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顾卿歌把情况转述给卫羡，问他皇甫霸天这是啥意思？虽然当时的她一脸平静，非常职业地点头接活，但其实心里根本判断不准对方到底啥意思。
卫羡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就是答应了，但是拿乔。）
如他的猜想一样，皇甫霸天也是希望促成合作的一方，因此多半会同意。
之所以还要迂回一下，想必也是出于职业习惯，希望能在谈判前就掌握主动权吧，毕竟是对方邀请的他。
不过总归是答应了，答应了就方便他们继续往下走了。
上官玉莲也没逃出他的预料，允许了他的行动。
说到底两个人其实都是内心早有想法，但是缺少私下沟通途径。若是一般情况可能还要等某一方下决心，但是现在有他和顾卿歌两个组队玩家在里面掺和，事情能顺理成章就理所当然了。
（接下来只要协调好两人的行程，安排好地点就行了。）
卫羡教了一堆花腔给顾卿歌，要她传达给皇甫霸天。内容其实不需要太多干货，主要是用好听的话把“收到，主动权肯定在您”的意思表达了就行。做不做得到另说，态度得先摆出来。
他甚至不担心皇甫霸天变卦，已经开始考虑后续安排问题了。
顾卿歌没耽搁，一有机会就把话学出去了。皇甫霸天这次终于金尊玉贵地表达了同意的意思。
顾卿歌跟他商讨了一下行程安排，搞定了顾卿歌能掺和的正事后，她开始考虑要不要顺势聊聊八卦。
虽然她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皇甫霸天和凰界的渊源，但是在皇甫霸天面前她的消息还不算过了明路，昨晚她复盘自己这段时间的行动时就在想要不要完善一下这个细节。
而且虽然早就知道上官家要皇甫霸天去凰界，可是皇甫本人的意愿却始终无从得知，这回又是不是个发问的好机会呢？
见顾卿歌很明显地神游天外，皇甫霸天在意的问：“发什么呆？在想什么？”
好了，有人递梯子了。
“我在想，上官女士要私下和您聊什么。”
皇甫霸天没有说话。顾卿歌有点儿犯愁。她实在不会套话，所以顺着习惯直接问了。果然她还是得琢磨一下套话这门学问吗？还是干脆用技能？
就在顾卿歌满脸失望地准备放弃的时候，皇甫霸天却突然说话了。
“有时候知道一些秘密往往意味着更深的牵涉，你确定你要这样吗？”
顾卿歌有点儿没懂皇甫霸天的意思。不过问她想不想知道消息？那一定是肯定回答呀！
“我确定！”
皇甫霸天似是有些高兴，柔和了脸色：“你要保证不把接下来听到的所有，包括之后听到的秘密说出去。”
“我保证！”顾卿歌没有心理负担。
“皇甫家，其实是从凰界迁移到龙界的。”
“哦。”
这个顾卿歌已经知道了。但是皇甫霸天似乎误会顾卿歌没抓到重点，继续道：“我们家祖上曾和凰界的上官家有些渊源，因此对方曾力邀我，以及皇甫家回归凰界。”
“还有这种事。”原来皇甫霸天也知道上官玉莲要请他回去？可皇甫家依旧在龙界，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拒绝了？“您拒绝了吗？”
“……没有。”
“？？您没拒绝？那为什么还在龙界呢？”老天啊，她又要做成主线任务了？
关于主线任务的事，顾卿歌在论坛上查过，也问过卫羡了，的确是不能完成的。至于原因，当时卫羡只说比较复杂，没有和她详细解释的意思。
因此，她当年初出茅庐能完成好几个主线，实在是特例中的特例，或许是看在她和食界游戏都是奥瑞真联邦的产品的份上，对她的照顾？
不过当时没出大乱子，这次却真不能完成。很明显，皇甫霸天如果离开，龙霆一定会疯的。
“也不是，我没回应。”
“为什么？您不想留在龙界吗？”
皇甫霸天突然邪魅一笑：“不想我离开龙界吗？”
顾卿歌忍住揍他一拳的冲动：“是的，我不想您离开这里。”
皇甫霸天得意：“当时有点其他方面的考虑，所以没有正面回应。不过现在你都这么说了，要不你求求我？我说不定能勉为其难答应你。”
“……”深思熟虑后，顾卿歌抬起拳头，“求您了，您要是不答应，这个拳头就会出现在您的肚子上。”
出现在你引以为傲的“18块腹肌”上！！
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皇甫霸天哼唧：“你这一点儿诚意也没有。”
顾卿歌力速双A地将手“轻柔”搭在对方肩上。
皇甫霸天扭头：“啧，就会撒娇，真拿你没办法。”
幸好在顾卿歌出拳之前，他说出了下半句话：“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顾卿歌收手，不想再搭理他。
不过总归是个好事，她和卫羡的主线都保住了。
顾卿歌本来以为这样她的任务就算结束了，但谁知没多久卫羡又联系到她。
上官和皇甫在时间上容易协调出行程，但地点却要挑选一番。原本这个事是卫羡在操心，但是他突然发现苏瑶瑶那边在关注他的动向。
之前苏瑶瑶的计划失败了，还算被顾卿歌摆了一道，这口气她肯定是要出的。但是之前她也是暗中下手，因此没有理由找碴，于是她又开始暗中关注卫羡，准备再阴他一次。
卫羡简直气笑了。他因为支线的缘故暂缓了对她们的报复，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不安分，以为同样的沟他还能翻两次船吗！
不过对方的关注也有些麻烦，他怕自己找的地方会被对方察觉，不够隐蔽，因此这件事就落到了顾卿歌头上。
这么多天地图不是白探的，顾卿歌最后给两位领导人找了个当地特色私房菜馆。
就是那种隐于民间，在一条毫无特色的街上，服务广大普通民众，生意平平，味道平平，唯一的优点是包间隔音够好的一家店。
后来卫羡带上官玉莲去的时候，差点没找到地方。人到齐了之后，除了顾卿歌外的三个人沉默了足足五分钟。
顾卿歌：你就说够不够保密吧！
这里还要插播一件事。
临行前一天，皇甫霸天突然对顾卿歌道：“明天你也跟着一起去。”
顾卿歌都惊讶了。她一直默认自己是要跟着去的，结果其实还得要皇甫霸天同意吗？
后来她一想，她一直是个传话机器，的确从来没有说过她也能一起去的事。
幸好皇甫霸天突然要求，否则他也可能迷路。
虽然说是私下秘密谈话，但两方不可能只身前来，只是保护的人手都在暗中，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最后坐进包厢里的只有四个人。
服务员进来点菜。
三个人沉默，顾卿歌多有眼色啊，她要来了两本菜谱，一个领导一本，绝不厚此薄彼。
双方对视一眼，最后低下头，都意思意思点了几个菜。
这种店卫羡决不能说是自己安排的，否则也太崩人设了，所以他跟上官玉莲说的是参考了对方的建议；皇甫霸天那边肯定是以为地方是邀请方选的。
现在好了，双方可能都觉得对方有些傻b。
点完菜，唯一有经验的顾卿歌嘱咐服务员，因为可能还要来人，要对方等他们要求时再上菜。这样就保证了事关两界和平的大事不会被不断的上菜打扰。
服务员走后顾卿歌反手锁上门，谈话场合就算齐备了。
“哈哈，终于能和我一直欣赏的皇甫先生私下好好聊聊了。”最后，上官玉莲先挂上笑容热场。
“哪里哪里，能有这种机会，我才是三生有幸啊。”
客套话一说，场面终于打开了。
两个人商业互夸了一段，就两界已经达成的共识畅谈了一段。最后，又是上官玉莲先切入的重头戏。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走到了这一步，她也懒得矫情。
“仔细一想，皇甫家离开凰界也快七十年了。”
“是啊。”皇甫霸天脸上商业化的笑容淡了几分。
“上官家和皇甫家的渊源想必你也清楚。或许我们两家有些不得已的误会，但是重视和善待皇甫家其实一直是我们上官家的家训。”
皇甫霸天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我曾经辗转向你透露过希望你们皇甫家回到凰界的意思，但这也太不正式，我本意只是先把意向透露给你。现在机会难得，就让我来听听你的真心话吧，皇甫先生怎么看待此事呢？”
皇甫霸天笑容消失，沉默片刻后他严肃地道：“感谢上官家的错爱，但皇甫家没有离开龙界的意思。”
“你们还是恨上官家吗？”
尖锐的用词让气氛莫名紧绷起来。
上官玉莲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皇甫霸天，不让对方有一丝欺瞒她的可能。
皇甫霸天并不畏惧与其直视。
“并不。虽然不再向上官家效忠，但是非到迫不得已不与上官家为敌也是皇甫家的家训。”
闻言上官玉莲怔愣片刻，随后轻叹一声柔和了语气。
“你有想过为什么我会希望皇甫家回来吗？”
这回轮到皇甫霸天发愣了。
“不是为了重圆两家的情谊吗？”皇甫霸天委婉地。
“并不是那样的。其实只要皇甫家过的好，究竟在哪里并不重要。我之所以会突然提起回归的事，是因为我在皇甫家的故居处发现了你们家留下的传承。那是只有皇甫家的血脉才能继承的东西，我希望你们回来拿走它。”
说着，上官玉莲俏皮地调笑：“我总不能邀请你只身前来继承。”
皇甫霸天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理由，他一直以为是上官家希望能重获皇甫家的助力。
“看你这样子，皇甫家没记载过这事吧？”
皇甫霸天诚实的点头。
“上官家也没有。我不确定这究竟是哪方面的传承。如果你认为皇甫家不希望回归凰界，那么等未来某一天时机合适的时候，就来取走它吧。”
他们口中的传承卫羡和顾卿歌都难以理解，不过看双方默契沟通的样子，可能属于这个世界的隐藏规定吧。
皇甫霸天听完上官玉莲的话，也柔和了脸色。
“谢谢。”
上官玉莲大笑：“不用客气。我们两家曾是世交，论理你该叫我一声姨，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皇甫霸天诚恳地叫了一声。
“莲姨。”
上官玉莲更是开怀。
之后两人重新审视了合作的条款，发现彼此意见其实很相近，只是龙霆和苏瑶瑶掺和的时候双方都没能开诚布公，对彼此的不了解凭生许多误会。
如今都知道彼此是秉承善意在共商大事，终于让迟滞许久的进度有所进展。
畅快地把正事商量完，双方皆是面带笑意。
突然，上官玉莲提议：“说起来你其实也算半个凰界人，我们今天的谈话如此顺利，实在是得庆祝一番。”
顾卿歌此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卫羡看了一眼满脸懵懂的顾卿歌，在同甘共苦和舍己为人中最后选择了后者。
如果两人的关系可以编成一部史书的话，这个决定一定是历史转折点。从这时起，顾卿歌对卫羡的好感度终于转成正数了。
在皇甫霸天点头同意庆祝之后，卫羡接话：“我们谈了不短的时间，不知饭店老板是否会起疑。要庆祝的话不如我和这位小姐一起去守一下门吧。”
上官玉莲一听也有道理，询问地看向皇甫霸天。
皇甫霸天扫了卫羡一眼：“不用，让我的人一个人去守就行。”他才不会让这个男人和顾卿歌独处。
顾卿歌不知卫羡是演哪一出就被安排了工作，她也没有很抗拒，起身去守门途中发现屋内的人都摆好了架势，一种很熟悉的架势。
我去他们不是打算跳舞吧？！
顾卿歌这一刻恍然大悟卫羡的良苦用心。
大恩不言谢，不枉我之前大冷天救你一趟！
顾卿歌逃跑似的去守门，生怕跑慢了被抓回去。
服务员看见有人出来前来询问，被顾卿歌搪塞走了。
屋子里传来踢踏声，顾卿歌心有余悸地想：跟凰界人交往也太可怕了吧？真亏卫羡能面不改色一直呆在那里，兄弟受苦了啊！
另外皇甫霸天真不愧是半个凰界人呐，他居然毫无异议地跟着一起跳！不愧是个怪东西。
不知跳了多久，反正顾卿歌觉得度秒如年，里面的人终于跳完了，由卫羡来把顾卿歌喊了进去。
正事也唠完了，仪式也搞了，两伙人都觉得可以散了，顾卿歌提醒他们。
我们如果待了这么久点了菜没上不吃就这么走，饭店会怀疑我们的。
不知是什么神奇反应，总之跳舞更加拉近了上官玉莲和皇甫霸天的关系。上官玉莲闻言当即笑着说不如来试试当地特色，就像普通的和朋友出来吃个饭。
最后菜的味道见仁见智，反正这件事算是圆满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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