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清离开沪市当日。
江曼珠和尹黎送他离开，在场的还有宋建中、许建树。
“你们回去吧。”
“要不是我爹嘱咐我来送你我才懒得来”，宋建中格外嫌弃道。
“呵呵，那你赶紧走吧，看见你这张脸真想给你两拳头。”
李明清半点面子没给。
尹黎道：“李医生，本来想让你来一趟医院，可惜你太忙没时间，好多同事想和你请教医学相关的事。”
“真是看得起我，你们探讨就好。”
“那不一样。”
李明清可是香饽饽，在医学上造诣不一般。
好几个同事在知道他认识李明清之后都隔三差五的问什么时候能引荐一下。
只是想认识一下。
之前他做手术的时候只是见面并没有说几句话。
“下次来再说吧。”
“真希望你一个月来一趟。”
“拉倒吧，三四个月来一趟我都觉得太频繁，腿要跑断了。”
宋建中不满道：“装什么装，又不用你走，车费还给你报销，别说的像你徒步来的一样。”
李明清把他说的话连带着整个人全部屏蔽掉。
略过他和几个人道：“马上到发车时间，你们回去吧。”
许建树他们这才出去。
“建中，你和明清能不能不这么剑拔弩张。”
“我可没有剑拔弩张。”
“还没剑拔弩张呢，但凡多说一句就要打起来了。再怎么说明清从老家来一趟沪市也不容易，咱得客气点。”
“行了，知道了。”
尹黎遗憾道：“我要是早遇见明清就好了，说不定他已经在医院上班了，而不是在研究室。”
“未必。”
“我看那他与世无争的样子不像会去医院上班的人。”
江曼珠有理有据的道。
——
火车上检票处。
李明清刚进站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侧身一看是于家老两口。
“明清，还真是你！”
于父惊喜道。
没想到在去看于怀智的路上恰好和李明清坐同一班火车。
“看背影像你，我还以为自个老眼昏花看错了。”
“你们这是去？”
“好长时间没见面去看看怀智一家人”，于母乐呵呵的道。
“正好顺路，可以聊聊天。”
李明清看了看两人手里只拎了一个小箱子。
一看就是轻装上阵。
可能是为了不吸引人的注意才没带很多东西。
总之只要带着钱和票，等去县城再买也是一样的，没必要从沪市买东西千里迢迢的拎到村。
“快有两年没见孙子了，也不知道还认不认识咱。”
于母叹气道。
“上个月怀智还写信说孙子想我们了，肯定认识咱。”
老两口去照相馆拍照片都会邮寄给于怀智。
于家两个孩子从小到大看那照片。
李明清和于家老两口火车位置是挨着的。
天黑之后。
火车里虽然有灯但非常的昏暗。
可能于家老两口谈吐非凡，穿着板正，被小偷盯上了。
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打呼声。
李明清被吵得睡不着，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听着很轻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在他的旁边停了两秒之后就窸窸窣窣的往于父那边走。
于父和于母睡着了，一点声音没听见。
翻找皮箱的声音特别明显。
李明清原以为于父和于母起码有一个人没睡，没想到小偷把钱从皮箱里找出来塞进行口袋之后依旧没察觉。
他摸黑悄悄的爬起来。
猛地打开手电筒。
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弯腰往过道走。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箭步过去，轻轻松松把他按住。
“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兄弟可在外面等着的，要是我没回去你就等着挨揍吧！”
小偷小声放狠话吓唬他。
李明清听到这话笑着道：“为了你说的那几个兄弟我也不能放你，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好兄弟。”
“你放开我，钱分你一半。”
“说的像你的钱一样，你现在毫无缚鸡之力还想要一半的钱？”
小偷使劲反抗了三四下却动弹不了分毫。
要知道他可是学过两手。
看来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有话好好说，你先松开。”
李明清没动弹。
“我把拿到的钱全部交给你，我一分不要，赶紧松开！”
李明清的依旧无动于衷。
不但没松开还被逗笑了。
还真怂啊。
看来刚刚说在另一节车厢的好哥们是他唬人的。
就这点胆量还敢偷东西。
“于叔，醒醒。”
李明清提高音量喊道。
于父睁眼后猛地坐起来。
大晚上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快速从卧铺上下来。
看见李明清按住一个男人。
“明清，怎么了？”
“于叔，你摸摸他的口袋，你皮箱里的钱被他偷走了。”
一听这话于父立马回头。
果然原本好好放在身旁的皮箱被人打开，里面的两件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
在男人的裤子兜里果然翻出来钱。
于父仔细看了下纸币的右下角，他每张钱上做了记号，用钢笔点了一个蓝色的小点。
确实是他的钱。
此时，于母听见动静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明清抓到一个小偷，咱皮箱里的钱被他顺走了。要不是明清在这些钱恐怕找不回来了。”
于母一阵后怕。
没想到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以前听别人说坐车时丢钱的事，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
每次她坐车都格外谨慎。
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火车上本来就是嘈杂的环境，时不时的有人走来走去。
听见小偷的脚步声他们根本没在意，以为是过路的人。
李明清道：“于叔，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丢东西？”
“没了，只丢了钱。”
皮箱里就只有两件衣服和钱。
至于各种票据都在于母的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那我把小偷交给乘务员，找最近的站点下去，送公安局。”
李明清拎着小偷往前一节车厢走。
轻轻松松，像拎小鸡似的。
“有话好好说，咱们私了，兄弟，你开个价”，小偷咬牙切齿道。
“派出所才是你的归宿。”
“大哥行行好放我一马，我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敢了，本来就和你没关系，别多管闲事。”
小偷说着说着要哭了。
他怎么这么点背。
之前他在火车上偷得顺风顺水。
一来一回两趟他偷得钱可不少，四五趟下来能一年不愁没钱花。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真要是到公安局真得坐牢。
“大哥，行行好，要多少尽管开口。”
“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有钱，拿出一万块钱，我二话不说立马放你走。”
听见这话小偷眼睛瞪得老大。
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
真敢说啊，他可没见过这么多钱。
两百三百的他能拿出来，上万真是天方夜谭。
“多少？一万？你疯了吧，就是杀了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大哥，我看你身手挺好，要不你和我一块干吧，亏待不了你。”
李明清一巴掌打在他脑门上。
还想把他发展成下线。
欠收拾。
“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门牙掰下来。”
两人说话的动静有点大。
周围的人听见声音噌的凑过来看究竟怎么回事。
大半夜不睡觉吵吵什么呢。
“怎么回事？”
“这是闹哪一出？打架的话下火车再打。”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
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小偷灵机一动喊道：“同志们，帮帮忙，他是人贩子。”
此话一出，人们瞬间警惕。
人贩子就应该打死。
大家伙纷纷看向李明清。
看穿着气质根本不像人贩子，倒像知识分子。
李明清道：“这人是小偷，我们去找乘务员，在附近的站点送他去公安局。”
“大家别信，他真是人贩子。”
“行了，大不了我们俩一块去公安局，别挣扎了，跑不了。”
这时，有个男同志道：“我认识他，他是李明清同志，不可能是人贩子，这个人肯定是小偷。”
男同志吆喝的这一嗓子非常有用。
人群中有好几个人认出李明清。
既然李明清的身份被证实，那说李明清是人贩子的人一定是小偷。
必须得找乘务员和乘警。
于父挤过人群道：“这个人确实是小偷，刚刚我的钱差点被顺走，李同志是好人。”
来了两名乘警。
“发生什么事了？”
“抓到一个小偷，他说一伙的有好几个人，你们可以仔细问问。”
李明清说完把小偷交给乘警。
接下来的事他就不管了。
第二天中午，乘警押着三个人在附近的车站下车。
警察已经收到通知早在出站口等着了。
李明清坐在靠窗的位置。
边嗑瓜子边看窗外掠过的风景。
乘警找过来道：“李同志，多亏你才抓到小偷团伙。他们多次作案，一直抓获却无果，多亏你，最终抓获。”
“应该做的。”
乘警对着他敬礼后便离开。
李明清见两人离开松了一口气。
继续优哉悠哉的嗑瓜子。
于父端着一盘盒饭过来，刚刚从乘务员那里买的。
“明清，来，吃中午饭。”
“叔，你们吃吧，我不饿。”
他刚刚趁没人的时候拿出来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吃了。
一点也吃不下去。
“点心不撑肚，我尝着火车上的饭菜还行，蛮好吃的。我买了三份，你不吃等会就凉了。”
他放下盒饭就走了。
实在过于热情。
李明清把盒饭悄默声的放进空间。
反正不能扔，多浪费粮食。
到县城。
于父和于母去招待所住。
李明清去供销社正好和他们顺路。
招待所就在供销社不远的位置。
“你们怎么不去村里住？怀智盖得房子一共有四间房，有地方住。”
“我们老两口就不去添麻烦了，住招待所就行。”
先休整一晚上明天再去村里。
要是去村里住儿子和儿媳妇得忙着烧饭做菜收拾屋子。
本来上工就累，就别多添麻烦了。
于家老两口在于怀智的成长过程中给予的个人空间非常的足。
从来不过多干涉。
即使在人生的重大决策上也只是给予客观公正的意见。
在于怀智小时候给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把关大方向。
老两口非常的有边界感。
不会因为他是他们的儿子就要求事事遵从他们。
——
李明清到供销社时，李明清正和李老婆子说话。
他没想到自家老母亲会在。
“娘，难不成是专门来接我的？”
孙佳雪和李老婆子同时回头。
“去沪市这么长时间我看你瘦了不少，回家我给你煮肉补补。”
他笑着道：“不瞒你们说在沪市天天海吃海喝，怎么可能瘦，看看我若隐若现的双下巴。”
孙佳雪欢喜道：“明清哥，娘来县城半个多月了，帮忙照顾小宏和小哲。”
“我觉得是去你家休息的，只需要做饭洗碗，别的什么都不用干，有时候佳雪还会从饭店买现成的饭菜回家。”
周明在一旁继续当透明人。
听着他们的话心里酸溜溜的。
他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么舒坦的好日子。
李老婆子道：“我先回家做饭。”
孙佳雪还有半个来小时下班，李明清在一旁等她。
“明清哥，我昨天刚给你写了一封信寄到沪市,还以为你得过两天才回来呢。”
“没事，没人签收就退回来了。”
“下次再去这么长时间我肯定带你一起去。”
他特别想孙佳雪。
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冷不丁的一个人住了一个多月实在难受。
孙佳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她拿出报纸放在他面前让他打发时间，一直盯着她，她脑子都要不转了。
周明主动搭话：“明清，你以后要在沪市上班吗？”
“无可奉告。”
“闲着唠唠嗑，你要是去沪市上班老婆孩子怎么办？难道一起带去沪市？肯定得花不少钱吧。”
周明想到花那么多钱就难受。
“啧，你怎么跟村里老婆子似的。”
“说真的，我看你还是自己去沪市吧，佳——孙同志和三个孩子在县城也不错。沪市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明清不知道为什么周明一直对沪市情有独钟。
之前他去首都也没见他这样。
“我才三十来岁，未来可说不准，说不定以后我能在沪市定居，可能还和你是邻居”，周明幻想道。
“你先在县城定居再说。”
县城都没房子还想去沪市定居。
不切实际，不知道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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