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有些过了吧。天启的综合国力还是挺强盛的。哪哪儿出了天灾，从未出现过没有钱赈灾的情况。由此可见，天启还是不缺钱的。”乔伊灵想章平帝绝对不算什么千古一帝，但是章平帝的确是想当一个好皇帝，他拼尽全力想让天启更上一层楼。尽管成效不大，但好歹章平帝还是积累了一点资本。
“可还是缺钱啊。什么最费银子？自然是打仗啊！”祁云说起银子，忍不住眉头紧缩。
乔伊灵有些狐疑地看着祁云，“你会缺钱？”
乔伊灵是真的很好奇，祁云会缺钱？以祁云的性子，他既然早早定下了目标，那他肯定早就开始关心钱这问题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祁云会缺钱？
“钱，我是存了一点。可我还是穷啊！那点子钱够做什么。”祁云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面子，直接在乔伊灵的面前哭穷。也不叫哭穷吧。祁云是真心觉得自己很穷。
乔伊灵努嘴，“别在我面前哭穷啊。我一点都不信你没钱。你还找了我吕姐姐当钱袋子，这样的你会缺钱？我不相信。”
“你怎么知道我找了你吕姐姐当钱袋子。”祁云并不惊讶，只是笑着反问。
乔伊灵笑了，“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在庐州时，吕姐姐为什么处处帮你说好话。除了觉得你这人的确是是可靠外，我想最大的原因是吕姐姐是为你办事吧。说说，什么时候收服我吕姐姐的。”
“就是在庐州的时候。收服是谈不上。你那位吕姐姐很有脾气，让她屈居人下是不可能的。我和你吕姐姐应该算是合作关系。我为你吕姐姐保驾护航，你吕姐姐将她所有生意的一成利润给我。”
乔伊灵惊讶地睁大眼睛，“够黑心！吕姐姐所有生意的一成利润，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乔伊灵很为吕兰心抱不平。
“灵儿啊灵儿，人家都是胳膊肘往里拐，你怎么喜欢胳膊肘往外拐啊。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真的黑心了？”
乔伊灵不去看祁云的眼睛，嘴撇得更厉害了。好吧，凭良心说，祁云是不黑心的。这做生意的，肯定得有靠山。吕兰心每年拿出来打点的银子就不少，甚至那些人都是喜欢狮子大开口的，指不定比祁云的口开得要大的多。有了祁云的名字，几乎就没人敢动吕兰心了，公关费用可以说是大大节省。这只需要付出每年生意利润的一成，这的确是不多。
“那你也可以少要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吕姐姐的关系。”乔伊灵继续为吕兰心抱不平。
“偏心。灵儿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偏心。我是你未来夫君，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怎么就没你吕姐姐高呢。这让我很伤心啊。不过灵儿说真的，你想我要是真的为了你特地少要，你吕姐姐是什么想法？你吕姐姐是个很要强的人。想想你吕姐姐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丈夫死了，夫家逼她守一辈子寡，娘家又靠不住。你吕姐姐靠着她一个人硬是撑起来了，还创下了一番事业。
你吕姐姐这样刚硬坚强的女子，走后门什么，她是愿意的，人情什么，她也不会真的呆板地直接推了，但是有一点，你吕姐姐不会稀罕过度的施舍。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懂吧。”
乔伊灵心里一叹，她当然知道吕兰心是什么人。祁云说的是一点错都没有。
“我知道是一回事，但你有没有看在我的份儿上这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祁云在心里苦笑，面上却是一片诚恳之色，“灵儿你说的极是。”祁云的态度令乔伊灵十分满意。
于是乔伊灵矜持点头，“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给你看样东西。小二拿份笔墨纸砚。”
乔伊灵高声喊道。
很快，小二就给乔伊灵送了一份上等的笔墨纸砚。
乔伊灵动手磨墨，等有了点墨水后，立马提起毛笔，蘸了点墨水，然后在纸上开始画。期间，乔伊灵一直遮挡着，不许祁云看。
“不许偷看啊。”
祁云瞧着乔伊灵护食的样子，不禁感到好笑，“好，好，好！我不偷看。”
很快，乔伊灵就放下了毛笔，将自己画的东西递给祁云。
“看看这个。”
祁云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意，但是在看到纸上的内容后，眼睛骤然一亮，“这是——”
“记账的表格啊！你看这支出还有收入都很明了吧，你说要是户部——不止是户部，内务府，甚至其他地方也能用上这样记账表格，是不是方便多了？我不敢说用这样的记账表格就能杜绝贪污，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可以预防的，也可以大大减少。你觉得如何？”
祁云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万千星辉，明亮耀眼，手中捧着的纸好像不再是普通的纸，而是无价之宝。
“灵儿你可真是一个宝藏，时不时地就能送我一个大惊喜。我能得你为妻，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祁云一脸深情地望向乔伊灵。
“得了吧。我没那么厉害。我也就在这些微末小道上有点本事。大事上还是得看你自己。”这记账表格是乔伊灵根据古代的记账方式和现代的记账方式相融合，想出来的新型记账方式。要是全都照搬现代的，那改动太大，这样两者中和一下，别人接受起来也能更快。
“你怎么想到的？”祁云问道。
乔伊灵回答，“我自己也在做生意啊。我这做生意的，总不能被底下人的人欺瞒吧。所以我就想出这么一个记账的法子喽。其实要是我父亲之前不是吏部尚书而是户部尚书的话，我想我会更早把这东西拿出来。”这东西拿出来，好歹能帮乔子诺创一点业绩不是。乔子诺之前是吏部尚书，乔子诺就算拿到这东西，他也不会拿出来。你一个吏部尚书跑去管户部的事情，你要做什么？这是严重违反规则！
“可惜了。皇祖父怎么就没让你父亲当户部尚书呢。”
乔伊灵笑了，“现在也不晚啊。你如今在户部，你拿出这东西，一样有用。”
祁云摇摇头，将方才视若珍宝的纸给撕成一片一片，“现在不能拿出来。”
乔伊灵也不生气祁云将东西给撕了，只是问，“为什么？”
“人对新的事物都是报以怀疑排斥的态度。贸贸然拿出这东西，怕是没多少人会接受。还有我怀疑户部的人贪污的厉害。你说户部的人会允许这样的东西出现吗？我就是拿出来，户部的人都会一同排斥。你说我拿出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没用的。
众志成城，到时候就连皇祖父也没法子。所以现在不是拿出来的好时机。”
“难道就不拿出来？那跟拿着金子却不能出去消费有什么区别？”
“谁说不拿出来。这样的好东西必须用。像你说的，不止是户部，内务府，其他地方都能用这东西。不过要拿出这东西，大约得等到咱们大婚后。我最近在清查户部的陈年老账。我要在揪出户部的大错漏后，然后趁势推出这东西。等到户部的人被捏住把柄，正是个个惊惶不安，个个老实做人的时候，你说他们不乖乖接受又能如何？到时候以户部为试点，只要在户部试验成功，到时候就可以慢慢推广。”
“还是你想的周全。”
祁云自信一笑，然后道，“灵儿，两日跟我一起去跟表姨过年。”
“两日后？过年？可那时候距离除夕还有两天呢，过什么——”最后一个“年”字，乔伊灵忽然咽了回去。祁云是皇太孙，过年这样重大的日子，祁云肯定是要参加宫里的宴会，乔伊灵也要参加。以前乔伊灵不参加没事，可是现在他是未来太孙妃，她是必须参加的。
祁云闻言也有些沉默，“所以才要提前去跟表姨过年啊。”
乔伊灵点点头，“我懂了。”
两日后，倒是难得明媚的天气，乔伊灵和祁云这次没有空手上山，两人都是大包小包地提着。大包小包里也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都是一些普通的年货。今天乔伊灵和祁云就是来陪张欣悦过年的。
“这些东西都我来拿吧。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提东西。”上山时，祁云又说了他不知道说了几遍的话。
乔伊灵避开祁云伸过来的手，“我自己拿。这是我对表姨的一点心意。这么点东西一点都不重。我提着上山有什么大不了的。别把我想的太弱不禁风啊。”
祁云见状无奈叹息。
当乔伊灵和祁云到时，有一中年男子已经在了。男子续着长须，虎背熊腰，面容肃杀威严，浑身都散着杀气。一看就知道这人绝对杀过不少人。
“表舅。”祁云和乔伊灵将东西放下后，祁云才喊人。
表舅？乔伊灵挑眉，能被祁云喊一声表舅，那这人应该是张欣悦的哥哥了。
男子正是张欣悦的同胞哥哥张鹏霄。
“臣见过皇太孙。”张鹏霄抱拳向祁云行礼。
“表舅多礼了。私下就不必这么多规矩了。”
张欣悦看到祁云和乔伊灵，满脸的笑容，“你们两个来了。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表姨，这些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普通的年货罢了。”祁云温声解释。
“你们快坐，都站着说话做什么。哥哥你也坐。”张欣悦笑着打招呼。
祁云、乔伊灵坐到一边，张鹏霄坐到另一边。
“皇太孙既然来了，就赶紧劝劝你表姨，以前你表姨不在京城也就算了。如今你表姨就在京城，这大过年的，正是一家团聚的好日子，你表姨怎么不跟我回张家热闹热闹。”张鹏霄一边无奈地看向张欣悦，一边冲祁云说。
祁云没接张鹏霄的话，只是温柔开口，“表姨，你是怎么想的。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能怎么想。哥，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我都这么多年没回过张家了，这要是一下子回去，到底有诸多的不方便。还是不要了。”
“有什么不方便！张家是你的家！你回自己的家有什么不方便的！妹妹你跟哥哥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说什么不三不四的风凉话。是谁？是你嫂子，还是你几个侄子侄女，还是哪个碎嘴的下人！妹妹，无论是谁，你只管把人说出来，哥哥一定不会饶过他们！
要是你嫂子，哥哥直接一封休书休了她！要是你那几个侄子侄女，哥哥就直接把他们赶出家门！能耐的他们，连亲姑姑都敢嫌弃，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要是下人，那更简单，哥哥直接动手亲自打死他们！”
乔伊灵看着张鹏霄怒发冲冠的模样，默默在心里评价，张鹏霄看来是真的疼爱张欣悦这个妹妹，他说的都是认真的，一点都不掺假。
张欣悦无奈开口，“哥，这都多少年了，你这暴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改。当年父亲还在时就跟你说要戒骄戒躁，可你是一点都没听见去啊。嫂子嫁给你多少年了，为你辛苦操持家事，还为你生儿育女，你这么轻易地说出要休了嫂子的话，你让嫂子情何以堪呢？还有对几个侄子侄女，你也太过严厉了。再说嫂子持家有道，哪里有什么下人敢在我的面前说三道四的。没这回事。
哥哥，是我离开张家太久了。久到我已经融不进去张家了。除了哥哥外，哪怕是嫂子，我都已经陌生了。对几个侄子侄女，也是我这个当姑姑的不称职，我几乎就没见过他们几面。不止他们对我来说是陌生人，我对他们来说也同样是陌生人了。
哥哥你也说了，大过年的，正是一家团聚的高兴日子。我要是回去了，不是闹得一家子都不舒服吗？何必呢。况且我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这里有那么多人陪我呢。今儿个云儿不就带着他媳妇来陪我过年吗？这样就很好了。”
张鹏霄满是不以为意，“今天是什么日子？距离除夕还有两天呢。今天算什么过年。除夕那天，皇太孙是肯定不可能来陪你的。”
其实就是今天，祁云也是没空的。从昨日起，宫里就有小型的宴会了，是祁云推了。可是明天的宴会，祁云是无论如何都推不了的。
“你也知道云儿是皇太孙。云儿能今日来陪我过年，这就很难得了。哥哥，你说就算我回去张家，除夕的时候你不也得带着嫂子还有侄子侄女去宫里参加宴会吗？”
张鹏霄忙道，“妹妹，你也可以一起去宫里啊！”
张欣悦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进宫。这么多年了，早就把宫里的规矩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到时候失礼就不好了。”
“太子妃很想你。妹妹你难道都不想太子妃吗？”张鹏霄又道。
提起太子妃，张欣悦眼底有一阵伤感，“以后我再找机会去东宫给太子妃请安吧。在太子妃面前，我就是少了那么一点规矩，我想太子妃也不会跟我计较的。”
“你啊，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跟我回张家。算了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不过妹妹有一点你必须记着，我是你哥哥，张家永远是你的家。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张欣悦眼眶一热，笑着点头，“我记得。哥哥永远是我的家人，是我最亲的亲人之一。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记。哥哥，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我亲自下厨。”
“表姨，我帮你。”祁云说道。
“表姨，我也行的，我也帮忙。”乔伊灵不甘示弱。
张鹏霄这会儿不拘束了，“好！哥哥也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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