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竹林。
作为书院副院长的成怀友也住在此处。
跟他一起住在这里只有他的夫人。
两人并没有留着丫鬟仆从在身边。
他的孩子也不住在书院之中，在彭城安了家。
每隔一月，也会到书院看看二人。
亲眷基本都不在身边，但是还有一个孙女陪着两人。
孙女名叫成宛心。
自小便跟在成怀友的身边，在书院长大。
此前一直也住在竹林之中。
只是她毕竟是个孩子。
竹林幽静，但是太过清苦。
少年心性，却又喜爱热闹。
于是她便住进了书院的书舍之中，每隔几天再回来见见两位长辈。
今日她也见了徐云风，也自然听了徐云风的那一番话。
她兴冲冲的跑到了竹林，找到了自己的爷爷。
“爷爷，你说你孙女我能够做个什么官啊？”
成怀友在学生面前略显严肃，但在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孙女面前，他就显得十分随意。
“心儿想做官儿啊？
我看心儿你做不成丞相，做了尚书、侍郎还是可以的。”
说着还用自己的手指刮了刮自己孙女的鼻子。
“爷爷，你肯定是在跟我说笑，我不理你了。”
成宛心哼了一声，便背过了身子。
“好了好了，爷爷不跟你说笑了，你就原谅爷爷这一次吧。”
“我不，我那么认真的问您，您却拿我说笑。”
“那你还要不要听爷爷说你能做个什么官儿了。”
“那我就先暂时原谅你，先记下来，等下一次再跟爷爷算账。”
爷孙二人自小便是这么相处的，两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成怀友做了这么多年的学问，却没有养成迂腐的性格。
他非但没有让自己的孩子跟着他一起研究学问，还放任他们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他的大儿子成怀礼，也就是成宛心的父亲。
不仅没有接过自己父亲衣钵的想法，而且还去做了个商人。
这个时代的商人的地位也不高。
对于成怀友的身份来说，他的大儿子算是辱没了门庭。
不少人都对成怀礼产生了痛恨之情。
而成怀友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也没有觉得自己的儿子丢了自己的人。
他的二儿子更是一个奇葩。
从小就喜欢听那些侠义故事，立志当一个侠客。
习武天赋虽然不好，但是还是出去闯荡起了江湖。
成怀友也只是叮嘱他“出门在外，不要忘记了家中还有老夫老母”。
对于自己的孙女，成怀友也是任其自由发展。
除了小时候逼着她读书识字，其他的事情都是放任的。
略一思索，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孙女为何要问自己能够做什么官儿。
之前他和顾老儿通信的时候，也没有避着自己的孙女。
二人通信的内容也多是徐云风。
成宛心也自然知道了不少徐云风的事情。
相比于书院中的其他女学子。
成宛心知道的事情更多。
对于徐云风的话也更加的相信一分。
她不仅知道云城有三十位女先生，还知道那些女子本来是徐云风买来气顾爷爷的。
她不仅知道那三十位女先生，还知道有一位竹韵姑娘。
她知道那位竹韵姑娘受到了徐云风的重用。
不仅仅能和顾先生一起教书，还和顾先生一起编撰了一本字典。
今天对于徐云风说能够让女子也做官的事情。
她就有了兴趣。
她本来是想着接着爷爷的名头直接要上一个官儿来当当的。
可是在听了徐云风说的话之后，她觉得徐云风说的很有道理。
她也就熄灭了找徐云风要个官儿来当当的想法。
她也不想当个害人害己的官，她也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当一个官。
所以她就兴冲冲的来找自己的爷爷。
她还是相信自己爷爷的判断的。
成怀友不知道徐云风给自己的孙女说了什么。
但是对于孙女的这个问题，他还是能够给出一个答案的。
沉思了片刻，成怀友就给出了自己的孙女答案。
“心儿你自小便跟在爷爷的身边，也学了不少的东西。
只是你学东西只有短暂的兴趣，学的东西颇杂，且不精。
若要为官，只怕只能做个小吏。”
他的回答是会影响自己孙女对自己的判断的。
成怀友也没有给自己孙女的脸上贴金。
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听到了自家爷爷的评价，成宛心顿时就蔫儿了。
“啊，那我岂不是只能当个教书的女先生了。”
“心儿，这女先生又是何故？”
“就是世子殿下，他说要广开学堂。
只要能学会拼音，他就让我们到他的学堂里面去教书。
他还说要是我们有能力的话，也可以做官。
他还让我们问问自己的老师，看看自己有没有做官的本事。
要是没有本事去做官，就是害人害己。
本来我是想接着爷爷您的名头去要个官当当的。
不过我也不想当一个害人害己的官儿。
现在爷爷你都说我只能当一个小吏。
我也就只能去当一个教书的女先生了。”
成宛心说的颠三倒四的，成怀友还是听懂这里面的重点。
重点有两个。
一个就是徐云风要把书院里的这些女学子都弄到他的学堂里面教书。
另一个就是徐云风有让女子为官的打算。
成怀友立马就知道了徐云风是要开历史之先河。
这件事情不是一件小事。
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很复杂。
但是成怀友不得不佩服徐云风的魄力。
让女子做做教书先生倒也无妨。
其中有些阻力倒也无伤大雅。
可是让女子为官这件事情却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
这件事要面临的阻力是无法想象的。
一旦徐云风真的做了这件事情，会受到很多人的敌对。
女子不为官，这是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事情。
不是想要改变就能够改变的。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是十分的复杂的。
若是处理不好，徐家这刚刚打下来的江山顷刻之间就会颠覆。
成怀友觉得自己明日是要下山找徐云风好好的谈一谈。
对于徐云风，他是欣赏的，心中也是对他抱有一些期望的。
这个时候，能够拉一把，他还是要伸手拉一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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