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坚瑞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必然是跟您有关系的人。”
老太爷的眼睛眯起来，安静地看他一会儿，语调疏冷，“谁？”
戴坚瑞没有答，身体往后靠一靠，装模作样地四下望望，“老太爷新婚燕尔，大过年的新夫人怎么不在家里？”
老太爷的眼瞳收得紧了，眸光寂沉又寒凉，“大过年的，大少和夫人也是兵分两头。”
戴坚瑞低低地笑一声，手指在椅靠上轻轻地点，不咸不淡地说，“老太爷这么讲倒是提醒我了，我老婆卫舒最疼女儿和外孙，她让我给您带‘礼尚往来’四个字，再加多一句，礼有多大，回礼也会多大。”
老太爷横他一眼，不怒反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会有什么回礼。”
话语说到这里，就算是发下战帖了。戴坚瑞大笑着站起身，“该说的话都说了，在下告辞了。”
老太爷淡淡看他，“不送。”
戴坚瑞的车从别墅区的小路出去，没多久，王景盛的豪车开进来。
……
老太爷面色沉寂，静静地坐在客厅里。
美女助理站在边上，面色紧张地拨着电话。良久，她抬起头，“夫人不接电话。”
老太爷很镇定，“给自若打电话。”
“好。”
美女助理刚刚拿起手机，外头传来脚步声，她怔一怔，转过身去看，原来是保姆阿姨领了王景盛进来。
“老太爷，盛少来了。”
老太爷扬起头，眸底掠起一道精光，他淡淡地点头，又朝美女助理看一眼，“等一会儿再打电话。”
“是。”
这时间，王景盛已经踱步进来，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装，身体笔挺，整个人看着格外的干净利落。
“爷爷。”他淡淡地叫一声。
老太爷扬头看他，锐利的目光寒气四溢，像是要看到他的心里去，“你怎么想到过来？”
王景盛微微蹙眉，朝美女助理瞥一眼，“我有事情和爷爷单独谈。”
搁平时，美女助理一定笑眯眯地退下去。但是现在的形势有点微妙，她悄悄地看向老太爷。
“你先出去吧。”老太爷随意地朝她挥挥手，“给尹一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是，老太爷。”
美女助理退了出去。
听到尹一的名字，王景盛的眸光明显地闪了闪，面色却无半分变化，甚至还笑了笑，“尹叔不是退隐江湖了吗？居然在BJ？”
老太爷转头看他，目光沉冽，“他答应过我，只要我找他，不管天涯海角，会第一时间出现。”
王景盛点点头，“所以他不一定在BJ。”
老太爷的眸底浮起些倨傲，“他的势力都在BJ，现在通讯发达，他人在或不在，反而是其次。”
王景盛静思片刻，又点头，“对的。”
“所以，有什么话赶紧讲，等到尹一动手，很多事情就没办法收手了。”老太爷意味深长地盯住他。
王景盛笑笑，气定神闲地直了直腰，“我一直很好奇，爷爷一辈子有那么多的女人，您究竟有没爱过她们？”
老太爷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脑回路还真的拐了拐。
“有爱过那么两三个吧。”他迟疑地说。
“可以讲讲吗？”
王景盛长腿交叠而坐，兴致颇高的样子。
老太爷微微地蹙起眉，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他的眼神明显深邃了些。隔了好久，他才缓缓地说，“爱情这东西，年轻的时候会纯粹些。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是你的奶奶，她很特别，虽然出生富豪家庭，却很单纯，和她结婚之后，足足有五年，我安份守己，里里外外只有她一个女人。但是我是做生意的，应酬很多，加上男女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难免有审美疲劳。我骨子里就是个花花公子，很轻易的就出了轨，还养了个二奶。消息传回家，你奶奶疯了一样，拿一根棍子追着我打，一边打一边骂一边哭。她也是真心实意地爱着我，希望我能浪子回头，可惜她失败了。”
“她坚决地想要离开我，当时她想带走你爸爸的。但是我不肯，其实我后悔了，只要她肯留下来，什么条件都肯答应她。但是我要面子，心想，我只要留住她的儿子，她就会心软舍不得走。她也确实舍不得，又在家里呆了一年，我以为自己拿住了她，又在外头花天酒地，于是，她真的走了。”
老太爷愣了会儿神，声音惆怅，“直到死，她都不肯再见我。”
王景盛默默地听，面色淡然。
老太爷叹一口气，“后来我又喜欢过一个女人，她知道我的德性，只肯拿我的钱，却不肯我离婚娶她。而且她不贪心，拿够一个亿就走了。爱情这东西太伤人，不是你伤我，就是我伤你，不能太当真。再后来，女人对我来讲，就是个雀儿，逗逗玩玩差不多就行了。”
王景盛的唇角泛起些浅浅的笑意，“玉奶奶呢？”
老太爷嘴角弯一弯，坦然道，“我过来BJ做生意，人生地不熟，沈家有军方背景是地头蛇，我当时有依靠他们的地方。你玉奶奶性格刚硬，不是只容易逗弄的雀儿，我在她身上花过不少心思，时间久了，也是一份情谊。”
王景盛缓缓点头，“懂了。”
见他说得淡然，老太爷眯一眯眼，“说过我的最爱，现在该说说你的最爱了吧。”
王景盛就是来交代这件事情的。
抿一抿唇，他慢吞吞地说，“我没有最爱，我只有真爱，那个女人就是路心悦。”
老太爷不意外，拿起茶盏喝一口，声音很淡，“她已经结婚了。”
王景盛轻描淡写地答，“假的。”
老太爷的皱一皱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她那个小孩……是你的？”
王景盛扬起眸，认真地说，“是的爷爷，他是您的曾孙。”
声音落下，老太爷的面色绷得紧了，深邃的五官像是黑铁铸过一般的黑沉沉。静止几秒，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好大的胆子。”
王景盛眸色清黑，神情依然认真，“我和路心悦早就在一起了，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麦文鉴这件事情。”
老太爷冷笑，“你也不知道她是戴氏集团长房长女这件事情吧。”
王景盛答得飞快，“她跟着路姓父亲长大，感情深厚，一直不认戴坚瑞这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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