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林默一把抓起电话，“喂，查到了吗？”
“泰A100b5最后出现在监控内的时间是00:56，地点蓉江高速拐下三元方向，但……”
对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林默已经挂断，他挥手让外勤组的人上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直奔蓉江高速而去。
办公室的电话再次响起，罗蓁接听，“喂，这里是……”
“林默去哪儿了？”
“李局？”罗蓁怔愣了一下，“他带人去追‘Lily撕咬案’的出租车了。”
“胡闹！打过报告吗？让他立刻给我回来！”
“可是……”
电话已经被挂断。罗蓁反应了好半晌，脑子里依旧一团乱，她打电话给林默，一直都没有接通，又打给叶泽，“罗队？怎么了？”
叶泽还没来得及翘起欣喜的尾巴，就被罗蓁紧急打断，“林队呢？”
叶泽撇撇嘴，酸溜溜地说道：“就跟我旁边呢。你说吧，什么事，我开免提了。”
“林队，李局让你们回来。”
林默一言不发，咬合肌紧绷，他一把夺过手机，径直挂断电话，“啪”地扔回叶泽怀里。
油门再一次轰到底，警车飞驰进入蓉江高速。
叶泽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林队……”
话还没说完，手机再次响起，叶泽看着林默阴沉的侧脸，不知道这个电话该接还是不该接，正左右为难时，林默问：“交通队的监控图发过来了没有？”
叶泽慌忙挂掉电话，“发过来了，前面20公里下高速三元方向。”
十五分钟后，几辆警车在小道上停下后，打开车门，看着漆黑一眼望不到头的荒田野草，彻底懵了。
叶泽呆了两秒，嗫嚅道：“林队，咱还往前开吗？这也指不定直接从哪里开进野草地里藏起来了。”
这纯粹是在开玩笑，这么大一个出租车哪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即使神出鬼没般地消失，也总会留下些痕迹。
林默的眉头都快拧成死疙瘩了，他沉吟半晌，“往前开，开慢点，注意警戒，观察两边野草地里是不是有车辆行驶过的轨迹。”
“是。”
黑幕浓稠，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一颗星星，四周静得只偶尔听见一声虫鸣蛙叫，风吹过足有半人高的野草，三辆警车缓缓地行驶在狭窄的水泥道路上。
车内的人员没有丝毫放松，紧绷着神经观察四周。
他们现在虽然还不知道这辆出租车究竟有什么问题，但从林默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关键人物。
可水泥路开到尽头了他们什么发现也没有。
那辆出租车毫无踪影。
水泥路尽头零星地散落着几个房屋，可看样子都已经没有人居住了。这个地方以前应该不只这几户，为了方便才修了这么半截的水泥路，可搬迁后这儿就荒了。
林默打手势让他们分别搜查。
乡村小平房的墙皮已经剥落，四处堆着不要的杂物，墙角烂木头上长出了杂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霉味和植物腐烂的味道。
林默和叶泽持枪搜完了一间屋子，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屋子里面压根就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几人出来碰头，交换眼神，没有有用的信息。
“林队，这边还有条泥路，有新的车辙印！”突然西边方向搜查的队员喊道，几人慌忙奔过去，手电筒顺着地上的车辙印往上，光束穿透浓稠的黑夜，可无法达到尽头。
这条路会通到哪里？
“上车。”
三辆警车顺着泥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竟然回到了蓉江高速路的另一个进口处。
而这一路都没有发现那辆出租车。
几人下车看着不远处的指示牌脑子一下转不过来。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猛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泰A100b5是套牌车，那个人的目的就是引他过来！
这个想法刚冒头，草丛里似乎有什么反光亮了一下，子弹擦着野草划破浓稠的黑夜，“小心！”叶泽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朝林默扑了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下一秒，子弹擦着叶泽的手臂从车窗穿透而过。
弹孔周围玻璃皲裂成蛛网。
砰！
林默一把将叶泽护在身后，举枪扣动扳机。
夜太深了，什么都看不见，野草丛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人。
林默疾步走到最后面的警车，踩离合，挂倒挡，轰油门，倒退几米后，打开远光灯打方向盘扫射草丛。
引擎轰鸣，轮胎摩擦着地面，扫视和开枪的机会只在一瞬之间。
其他队员的神经紧绷到极点，眼睛锐利地扫视着身后每个有可能潜藏危险的地方，举着枪的手臂紧绷，食指随时会扣动扳机。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车灯中一闪而过，不知道是谁开了枪，子弹打在地上，激起泥土和野草，没有打中！
林默下车，径直朝异动方向奔过去。
缉毒警员顿时紧张，急急喊道：“林队！”
微弱的天光下草丛中有两个人在追逐，野草娑娑，被人的身体剖开两条道，林默紧追不舍，举枪瞄准，砰！
砰！
前面那个人倒下。
林默也随之倒下。
两声枪响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
“林队！”两名缉毒队员慌忙朝林默倒下的地方跑去。
刚才朝林默开枪的方向来自哪里？这里不止有一个人，叶泽呼吸变得急促，他紧闭双眼，用两秒时间回想确定方才的两声枪响。
后面一声的枪响，是狙击枪！
雷明顿m24狙击步枪，有效射程800m，制高点？方向？
叶泽的冷汗瞬间冒出来，“西北方向有狙击手！”
对方竟然有狙击手？
奔向林默的缉毒警员脚步一顿，下意识往西北方向望去，“趴下！”
不知道是叶泽的吼声先发出，还是枪声先响了。
两名队员摔滚在草丛中，不知道受伤没有。
风横扫而过，发出呜呜的呼啸，气氛紧绷到了极致。
时间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仅仅过去了几秒，耳机里传来微弱的低声，是摔倒在草丛里两个队员，“报告报告，我们没事，现在就往林队那里去，注意掩护。”
“好，小心！”
“林队，林队，你怎么样？”
林默疼得哼了一声，挣扎着要起身，队员上前慌忙扶他，手一摸，肩胛骨处一片濡湿。队员心里一紧，扶着他就要朝警车停下的地方走去。
“等等，那个人……”
他指的是刚才被他射击倒下的那个人。
但是，不见了。
原地只留下一点血迹，在枪响的时候，在他们紧绷着神经防备着狙击手的时候，这个人不见了。他们被耍了！
警员将沾有血迹的草装进证物袋里，“林队，先回去。”
林默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片刚发生过枪战的荒地野草，一切已经归于平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已经离开。
他上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看清楚是谁了吗？”
叶泽摇头，那一扑完全是凭着对危险的敏锐捕捉，再慢哪怕0.01秒，子弹就不是擦着手臂过去，而是穿到林默的胸膛里。
而车灯扫过去的时候也仅仅是看到一个侧影，太快了。
林默的脸色苍白，冷汗在不停地冒，呼吸有些急促，子弹被卡在肩胛骨，脱下外面的黑色衬衫，里面的白t恤整个后背已经被血洇红。
叶泽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林队，他是谁？”
这个人明显是冲着林默来的。
林默面色阴沉，“我不知道。”
“Lily撕咬案”肯定是精心策划过的，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吸毒者吸毒失控咬伤泰州最大集团公子爷的事件，送Lily过来的人特地选用出租车，还用和十六年前一模一样的车牌号，这不是巧合，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让他知道他回来了吗？
引他过来杀了他？可是对方似乎完全不恋战，仅仅是警告吗？
为什么警告？
闻山出现在那里纯粹是巧合吗？这件事和天堂酒吧又有什么样的关系，是天堂酒吧里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导致宏天酒店里的秦凯被Lily撕咬。
叶泽眉头微蹙，定定地看着他，换了一个问法，“你猜想的他是谁？”
林默沉默半晌，咬牙忍痛，“闻震东。”
闻震东？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个案卷里看到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叶泽不太明白，林默似乎也不想做过多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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