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一大早，林菀就起身沐浴了。
梳妆镜前，素兰正在给林菀梳发，紫扇则是在旁边给林菀整理衣裳。
“小姐，今天穿这件紫色的衣裳吗？奴婢已经给您整理平整了，搭配上这件被色的狐裘大氅，肯定很美。”
林菀透过铜镜看着紫扇举着那件衣裳，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又不是去见男人，打扮那么美做什么，再说了明二爷府里的美姬可是个个貌若天仙，我若是拼了命的打扮，不是显得可笑啊。”
“才不是呢，我们家小姐呀，虽然算不上绝色，可是那气质，绝对不是明二爷府里的美妾可以相比较的。”说完吐吐舌头，小声道：“刚开始的时候，奴婢就很怕小姐了，那时候小姐才十岁。”
素兰在那边抿唇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上面的头发挽起来，下面的则是搭在胸前，然后在鬓角发间插入一只金镶玉的玫瑰簪子，发间则是别上了几枚金质花钿，然后才结束。
紫扇看了眼，上前两步道：“小姐，会不会太素了点啊？”
伸开手臂，让两人给自己穿上衣裳。
“不会，我觉得很好。”
素兰笑道：“奴婢也觉得很好，戴的太多反而觉得俗艳，小姐气质清冷高雅，这样是最合适的了。”
外面，张丁进来，躬身道：“小姐，小来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告诉他，我这就出去。”
“是。”
林菀看着旁边的两个丫头，笑道：“你们都准备好了？”
“是，奴婢们是绝对不会给小姐丢脸的。”
林菀噗笑出声，“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只是去赴宴，别搞错了。”
披上大氅，抬手将绒帽扣上，这才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门。
林菀没有去过明子卿的府邸，所以他才让自己的车夫小来子来接自己。
一路上，马车平稳的往京都去了，今年没有去年的时候盘查的那么严，也许是抓到凶手，或者是别的原因，总之这不是林菀所关心的。
约么一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停下来了。
“林小姐，咱们到了。”小来子取下车凳放在车辕旁边。
搀扶着素兰的手下车，就看到旁边明子卿正背负着双手，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在他旁边则是站着一位堪称倾城国色的女子，一袭白衣白裘，将她映衬的恍若仙子一般。
“好一个绝色佳人。”林菀禁不住赞叹道。
明子卿笑着扬眉，“哎哟哟，你还喜欢美人啊。”
“不是喜欢，只是欣赏而已，美人谁不爱欣赏。”林菀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就看道那边薛景宸走过来。
“薛大爷，你也来了啊。”
“……换个称呼吧。”薛景宸的额头都黑了一半。
“薛景宸，你也来了啊？”林菀俏皮的眨眨眼。
薛景宸笑着摇摇头，隧道：“有时间就去薛府陪陪嫣儿吧，前几日染上风寒，出不得门。”
“好啊，我说怎么过年的时候没有来我家呢，病的重吗？”林菀问道。
“好了很多，不用太担心。”说完对明子卿道：“他今天回不来？”
“嗯，还在路上，大约还需要两天才能回来。”明子卿笑眯眯的说着，还冲着林菀眨了眨眼。
林菀狠狠的瞪了明子卿一眼，然后转身就往里面去了。
“爷，这位姑娘倒是个很好的女子。”白衣女子笑盈盈的说道。
明子卿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嗯，告诉府里的人，让她们都安分点。”
薛景宸和他一起站在府门前，看着外面那熙攘的人流。
“她快要及笄了，你觉得会如何？”
明子卿看了薛景宸一眼，撇唇道：“你想要说什么啊？”
“我只是听说这两年你们走的很近。”
“是很近，我娘很喜欢她。”
“你呢？”
“我？”明子卿眼神看向人群里，“我把她当成妹妹。”
“最好是这样。”从小也算是和明子卿一起长大的，他还是很了解他的。
“你就别乱想了，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林菀在小来子的带领下，走到一处暖阁，一进去，就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云阳，李越，彭轩宇，还有明子玉，另外还有宮少梵，还有两位贵气逼人却很是陌生的面孔。
“林大小姐，今儿也来了啊，是不是要看戏？”
林菀冲着众人微微福身，走到一处软榻上坐下，气质优雅的侍女送上茶水。
“是啊，听闻是南边的戏班子，我还没有听过戏呢。”林菀笑道。
云阳走到林菀对面坐下，给她递上来一盘小点心。
“南青花北仙袖，这是大历国赫赫有名的两大戏班子，都是反串的名角儿，南边的是清灵姑娘，反串的男角儿可是名冠天下。”
“北边的是男子反串女角儿？”
“嗯，没错。”
“那还真是期待呢。”林菀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着那边正在聊天的两人，问云阳道：“那两位不会是太子和三皇子吧？”
“没错，你怎么知道？”云阳问道。
“猜的，现在看看好像我来不太合适。”
太子不是遇刺受伤了吗？现在看来是已经没事了。
云阳给她倒上一杯茶，“没什么，只是随意聚聚，然后听听戏，没有什么正经事的。”
外面，明子卿走进来，和众人说了几句，就来到林菀身边坐下。
“会感觉不自在吗？”
“没关系，你们不在乎我就不在乎。”林菀笑道。
“既然请你来了，肯定是没什么事情的，放心吧，若是你觉得无聊，我已经让小来子去姐唯儿了，她待会就到了。”
“好。”林菀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云阳看看林菀，再看看明子卿，眨眨眼笑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事瞒着咱们啊？”
“能有什么事？”明子卿反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听说你们这两年走的很近啊。”
“怎么都是听说？你们就没有自己的话？”明子卿讥讽道。
云阳裂开嘴，“哎哟，这就恼了？”
林菀在那边呷了一口茶，冷冷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能别拿我打趣吗？我还在这里呢。”
说完，问明子卿道：“你的府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或者是让我去你的书房坐坐。”
“蓝蝶，带菀菀去我书房，再留两个人在那边差遣。”明子卿对身边的美妾道。
“知道了，爷。”蓝蝶微微福身，然后对林菀笑道：“林姑娘，这边请。”
林菀站起身，对众人福身道：“我先告辞了。”
只是路过两人的身边是，林菀抿紧红唇，用力的瞪了他们一眼。
“别在背后乱议论别人，否则我永远都看不起你们，记住了？”
明子卿低下头，肩膀颤抖个不停，很显然是在忍着笑。
而云阳则是很认真的点点头，“放心吧，林大小姐，本公子可不是那种市井泼妇。”
“如此，最好不过了，否则的话，香酥坊永远都不招待你们。”
看着林菀离去的背影，云阳戳了戳明子卿的肩膀，悄声问道：“你喜欢香酥坊的点心吗？”
明子卿点点头，“很喜欢。”
“我也是啊，尤其是每个月都有新的口味，那种感觉，欲罢不能，还有里面的香茶，喝过之后，才感觉别的茶都差了很多，就像你……你这里的茶哪里来的？”
“从菀菀那里拿回来的啊。”明子卿道。
云阳顿时一副愤懑的表情，攥起拳头，咬牙道：“我去香酥坊想要买，人家却说不卖，厚此薄彼，太过分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娘经常去林府走动，而且我爹对那丫头的印象也很好。我家的唯儿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我也跟着占了不少的便宜。”
“你们一家人还真是的，都不知道带上我吗？话说我还从来没有去过林府呢，听说那府邸盖的很是不一般。”
“确实，有时间带你过去看看吧。”明子卿一副怜悯的表情说道。
那边，宮少梵笑着问道：“你们两个别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明子卿拄着额头，笑眯眯的道：“咋说菀菀那丫头。”
“林姑娘今年就要及笄了吧？”宮少梵敛眉笑道。
“是啊，少梵哥。今年六月份，我娘是正宾。”
那边的一位相貌温润的男子沉声道：“那位林姑娘是谁家的小姐？”
“太子，她是香酥坊的掌柜，林家暗中的当家人。”明子卿笑道。
顾衍行点点头，“想必林姑娘定有过人之处，否则如何能让明府的二少爷这么上心。”
“太子，这样的玩笑可不能开啊。”明子卿一脸认真的说道。
“哦，是这样吗？”顾衍行微微一笑，“本宫还以为子卿至今没有成亲，是想等那位林姑娘及笄。”
“确实如此，只是要等她及笄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再说，那丫头也看不上自己啊。
顾衍行心里还是不解，不过就是个商人之女不是吗？怎么会得到明子卿的另眼相看。
不是他身居高位，瞧不起平头百姓，而是没有了解，不能随便下决定。
书房里，林菀看着那满满的三个大书架，上面有很多的书籍，随手翻开一本，上面都有朱砂笔的标注，解说的详细通俗，而整本书看上去却很是整洁，这让她对明子卿有了另一番看法。
“林姑娘，这两个丫头是爷身边的大丫头，就留在这里让您差遣了，若是有事的话尽管吩咐，我就先离开了，还要去爷身边伺候着。”
林菀点点头，笑道：“蓝蝶夫人慢走。”
蓝蝶抿唇柔美一笑，“称呼我蓝蝶就好，夫人这称谓蓝蝶配不上。”
看着面前清雅脱俗的女子，林菀心里很不明白，为何她会甘心为妾，还是二三十个女人中的一个，也太糟蹋了，明夫人说的没错。
“你慢走。”
蓝蝶笑着离开了，而林菀则是在书架前，取下三五本书，走到书桌后坐下。
屋子里很安静，偶尔只能听到林菀翻书的声音，还有茶杯与茶盖的碰瓷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菀听到小来子的声音。
“林小姐，爷让小的来告诉林小姐一声，戏台已经开始了。”
“我知道了，马上就到。”
将书合上放在旁边，或许准备走的时候可以借回去。
来到方才的暖阁，刚走进去，一个软绵绵的带着淡淡香味的小丫头就冲过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菀姐姐，你来了啊，怎么这么晚。”
将她扶起来，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歪掉的发髻，领着她走到旁边坐下。
“我在书房里看书，唯儿来好久了吗？”
“是啊。”明夏唯点点头，“二哥说你不在，让我在这里等，都没有人和我说话。”
“没关系，菀姐姐和你聊天，今天咱们就只是看戏，吃点心。”
“嗯，还是菀姐姐最好了。”
随着一声梆子响起，戏曲响起，台上一个浓重粉黛的女子，一身粉色戏装，挥舞着长袖，飘然而出。
昆曲是很美的戏种，曲词典雅，行腔婉转，被誉为“百戏之祖”。
前世的林菀的母亲就很喜欢昆曲，据说她母亲的家族以前也有唱昆曲的，家里有很多昆曲的磁碟。
这次的曲目叫做《眉黛》，是林菀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曲子，也许前世根本就不存在。
说的主要是男子高中状元，后来迎娶了高官千金，将远在贫困家中翘首企盼的未婚妻撇在一边，后来女子思念未婚夫，长远跋涉来到京城，进入未婚夫的家中做了一名奴婢，受尽女主人的欺凌，最后被虐待致死，而男子却幡然醒悟，抱着未婚妻跳湖自尽，双双殒命的故事。
林菀看的是故事剧情，而那些男子似乎看的是那婉转的唱腔和清灵的身段。
结束之后，曲子又换了一个，而明夏唯则是问身边的林菀道：“菀姐姐，这说的是什么啊？”
全部都是用唱的，明夏唯听不过来，所以也并不是太明白。
林菀喝了一口茶，细细的给明夏唯解说起来。
等说完后，小丫头的眼睛都红了，抽噎的说道：“菀姐姐，那个女子真的好可怜啊。”
可怜？林菀才不这么觉得呢。
“唯儿，这一切都是那个女子自找的，或者说她才是真正的心狠之人，死的活该。”
这句话一说完，不只是明夏唯，就连旁边听戏的男子都全都愣住了。
“为什么？”明夏唯怔怔的问道。
“因为是那个男人为了权贵先负了她。”林菀笑道。
“对呀，这样很可怜不是吗？”明夏唯很不明白。
林菀笑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留恋心狠之人，若是爱那个男人，她就不应该死皮赖脸的继续贴上去，还作践自己去伺候负心之人的妻子。若是不爱，更不应该出现。有句话说的好，女儿当自强，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呢。而且古往今来，世间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不胜枚举，何必非要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那个女子，害人害己，还不该死？至少她害的一个女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父亲。”
“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那个男子敢要你这种女人啊？”云阳撇嘴。
林菀敛眉，淡淡道：“我宁肯漂亮的单身，也不会委屈着成亲，我就是我，绝对不会做男人的附庸。长的漂亮不如活得漂亮。”
虽然她的这番话，让所有的人都有些吃惊，但是至少顾衍行觉得这个女子的确是和别的女子不同。
“说的是有道理，只是哪个男人敢要你这种比男人都不逊色的女人啊。”
“别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真是的。”林菀用力的瞪了云阳一眼。
云阳碰了一鼻子的会，摸摸下巴，嘿嘿的笑着转过了头。
明子卿倾过身子，小声道：“这还是云阳第一次在女人身上吃瘪呢，有你的。”
没等林菀说话，明夏唯就拉着林菀的衣袖，说道：“菀姐姐，给我说说那些巾帼英雄的事情吧。”
林菀想了想，低声叮嘱了身后的小来子一声，然后对明夏唯道：“先等一会，我一会就回来。”
“菀姐姐要去哪里啊？”明夏唯问道。
“给你看一出巾帼女英雄的好戏。”
走进后台约么两刻钟之后，林菀才出来，而面前的这出戏也几乎到了尾声。
原本的下一出戏是《出世》，现在则是改为了《挂帅》。
自然是巾帼英雄穆桂英的英雄事迹，杨家一门忠烈，男子却几乎全部为国捐躯，杨门女将为保大宋江山，请将出征，大灭敌国的英烈事迹。
看完之后，在场的人则是众口不一。
“难不成这大宋无人？居然让女人出征，还让女子挂帅，太过胡闹。”
“我倒是觉得很不错。”宮少梵淡淡笑道，“只是老太君的晚年，也着实太过凄凉。”
“菀菀，这是你想出来的？”明子卿问道。
“是啊，你们觉得哪里不好？”林菀问道。
“我觉得林姑娘过于夸大了女子的功绩，一个诺大的国家，不可能找不出带兵出征的男子，何必非要女子挂帅，这不和祖制。”厉越淡淡说道。
“何为祖制？”林菀反问道。
“女子不得参与国家政事。”
“有道理。”林菀笑眯眯的点点头，“若是哪里让厉公子不喜，林菀在这里道歉。”
说完不再说什么，扭头和明夏唯玩起来了。
明子卿则是觉得脊柱搜搜发冷，察觉到身边云阳的眼神，他苦笑着摇摇头。
不用问，以他对林菀了解，这个丫头是生气了。
“菀姐姐，这出戏真好看呢，那穆桂英真的很厉害。”
林菀给她低了一块菠萝蛋糕，笑道：“不好，女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孝敬父母，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哪里是女子应该做的，唯儿可不能学坏。”
“是这样吗？”明夏唯不明白，菀姐姐怎么前后说话不一样。
“对，就是这样，唯儿可不能做那种不守妇道的女子知道吗？”林菀笑眯眯的说道。
“……哦，唯儿知道了。”
云阳低头小声问道：“这丫头是不是生气了？”
“没错，肯定是生气了。”明子卿点点头，“厉越那家伙也太不客气了，菀菀那丫头的书房里，可是什么书都有，还有兵书，我翻看过，里面有她做的很多批注，那独到的见解，我是直接自愧不如，相信就算是少凌看到后，也会收获颇丰的。”
云阳扭头看了一眼说的开心的两个人，回头小声问道：“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少凌可是大历国第一大将啊。”
“我骗你有钱赚啊？”明子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说的也有道理，你真的不喜欢那个丫头？”
“喜欢啊，她嫌弃我罢了，嫌我府里的女人太多。”明子卿耸肩，“再说，她心里也有人了。”
“谁？该不会是少凌吧？”在京都，能压得过这家伙的也只有少凌那家伙了。
“二皇子那件事，结果如何？”在明府，也之后明子卿不是官场众人，所以很多消息还不能最快的得到。
云阳摇摇头，“贤妃娘娘娘家虽然不见得多厉害，但是这多年早已经盘根错节，想要连根拔起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件事皇上还需要从长计议，至少太子继位的事情，应该是安全的，否则的话，他们真的会满盘皆输。”
“你的意思是皇上已经做下决定了？”明子卿眯起眼睛。
“没错，只是我暗中查到户部和二皇子勾结甚密，这些年的粮饷和军饷每年都会少了三成，想必那些钱都流入了二皇子的钱袋子，这件事也禀奏了皇上，就等做决定了。”
“户部？”明子卿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你说户部？”
“没错，就是户部，你没有听错。”云阳重复一遍。
“怎么可能？”户部尚书的家的夫人可是太子的亲姨娘啊。
“别说是你，就连我都很是不敢相信，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少凌是不会提供假证据的。”云阳叹道。
想到是宮少凌那边查出来的，他才凝重的点点头。
“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连着看了五场戏，才终于是结束了，而这边的明夏唯有些困顿，毕竟她可能不太喜欢昆曲，而且屋子也很是暖和。
吩咐了明夏唯的丫头，让她背着明夏唯去休息去了，而她则是站起身对众人微微福身，然后对明子卿道：“今儿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各位了。”
明子卿起身将她送出来，讨好道：“你别和厉越那家伙一般见识，他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话，从来都不会转弯。”
“不用解释了，我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再说了他说的也没错，我不过是个女子，那种事情，哪里是我能干涉的。”走到门口，停住脚，回头道：“行了，你是东道主，就别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让小来子送你。”
“不用了，我送就可以了。”一道温润中带着低沉的好声音在身后响起。
明子卿顿时瞪大眼看着林菀身后的男人，“你不是还有两天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
“马好。”宮少凌淡淡说道，然后看着表情很淡的林菀道：“上车吧。”
“会不会太麻烦二爷？”林菀低头道。
“上车。”宮少凌重复一遍。
抬头看着那张两年没见的脸庞，带着些许的胡茬，带着淡淡的沧桑和飘渺，让她觉得心脏瞬间被狠狠的攥了起来。
林菀点点头，上了马车，而两个丫头则是在马车下面，等着宮少凌上车后，坐在车辕上。
宮少凌淡淡的看了一眼明子卿，随口道：“有些事等晚上找我再说。”
“我没事啊？”明子卿赶忙接口道。
“我有事。”宮少凌淡淡的挑眉瞪了他一眼，就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拐过路口就消失不见，他才摸摸鼻子走回了府。
马车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林菀只是静静的靠在车壁上，看着他闭眼假寐的样子。
“你刚回来？”终于还是林菀开口了。
“嗯，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没有睁开眼，表情也让人难以捉摸。
“看戏。”
“感觉如何？”
“没什么，也就是那样吧。”林菀低声道。
“这两天贞儿就要生产了，你去不去？去的话我过去接你。”
林菀闻言，纤细的眉顿时微微蹙起，一阵刺痛，在胸口蔓延开来，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好啊，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林菀的声音依旧是那样，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别开眼，将车窗的帘子掀开，透过缝隙看着外面那一闪而过的人流。
宮少凌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林菀。
两面不见，她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身材却变得和曼妙，而且脸蛋变得更加的标致，那一身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却有极其的内敛。
但凡是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会察觉的到她的与众不同。
她的思想和现在的女子完全不同，甚至有点格格不入，不过他全部都能接受。
已经七年了，认识这个丫头这么多年，这种想要得到一个人的情绪，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马车平稳缓慢的前行，等来到林府的时候，林菀下车，宮少凌的马车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府里，秋红就跑了过来。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有什么事吗？”林菀问道，看着速度，秋红大概是在门口等着有一会了吧。
“奴婢不知道。”秋红摇摇头，夫人只是让她在这里等小姐，回来的时候就让小姐赶紧过去。
林菀点点头，就往姜梅花的院子去了。
来到院子里，就看到明夫人也在这里。
“姨娘，您也在啊。”林菀走进来，在她们旁边坐下。
“菀丫头回来了，他们在府里做什么啊？”明夫人笑着问道。
林菀抿唇道：“只是在听戏，请的是南边的青花戏班，唱的很不错。”
“这个我听说过，那昆曲唱的很婉转，”
“是啊，咱们京都不少人家办喜事，都会请青花戏班。”
林菀看着姜梅花道：“娘，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姜梅花一拍手，这才醒悟过来道：“哎呀，瞧瞧，这一说话题就叉开了。是这样的，你夏姨娘给你说了一个人家，让你来听听，问问你是否满意。”
“……”林菀敛眉，略微沉默后，抬头笑着问道：“姨娘，是哪家的公子啊？”
“是杜家的三公子，杜家是大历国数得上的富绅之家，大公子在京中谋了一个差事，二公子则是管理着府中的事务，三公子则是在边关少凌手下做了一个军营的副将。”
“琳珊，可是杜松溪杜老爷家的三公子？”姜梅花瞪大眼睛问道。
“没错，梅花姐也知道？”
“可不是知道嘛，我们家能有今天，杜老爷可算是恩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缘分不浅，不知道梅花姐可否见过杜家的那位三公子？”
“见过，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当然，这件事我还没有让媒人过去说，还是要先来问问菀姐儿的意见，到时候再让媒人去那边透透口风，这样若是不成，咱们也不丢脸。不过菀姐儿这么好的姑娘，他们不可能不同意的。”
林菀在心里叹口气，自己的婚事难不成这辈子又要成为老大难吗？
适才在明子卿府邸门前听到他提前两日回来，还以为是为了自己，可是在车上的一句话，就让她心情跌落到谷底。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说过是否喜欢自己，看来这些年还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下一刻，林菀抬头对明夫人道：“姨娘，还是不要了吧，我不喜欢杜家的三少爷，若是可以的话，姨娘可以看看帮着我找一家南边的人家吗？”
“菀姐儿，你在说什啊？南边？那么远？”姜梅花吃惊道。
“是啊，我是想着那边的气候很好，而且冬季也不是很冷，还是娘的祖居，肯定是好的。”
“好是好，可是距离咱们也太远了吧，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就那么不想和爹娘在一起啊？”
“怎么会，瞧娘您说的。”林菀无奈，苦笑道：“那就按照娘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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