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恋爱面前的姑娘,总是比往日里要多几分柔软和甜蜜的。
从前的西弗勒斯可从没想过有一朝一日会看到那个在他心中冰雪聪明,永远都充满智慧的女孩会像今天一样,毫无征兆的·就笑得像个傻瓜。
黑头发的斯莱特林面无表情的看着有一口每一口戳着甜品,笑得一脸痴呆的红发女巫,嘴角微撇,“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着你坐在这儿发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惯有的嘲讽。
——那是他从不曾在女孩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刻薄。
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少女脸上的笑容太过碍眼,让他简直无法忍受。
沉浸在那些与恋人甜蜜回忆里的红发女巫后知后觉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噢,”她低叫一声,用手指捂住自己的嘴唇,“抱歉，西弗勒斯，我走神了。”她的绿眼睛里是满满的内疚，“我不是故意要忽略你的。”
“如果你是故意的，我现在就不会还坐在这里了。”
——虽然你的不是故意更让我感到难受。
“西弗勒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的，你对我总是这么、这么的好。”红头发的漂亮姑娘拖长了嗓子，讨好的冲板着脸的黑发少年微笑。
“你把我拽到这儿来，就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废话吗？”西弗勒斯皱眉说，“如果你没什么事，我想我更乐意去德维斯和班斯商店看看，我有东西要修理。”难得的霍格莫德周，他可不愿意在这间蠢得要死的茶馆里空度。
——而且旁边那些刺人的眼神也很让他不自在，也不知道莉莉是在发什么疯，就因为这儿新上架了一款精美茶点，就强行拖着他到这儿来说话。
帕迪芙夫人茶馆里的客人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情侣。
“当然不是，”红头发的格兰芬多女级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找你除了是要享受这款美味的甜品外，当然还有别的事儿。”她小心翼翼地窥探了一眼西弗勒斯的面部表情，“前两天查勒斯爸爸寄了个神秘事物司新发明的东西过来——可以检测小巫师目前的魔力多寡和稳定性。”
西弗勒斯扬了扬眉毛。
“按理说，詹姆和小天狼星他们的魔力肯定要比我多——结果却大出人所料，”莉莉做出夸张的表情，“我这个麻瓜出身的女巫不但比他们的魔力高出一大截，就连魔力循环的稳定性，他们也比不过我，大家都很惊讶，致力于寻找出原因。”
“长话短说。”西弗勒斯看了眼外面有些暗下来的天色，他还要去德维斯和班斯的商店看看呢。
“哦，”没想到西弗勒斯竟然对自己这么冷淡的红发女孩委屈的皱皱鼻子，“经过大家的一番查找，发现这一切都是你这两年送给我的魔力增幅药剂的功劳，它们成功的让我赢在了起跑线上——噢！西弗勒斯，我的朋友，我真感激你。”莉莉发自肺腑的说。
“所以呢？”西弗勒斯平静的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莉莉的脸上隐隐发红，“……我，我想你能够再多熬制一些魔力增幅药剂出来，”绿眼睛的姑娘抿了抿唇角，“我们愿意用金加隆购买。”
心脏彷佛被人刺了一刀的未来魔药大师遏制不住突如其来的狂怒，他用力攥紧了自己的杯子，“你觉得现在的我很缺钱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莉莉被西弗勒斯恐怖的脸色吓了一跳，她急急辩解道：“我们只是不想你做白工才——这是你应得的不是吗？”
“问题是我根本就没有答应过要为你的那群‘好朋友’熬什么魔力增幅药剂！”西弗勒斯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希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莉莉，我给你送药是基于我们小时候的珍贵情谊，我希望你不要为了几个没必要的东西玷污了这份纯粹的感情。”他在粉色的小圆桌上放下几个亮闪闪的加隆，“下次再要来这里享受美味的新甜品，还请找你的男朋友詹姆·波特——我不觉得我们再适合出现在这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莉莉看着西弗勒斯就要起身的动作抽泣起来（那些‘光明正大’围观他们的眼神瞬间变成了谴责）——祖母绿的大眼睛盈满了水雾，“我早就知道你的脾气，知道我要是拒绝你，肯定会有这么一天，哦，西弗勒斯，你怎么能用这样残忍的态度伤害我呢？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你以前从不拒绝我的。”
“那时候的你还不是詹姆·波特的女朋友，”西弗勒斯的声音异常冷静。“莉莉，你可以把我想得更龌蹉更小鸡肚肠一点，”他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红发少女，“在你理所当然的要求我帮我的情敌和他的朋友们熬制魔药，并且用金钱来诋毁的时候——你又有没有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过呢？还是，莉莉，你真的觉得我是一个任你予取予求的傻瓜，永远都只能在你的五指山里蹦跶？”
一个多月前才对他说感情从来不由人所控制的人，怎么能用这样理所当然的·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口吻去命令他为几个混蛋熬魔药？！
——还我们绝不会让你做白工！
她莉莉·伊万斯把他西弗勒斯·普林斯当成什么人了？！
“西弗勒斯！”莉莉尖叫，她的一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想要缓和你们的关系——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我只是想要借着这个契机——”
“我没必要因为你的关系去讨好任何人！”西弗勒斯脸色酷寒的可以结冰，“莉莉，如果你的‘最重要’是建立在让我痛苦的基础上，那么，我宁愿不要这份殊荣。”说完这一切，西弗勒斯没有再犹豫，他起身往帕迪芙茶馆的门口走去。
莉莉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西弗勒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被竹马宠坏的小青梅眼睛里是满满的困惑和不知所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刚才就和你说过了，”西弗勒斯看了眼面前这双曾经让他深深着迷的绿眼睛，“那时候的你，还不是詹姆·波特的女朋友。”
他轻轻地把女孩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拽开，“莉莉，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大方，更没办法对抢走你的人和颜悦色，更何况——我们已经针锋相对了整整五年——我不求你对我有多好，至少，公平点，不要在我好不容易快要结痂的伤口上撒盐，那样——我会比你想象的要痛得多。”
※
从帕迪芙茶馆里出来，西弗勒斯的心有些空旷旷的。
但比起一个多月前，实在是要好多了。
至少现在的他不会再像那时候一样，失魂落魄的几天几夜的吃不下东西，只知道抱着过往的回忆过日子。
不过，莉莉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在去德维斯和班斯商店的路上，西弗勒斯掏出了自己的双面镜。
在他找到Voldemort的时候，Voldemort正在听取下属的一则汇报。
感觉到双面镜在抽屉里震动的魔王长眉微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把双面镜取了出来。
“亲爱的，这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语气亲昵，边说边对着下属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出去。
心里百爪挠心的想着是不是那条小人鱼的下属几乎是一步三挪的蹭出了部长办公室。
西弗勒斯被自己老师满怀笑意的红眸看得耳根发热，嘴角也忍不住响应似地弯起一个高兴的弧度。
“我有件事想和您说。”他直接进入主题。
Voldemort耐心的听完，“你的意思是把魔力增幅药剂作为我的一项政绩推出市场？为未来的小巫师打下更好的基础？”
西弗勒斯认真点头，“是的，老师，我觉得我这注意不坏，这样您的名声肯定会得到好转——毕竟在巫师界最重要的就是血脉的传承。”
人类虽然是一个健忘的种族，但前些年发生的那些因为Voldemort而造成的惨剧，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相反，它们只会因为Voldemort的越加优秀而持久弥新。更何况还有一个象征着正义的凤凰社在时时刻刻的紧盯着他们——高喝着让众人保持警惕，不要被黑魔头的糖衣炮弹所蛊惑。他们时刻都想着该怎样把这个恐怖大魔王赶下台去。
西弗勒斯眼睛亮闪闪的对着双面镜那头的老师说了一大堆，Voldemort含笑听他的长篇大论，眼睛里的温柔几乎形成了实质。
等到西弗勒斯口干舌燥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唱了好久的独角戏后，脸上瞬间爆红。他急急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古怪举动后，这才有些尴尬的把视线重新定格在镜子里的自己老师身上，呐呐道：“……老师，您，您觉得我的想法……可行吗？”
Voldemort忍俊不禁的看着他惴惴不安的学生，半晌才道：“这是个非常的棒的主意，亲爱的西弗勒斯，我真高兴，你在学校还惦记着我的声誉——哦，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我的幸运。”
“不，老师，”西弗勒斯脸上刚下去的红又有了去而复返的迹象，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能够拜在您门下，得到您认可的我，才是那个真正幸运的人。”
这话一出口，不止西弗勒斯自己觉得有点肉麻，就是Voldemort听了也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挠了一样的痒痒的，他掩饰性地咳嗽一声，“这药方是你出的，想法也是你提的，这事情我就交给卢修斯去办，要是成了，也是大功一件。”
西弗勒斯自然是一副都听老师的乖顺模样。
Voldemort最喜欢的就是他的这种态度，心里也越高兴，“到时候我会让他把分成的款项转到你在古灵阁的私人账户上，这是你应得的，你可不能不要。对了，还有上次你发明净化药剂的奖励，我也会让人转过去的——都快要成年的人了，手上没钱可不行。”
西弗勒斯脸上的笑容随着Voldemort的话慢慢消失了。
他拉平的嘴角让魔王讶异挑眉，“怎么了？”
“……老师，”西弗勒斯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委屈，“我不想要。”
“不想要？你不想要什么？”
“不想要您说的分成，”西弗勒斯垂下眼帘，“您知道的，我一点都不缺钱。”身为普林斯继承人的他，名下拥有的财富就是挥霍上十辈子都绰绰有余。
“但那是你应得的。”Voldemort温声说。
“可是在我看来，那只是我送给您的礼物，我不想……不想它们被……”西弗勒斯有些词不达意，他似乎想找出一个恰当的词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却发现他笨嘴拙舌的只能用焦急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老师——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情，能够领会他的意图。
Voldemort定定的看他半晌，“送给我的礼物吗？”他微笑重复，“那这可真是份大礼。”
西弗勒斯脸上没有任何犹豫，“老师，在我看来，我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不管是我以前研究出来的那些魔药配方，还是以后的——我希望，希望您能够把它们看得……”西弗勒斯再一次绞紧了眉头，“看得纯粹一点，它们只是我给您的礼物，仅此而已。”
“……西弗勒斯，虽然这话我不该说，但我还是要说，”Voldemort叹气，“你知道你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吗？你推掉的可是数不尽的金钱和财富——它们完全可以让一个落魄的小家族重新绽放出新的荣光。”
“即使那样又如何呢？”西弗勒斯认真说，“它们于我而言，可有可无，但要是在您手上，就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老师，它们对您的用处，要比我大得多。”
Voldemort动容的望着西弗勒斯。
“……老师，我以为在您把我从那个可怕的地狱里救出来，我的一切，就都属于您了。”西弗勒斯轻声说，“我愿意为您付出所有，真的，哪怕是我的生命。”即使是在面对莉莉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坦然过。他是真的尊敬面前的这个人，他是他的恩师，也是他前进的方向，西弗勒斯不愿、也不想和Voldemort分得那样的清楚，对性情还可以称得上单纯的他而言——那无疑是一种折磨。他不想变相的被排斥出老师的世界。
Voldemort的眼神闪了闪——因为那句‘您把我从那个可怕的地狱里救出来’——如果有朝一日，他的学生知道了他对他的恩情和教导不过是他虚构的谎言……Voldemort平稳跳动的心脏，不知为何，有瞬间的失序。
“……老师？”Voldemort的久久不言，让西弗勒斯心中不安，声音里也带出了几分彷徨。
——他的老师既然在那样难以启齿的冒犯上都愿意为他遮掩，谅解他，为什么在这样的事情上又和他分得这么清楚？
从来就不会让理智战胜情感的魔王被自己的学生从片刻的走神中唤醒。
他微微一笑，脸上已经习以为常的戴上了面具。
“西弗勒斯，我亲爱的学生，你对我的忠诚我都看在眼里，我非常的感动，但是，”他话锋一转，“我不想被你放纵的忘记了什么叫为人师表，你还太年轻，也太重感情，我——”
“老师！您是要我许下牢不可破誓言吗？我不小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为我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后悔，还请您相信我一回吧。”西弗勒斯这次是真急了。
Voldemort好笑的看着他焦急的恨不得从镜面钻到他这边来的学生，“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不会再拒绝你的好意——不过，在我要送你什么的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够像我今天这样，坦坦荡荡的收好，不会有任何的忌讳。”
“您送我的东西还少吗？”西弗勒斯反问，“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您觉得像普林斯继承那样的考核，是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能够通过的吗？老师，您已经帮我足够多了，我们真的不需要分得这么清，您这样……让我很难过。”
只感觉膝盖又中了一箭的魔王不知道为何有一种想要灭口的冲动！
当然，他想要灭的——自然是那个真正的帮助了西弗勒斯的人的口。
那抹苟延残喘的幽魂就像是一颗无形的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可能爆炸，造成无穷后患！
也许，他根本就不应该放任对方潇洒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应该彻底的抹杀掉对方！
可是，对方毕竟和他的小人鱼还有学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要是因为抹杀他而给自己重视的人带来危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儿，魔王的神情有些恼怒又有些冰冷。
“老师？”西弗勒斯疑惑的看着他。
Voldemort收敛了眼底的寒光，微笑道：“放心，老师都明白了，老师不会再让你感到难过了。”既然没办法对那段顽固又可笑的记忆怎么样，那就只能从西弗勒斯身上下手了——他脑子里的封印，自己必须再次加固。
魔王在心里暗暗想到。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此刻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的西弗勒斯被这几乎是哄小孩儿话逗得满脸，他又看了眼天色，说了句我再不去德维斯和班斯商店就来不及后，就挂断了通讯。
他这边的通讯是挂断了，Voldemort那边的却没有。
魔王难得走神的注视着已经重新变成一面普通镜子的双面镜，脑海里是这段日子以来他和小人鱼以及西弗勒斯之间相处的种种。那些记忆平时看着不显，仔细回忆起来……却发现是他打从记事以来，从未有过的温馨。
Voldemort闭了闭眼睛……如果那个男孩脑子里的记忆一直都能够保持封印的话……也许，他这一生，真的不会是一个人了。
※
霍格莫德周过后，斯拉格霍恩教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魔力循环遭到强力破坏——虽然不至于落到成为哑炮的地步，但精力明显比不上从前了。在邓布利多教授的要求下，他挑选了西弗勒斯·普林斯作为他的助教——辅助他教学。
获悉这次推荐的西弗勒斯对此很是积极。
他也相信以他远超同龄人的魔药知识储备，完全能够说服那些怀疑的教授们——让他们相信他可以在助教的职位上胜任的很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旁听了西弗勒斯给一年级上的一堂趣味十足又深入浅出的魔药课后，邓布利多当场拍板聘请了他（几乎每位教授的都投了赞成票）——并且让他总揽了一到三年级的魔药课教学。
一直都和他保持着良好联系的·知道他向来最怕麻烦的·卢修斯对于他这样积极响应学校的号召很是纳闷，特意写信过来询问缘由。在卢修斯的刻意交好下，他们现在已经是无话不该的朋友。
面对友人的询问，西弗勒斯很坦然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对方。他说那些已经对Voldemort形成了固有观念的人他没有办法改变，孩子却可以——邓布利多把霍格沃茨当做了他的禁脔，不允许有Voldemort的势力插手进来，既如此，他就要做埋在这所魔法学校里的一颗钉子，把Voldemort好的一面传达给那些未来的希望们。
他在信的末尾如是写道：我除了研究魔药外，一无是处，但依然想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我最尊敬的人。
看完这封信的卢修斯，默默的把它夹进了自己明天要送往部长办公室的公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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