虎做检查，顺带处理身上的小伤口。
其他人或站或坐，毛毅则问大家要不要吃夜宵。
毕竟审讯少说个把小时，总得填肚子。
“阳哥你先去换套衣服呗？”
高金洋忍不住戳戳江阳，“那小子牙口好的过分，咱质量超高的衬衣都能给咬稀碎。”
说罢，大伙儿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此刻的江阳确实有点狼狈。
衬衣袖管破破烂烂，和狗啃过差不多。
好几个乌漆嘛黑的大脚印子凌乱的分布在裤腿上，瞧着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事实上，江阳没咋挨揍，反倒是他把张全虎打的门牙掉了好几颗，满身的伤痛。
否则队医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赶着去看罪犯。
“没事，审完了回家洗澡。”
江阳嫌弃的扯扯衬衣，总感觉上面还残留着张全虎的口水味。
“嘿嘿，忘了李村长的话了？”季大渔笑眯眯的凑过来，“人家可是说过，这个张全虎从小就凶。兄弟两个他更像当哥哥的那一个，五岁大就敢跟初中生扭打在一起。”
“要不是凶性大，能跟刘国冬打的差点没了命？被人摁在河里都不吱声，根儿上就是狠人。”
众人认同的点点头。
“是啊，小时候就能瞧出点苗头了。又狠又记仇，咱如果动作慢点，保不齐张全虎能把丁菲都送走。”
曾高杰接茬。
今天抓捕过程虽说顺利，但张全虎那股子反抗的劲儿也是真大。
得亏是江阳出马，不然少不了一场恶斗。
就在大伙儿讨论时，队医从审讯室出来招呼道：“伤口处理完了，罪犯目前的状态可以接受审讯。”
话音刚落，江阳一马当先起身过去。
余敬等人立刻跟上，高金洋和他一起进审讯室，剩下的都在隔壁监控室里围观。
张全虎见到江阳，吓得直往凳子上躲。
肉体上的疼痛一直在折磨他。
即便队医给他止血都没用。
那股痛感直刺骨髓，往他神经上扎。
稍微动一下就痛的他想晕过去。
可恨的是，张全虎精神头超好，脑子相当清醒。
不仅能清晰的感受到疼痛，而且大半夜也不觉得困乏，让他现在出去插秧都行。
“江、江警官……别打我了，你随便问，我什么都愿意交代！”
张全虎挨过揍，不敢再跟江阳叫板。
更何况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感弥漫在心头，好像牢里的困兽一般，叫嚣着冲出牢门。
他现在就一个念头，快点交代完，江阳快点走。
张全虎无法忍受跟江阳在一个密闭空间，那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威慑力太大。
搞得他两股颤颤，又想上厕所了。
这么一想，张全虎立刻夹紧双腿，别扭的坐在椅子上。
“哼，早点有思想觉悟不就完了吗？警察抓你还敢拒捕逃逸，胆子是真的大。”
高金洋一边打开电脑负责记录，一边哼笑。
“既然愿意交代就更好了，省的我费劲儿问，”江阳一屁股坐下，冷眼盯着张全虎，“说吧，怎么杀害的孙雪、孙耀清，时间、地点，理由分别是什么。”
“所有的细节都必须一字不差的说清楚。但凡有一处没讲明白，有所保留……呵，相信你不想再跟我比划两下吧？”
说后半句时，江阳身体微微前倾，锋锐的视线和毒蛇盯上猎物一样，死死的锁定在张全虎的身上。
“不、不敢，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全虎疯狂的摇着脑袋，本就被打的肿胀的跟猪头似的，这下头更晕乎了。
而他到底没能控制住下半身，眼一眨的功夫再一次被江阳吓尿。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审讯室响起，没多会儿就在脚边汇聚成小水洼。
淡淡的腥臊气充斥在室内，江阳眼风一扫，站起来把排风扇开了。
监控室内看了全程的众人，无奈扶额。
“我真服了，张全虎是水枪吗？才在机场尿了一滩，咋还有？说尿就尿啊？”
季大渔叹气。
今天轮到他值日，负责队里的卫生。
待会儿得进去清理。
队里是有安排保洁的，但是现在大半夜的，总不可能放着那么大一滩尿不管，等着阿姨上班再搞吧？
所以一般夜里都是大伙儿轮流收拾。
“我第一次对‘吓尿了’三个字感触那么深刻，”王姐憋笑，“咱们江阳的压迫感就是强，哪个罪犯见了不怕的。”
“得，我有预感，今天的审讯肯定很顺利，指不定天没亮就能下班了！”
余敬笑着道。
“那夜宵还要订不？”
毛毅捧着手机还在点餐。
“订呀！找个动作快的，肯德基就行。”
曾高杰拍拍肚子，“我饿的前胸贴后背，再不吃点就成干尸了！”
“去去去，少特么深夜说恐怖故事！”
王姐轻踹他的凳子腿，大家纷纷笑开。
这头，审讯稳了大家气氛轻松。
另一边的张全虎则欲哭无泪，被江阳笼罩的恐惧感深入人心，眼神都不敢往他那儿瞟。
“……二月、二月二十七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我计划动手的时间。因为我无意中发现村里的电线老化严重，我灵机一动，抓了几只大黑老鼠放了饵引诱它们去啃。村里一旦停电，就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
他的回答和江阳分析的差不多。
张全虎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接着说：“咱们村挨家挨户隔的远，周边都是自己家的田地。一旦停电，又是大冬天，肯定是在家窝着等师傅修的。”
“我根据以往的经验粗略估算，期间应该有二十个小时左右的空窗期。足够我毁尸灭迹了。”
听到这里，江阳眉头皱紧。
张全虎计划缜密，杀人的心思坚不可摧。
甚至比他猜测的还要坚决。
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他的疑惑中，张全虎开始回忆：“其实我去年就想把孙雪杀掉，但是单位的工作太忙了，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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