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火盆里的炭火都看不到明火，吴悠正带着小乐在做鞋, 缝两针手冻得有些不灵活又伸手在火盆上烤一下，小乐想加块炭她还不让。
“也不知我哥脚上是不是长有牙齿，这么费鞋，将来要娶个会估靯的嫂子才行。”小乐也知道妈这是节省惯了。
“小丫头竟学会背后说人坏话。”李念卿站在门口喊了句，小乐忙起身过开门。
李念卿一手拎着框子一手就准备去捏他妹的耳朵被她灵活地躲过去，还得意地挑挑眉。
望着兄妹俩打闹吴悠脸上才浮现了点点笑意。
李小乐一边从筐子里把东西腾出来一边轻呼“妈，你看我哥都带什么回来了？”
吴悠看着女儿拎着耳朵的一只大兔子和桌上的肉蛋干菜忙放下手里的活起身。
“这都哪弄来的，一会给你爷奶送点过去”吴悠翻看着铺了一桌的东西。
“放心吃吧，不偷不抢的。”李念卿坐下把火盆的炭灰扒开加了几块碳。
看他妈的放下的针线忙站起身开门看了前后左右几眼才轻声道“妈，别忙了，过来坐，我有事说。”
“现在你赶紧给小妹准备几身衣服，过了年就送她去当兵。”一语激起三尺浪。
母女俩都不说话忙坐到他边上一左一右地抓着他的胳膊。
看着她妈震惊和小妹惊喜又不相信的表情就将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李家强，他哪来的胆子，我和他拼了。”吴悠眼睛都恨红了。
“妈，犯不着，有儿子在，没事，关键是要悄悄地将小妹送出去。
我这里有些布票和钱你给她多准备些女孩子用的东西，外面穿着的部队会发，贴身穿的多准备些，我也备了些全国粮票，到时都带上。
我找听了女兵一般不会分到太艰苦的地方。小妹你到了部队有机会学长一门手艺，别去什么文工团唱歌跳舞，有机会学个医生护士的技术，转业了咱也能想办法去个县医院上班，女孩子这辈子就妥了。
还有出门在外性子收着些，别动不动给人打扒下，但也不要怕事，不惹事但事来了不怕事，家里有我就不要想，去奔你自己的前程吧。哥能做的就只能到这了。”
李小乐早已泪流满面，一个劲地笑着点头，边哭边笑的样子惹得吴悠也是笑中带泪。
“这件事在小乐出发前谁都不要说，以免横生枝节，这阵子小乐就称病吧，不要出去晃了，”吴悠抹去眼泪，欢喜地去开她的柜子把里面的存货都翻出来。
小乐帮着她妈裁布“这个袖子做长一点，到时我长高了还能放了继续穿。”
“你都多大了还长高？”
“我哥说了，女孩子可以长高到18岁呢”李小乐从小就是哥哥说的话就是真理。
吴悠看着女儿的眉眼好像在看记忆中的那个人，兄妹俩李念卿长得得吴悠很像，小乐却像爸爸。
曾经也有人说过些不三不四的话，必竟小乐是遗腹子，但只要认识李家明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女儿。
爷奶叔伯都是当自家孩子看待，曾经有人说了几句被李奶奶堵到家门口整整骂了三天，慢慢就没有长舌妇敢多嘴多舌。
小乐知道哥哥对她的好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但是她心里就是好感激，一腔的热血不知道要怎么渲泄出来。
同村的小伙伴有人都订亲了，她却还被他哥要求每天去上学，有的人家为了给儿子攒彩礼直接将女儿嫁给彩礼出得多的人家，也不管女儿嫁过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在有人欺负自己时哥哥每次都会像天神降临一样护在自己身前，很多人在背地里说妈妈的坏话可是哥哥却对自己说妈妈受的所有委屈都只是为了养活他们俩而已。
村里也有爹死娘嫁人的小孩是东家吃一餐西家吃一餐地像根杂草一样长着，他们不知道有多羡慕自己。
有将儿女当命一样的娘也有为了自己抛弃儿女的母亲。
李念卿趁着年前大家都要备年货的时机每天早出晚归地又狠赚了好几笔。
不是只有一个村子里的人能打到野物，有些山区也有聪明胆大的人。而李念卿手下的小弟是各个村都有熟人，县里修大桥各个公社都有派人支援，别人都是老老实实干活，可是他却在平时的话里话外套出那些人是能合作可用，然后再叫人去悄悄联系。
怕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打的东西最后都是归曾一起干活时那个热心的从不会瞧不起他们是山里汉子的青年。
吴悠晚上都是抱着女儿睡，母女俩说着贴心话，李念卿趁着吴悠不注意时悄悄给妹妹普及了坏男人撩妹时会用到的手法及话术，听得小乐目瞪口呆。
搞得未来的某人追妻路漫漫长，说了第一句表白的情话竟能被妹子猜到下一句，这是什么鬼操作？
这个年对于母子三人来说过得很快又很漫长，这次分别不知道要几年后才能相聚，才十六的的小女儿独自出远门，做为母亲吴悠有太多的挂牵和不舍却不得不放手。
想尽办法弄些好吃的投喂兄妹俩，吃得兄妹俩脸上明显都长肉了，李念卿却有些心神不定，没看到小乐上火车这颗心就定下不，总担心再出什么岔子。跑流程格外的上心和专注。
期间李家强来找过几次都被吴悠挡回去了，那对父子商讨着现在不行就等开学，等小乐开学了安排一次放学路上和偶遇还不就水到渠成，两人还在做着美梦呢。
李念卿拿着提前从村支书那开来的介绍信带着妈妈和妹妹提前住到县里的招待所，政审体检一路畅通。
1975年正月初十，难得的艳阳高照。李小乐带着妈妈准备的两大包行李穿着绿军装戴着大红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里衣的暗袋里还藏着哥哥偷偷准备的钱和粮票，双眼湿润地望向窗外，她要远离妈妈和哥哥去奔自己的前程了。暗暗发誓一定努力将来成为他们的依靠。
李念卿扶着吴悠手举得高高的用力挥舞直到火车消失在视线尽头。
“妈，咱回吧。”李念卿目光沉静如水，看人时不禁地一瞥让人心惊。熟悉的人知道他一定正在思考着什么整人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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