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村千户所总共有九个石匠，跟石头打了半辈子交道。
用石头刻茶杯都没问题，更别说炮弹了。
两个石匠负责一颗石头炮弹，半个时辰刻出石头炮弹雏形，一个半时辰打磨。
申时五刻，四颗圆滚滚的石头炮弹就出现在朱以派眼前。
“继续试炮！”朱以派满脸期待命令。
炮手们的速度很快，几个呼吸就把子筒里的铁球换成石头炮弹，用力压实，很仔细装进佛郎机火炮炮膛。
“点火，开炮！”董瑞林也很期待，一边下命令一边盯着土墙看。
“轰隆隆……”熟悉的炮声很快响起。
呛人的烟雾带着火焰同时从炮口喷涌而出，石头炮弹也在这一刻快速飞出炮管，稳稳砸在土墙上！
当场被撞得四分五裂，但巨大的动能还是在土墙上砸了一个大坑，目视效果并不比铁质炮弹差。
董瑞林看一眼就笑了。
石头炮弹撞击土墙的效果不比铁质炮弹差，光凭这一点石头炮弹就有取代铁质炮弹的可能。
而且石头炮弹的成本还非常低，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原材料。
大规模装备炮兵部队后，肯定能大大节省炮兵作战成本。
马上对朱以派提议：“石头炮弹可以装备部队，世子爷，我建议武器作坊马上开始生产石头炮弹。”
“先别急，试完杀伤力再做决定。”朱以派摇头提醒。
“去搞几十个稻草人立在炮弹落地点附近，假扮敌人，再给他们套上皮甲跟铠甲，搞清楚石头炮弹的杀伤范围有多大！”
“卑职现在就去办！”董瑞林对接下来的试验也充满期待。
如果石头炮弹真像世子说的那样，撞到地面后裂成小石块，到处飞舞杀伤敌人，那石头炮弹在野战中的杀伤力肯定比铁质炮弹大。
董瑞林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竖好稻草人，炮手也做好开炮准备。
看到朱以派朝他点头，再次命令：“继续点火，开炮！”
剧烈的炮声中，炮弹被浓烟和火焰包裹着飞出炮管，稳稳砸在稻草人中间。
飞行过程中，一个稻草人被命中，当场被撞得四分五裂。
炮弹余威不减，继续向前飞行，狠狠砸在地面，掀起大量尘土。
隔落地点最近的两个稻草人突然倒地，看得董瑞林目瞪口呆，还以为刚才没把他们立稳。
朱以派却笑了，他觉得两个倒地的稻草人是被炮弹裂开石块撞倒的，不是没立稳。
这就意味石头炮弹确实可以裂成小石块，杀伤敌人。
当即朝稻草人冲过去。
刚才的判断都是自己猜想，只有检查稻草人，确认铠甲上有撞击痕迹，朱以派才能确定炮弹裂开的小石块是否能杀人，威力有多大……
董瑞林心领会神，赶紧追过去。
“世子爷，这幅铠甲被撞了一个凹痕。力度非常大，稻草人换成真人也会被撞翻。”董瑞林直奔一个套着铠甲的稻草人，看一眼就激动叫道。
“世子爷，这幅皮甲被撞了一个窟窿……打在人身上最差也是重伤。”
“这个稻草人的胳膊被打断了……”
“这个稻草人头上有一个石块，换成人的话肯定会被砸的头破血流……”
董瑞林脸上已经乐开了花，大步冲到朱以派身边道：“世子爷，石头炮弹的杀伤力确实比铁质炮弹大，攻击城墙的威力也不比铁质炮弹弱，炮兵队必须大量装备石头炮弹。”
朱以派笑着点头：“还有一个好处你没说！”
“石头炮弹撞到硬物就碎，不用担心敌人二次使用。铁质炮弹不易碎，敌人捡到后还能反过来打我们！”
“让武器作坊马上生产石头炮弹，今晚就别休息了，先给炮队生产五十颗石头炮弹储备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再慢慢生产！”
董瑞林马上领命：“卑职现在就去安排！”
“不，我亲自去武器作坊盯着，最好今晚就把石头炮弹生产出来，不然不放心！”
看完佛郎机火炮试射，朱以派就爱上这款既可以远程打击敌人，射速还非常快的火器。
当场交待武器作坊抓紧时间研究，早点儿自己生产佛郎机火炮。
顺便联系郑文和，让他继续帮自己搞佛郎机火炮，价格好商量！
大明有五百多个卫所，虽然早不复朱元璋时期的辉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里面肯定还藏了不少好东西。
只要肯出银子，一定能淘到宝贝。
第二天上午，朱以派准备去精盐作坊看看，还没动身就听到千户府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到门口后戛然而止。
抬头就看到一个传令兵冲进后院，着急忙慌朝他跑过来。
“世子爷，倭寇来犯！”
“来了三艘福船，最少三百人，正停在外海等涨潮从前村堡登岸，福船上还架了火炮！”
“董大人让卑职过来请您过去主持大局！”
朱以派听完就急了：“李江，陈河……让侍卫赶紧备马，本世子要去前村堡，快一点！”
“倭寇来势汹汹，保护精盐作坊的围墙还没建好，今天这场仗肯定比上次难打，必须马上见到董千户商量对策！”
前村堡不到一仗高的土墙上，董瑞林正紧锁着眉头观察敌情，还没想到破局办法。
“董千户，倭寇开始登岸了吗？”朱以派突然出现在身后，把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董瑞林摇头道：“潮水还有半个时辰涨上来，倭寇至少要半个时辰后才能登陆。”
“那就好，时间还来得及！”朱以派长松一口气。
看了眼三艘福船就对董瑞林问：“你想怎么打这场仗？”
“精盐作坊的围墙还没建起来，村堡外面还住着几千流民，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咱们好不容易在千户所积累的那点儿威信就会荡然无存！”
董瑞林很为难道：“这也是卑职最担心的问题。”
“倭寇来势汹汹，还带了火炮，最好的办法是利用村堡土墙打退他们进攻，但精盐作坊跟堡外的流民就会遭到倭寇洗劫。”
“主动出击，在海滩上跟倭寇硬碰硬，我又担心将士们不是倭寇对手！”
“卫军虽然人数众多，真正成军的只有三个总旗不到两百人，其他人连火绳枪都没装备，现在上战场跟倭寇对阵没一点儿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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