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端端的，鲁王怎么会突然向你家提亲呢？他连你面也没有见过，不怕惹人怀疑吗？”
徐云雪笑道：“几月前，父亲曾参加一个宴会，当时我贪玩吵着要跟过去，也就是那次，和鲁王见过一面。鲁王对外的说辞便是对我一见倾心。”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她还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当做长辈一般。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恶心。
但祁彪佳却认真看了一下徐云雪。
小丫头果然是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
巴掌大的瓜子脸，平添少女的柔美，大大的杏眼，又仿佛春风抚水，波光连连，俏若三春桃。
真是婀娜少女，岁月无愁的模样。
连他也不禁怔了一下。
不过很多事情不能直接明说，只能道：“哥哥心忧我，说我如此年少不能胜任王妃之位，怕我惹出什么事来，只赶得及将我送出杭州，借看病之名暂居绍兴，避一避风头。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
闻言，祁彪佳也算了解的始终和内情。
只是他想的深一些，鲁王一向不动声色，几十年没什么动作，可现在突然向徐家提亲是否预示着什么？
一个几十岁的老头了，还说什么第二春。
他不是很相信。
“这样也好。你来了绍兴，可有找好住所？”
祁彪佳虽是一人独居，但徐云雪毕竟是女孩子，自然是不能同他住一块儿的。
徐云雪笑道：“哥哥已经安排好了住处。等过两日，家里的人来了，和绍兴张府对了话就住进去。来得实在匆忙，只能做这样打算了。”
“张府？哪个张府？”祁彪佳的神情有些微妙。
徐云雪有些疑惑，“难道绍兴有很多张府吗？是老状元家的那个张府。”
祁彪佳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这绍兴，有四大家族的张府护着你，我也不怕出什么事了。”
“对了，你哥前几年就中了进士，为何没有上任？”
祁彪佳今年也要去赶考，当然想知道得更多。
徐云雪说道，“是哥哥自己不去。父亲也曾问过，哥哥只说还不想离家，一旦上任便留不在扬州了。他现在还年轻，想跟在父亲身边多学些，等我出嫁了，再出去任个职。”
徐云雪不是很信这个说辞。
她悄悄对祁彪佳说：“我看哥哥就是图安逸。等出去了，定有不少人欺负他。他才舍不得他那大少爷的威风。”
祁彪佳哈哈笑起来，点了点徐云雪的头：“让你哥知道，他还不得骂死你。”
“我现在在绍兴，他能做什么？”
“你哥还说你自小聪明，我看啊就是个小傻子。也放心你一个人来绍兴。”
祁彪佳道。
徐云雪笑眯眯的，也不反驳。
祁彪佳跟着徐云雪，带他去他家走了一圈认认路。
以后出了什么事，也好来找他。
将徐云雪送到住处，把一切都弄好以后，祁彪佳就离开了。
等祁大哥离开了，徐云雪眼睛亮亮的：“花儿，我们上街去吧。”
头一次没有人管着，十几年来，她还是头一次可以如此自在的逛街，雀跃不已。
正如徐云雪所见到的那般，绍兴城里四处有人在叫卖，什么东西都有。
“小姐，你看，这里有好多花灯。”花儿兴奋的叫起来。
花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一个大花灯架面前。
上面横挂着十几个花灯。
徐云雪正要过去之际，听见不远处热闹不已。
“这是在做什么啊？”
“造孽啊，这两个丫鬟真是造孽啊。”
“天啊，哪有这样打人的啊？”
“这是哪家的丫鬟，怎么那么可怜。”
不远处，人群围成一个大大的圈。
周围的人看着圆圈内指指点点。
徐云雪闻言，和花儿好奇地赶了过去。
刚刚接近人群，就听见哒，哒，哒的声音。
让人毛骨悚然。
徐云雪面色严肃起来，和花儿挤进去。
只看见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少年背对着她们。
长长的头发箍的一丝不苟，墨丝般的头发披下来，散在紫色绸缎上。
白玉般指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根九节鞭。
正朝面前站着的两个丫鬟鞭打去。
还发出欢愉的笑音。
原来刚才听见的哒哒的声音，就是鞭子打人落地的声音。
其中一个丫鬟晕倒，遍体鳞伤，被人抬了出去。
岂有此理！
徐云雪怒气中生，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人！
却被被花儿拉住了衣袖。
“小姐，这里不是扬州。”
就算不是扬州，也不该见到如此残忍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而置之不理吧？
就在徐云雪这停顿的一霎那。
紫衣男子已经转过身来了，对跪在他面前的一个战战兢兢的小贩说道：
“你这鞭子不错，本少爷要了。”声音爽朗，竟是真正的愉悦。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有如此残忍手段的竟是一个俊美的少年。
看起来十分年轻，不过十四五的年纪，俊美异常人。
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皮肤白皙。
紫色的华服衬得他高贵冷冽。
高挺的鼻梁让整个人看起来英气逼人。
瞬间让人打破柔美的印象，而觉得英俊。
眉毛微微挑起，眉目间是昭然的桀骜。
手中握住九节鞭，无人敢靠近。
五官精致，如切如错，仿佛经过无数次精心雕琢，显得那么完美，几乎没有一点瑕疵。
话音一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哗然。
“天啊，如此残忍的手段，就为了试一根鞭子。”
“太没有人性了。这是哪家的丫鬟，真是太可怜了。”
“你们不知道啊，这是……家的公子。”
隐隐约约，也听不清是哪家。
“难怪这么嚣张。”
讨论越发热烈，紫衣男子抬起头来看过来。
好看的眉目瞥过众人。
一下子沸腾的人群就安静了下来。
一丝不屑自眼中流露。
紫衣少年勾起嘴角，带着一群人大摇大摆潇洒离去。
这是徐云雪第一次见到他，印象不太好。
就是这个初见，让某人追悔一生。
但也同样，如果没有这次见面，也就没有后来的复杂的纠缠。
徐云雪悠心情却低沉了下来。
花儿知道小姐心情不好，不停想办法逗她开心。
“小姐想不想看宫灯，我看前面好像有，很漂亮呢，小姐。”
徐云雪摇摇头。
“有糖豆，小姐想不想吃？我去给小姐买回来吧？”
“不用了，花儿。”
花儿突然抓了一下徐云雪衣袖，指着一个小摊。
“小姐，前面有一个面具摊，我们去看看吧。”
不忍再次拂了花儿的意，徐云雪走了过去。
果然有很多各式各样漂亮的面具。
有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的，有描金细绘，五彩斑斓的，也有华贵美丽，插着朱羽的。
徐云雪的心情好了些，也没那么郁闷了。
她突然看到了一个青色的朴素半脸面具。
在这一众面具中，像是一个半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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