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娶了赵芬啊?怎么赵芬没回来?”
“你们是回来看刚子的吧?刚子十几岁就出去挣钱了,孩子可怜见的。”
“他妈也是真的狠心,把那么小个孩子抛下,结婚这么多年,对儿子不闻不问。”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表面上是在说赵芬狠心,又何尝不是在说大牛这个继父。
肯定是继父不慈,赵芬这个亲妈才不敢回来见大儿子呗。
这么多年,连抚养费都没给过一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我们家离这里太远,赵芬没回来看孩子,是因为家里忙,走不开。”
“不过,她昨天就回来了,就是想回来看看刚子。”
大牛这么说,也是希望这些村民对他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
“那现在孩子大了,是可以回来了,不过刚子也大了,都不需要他妈了。”
一个大妈说。
另一个也插嘴:“刚子这个年纪,都可以娶媳妇了吧?”
“是啊,这不会是找回来享福的吧?”
“也可能是想找刚子要点钱养弟弟妹妹。”
“赵芬这女人不厚道啊。”
人家嘴上说的是赵芬,目光却看向大牛兄弟二人。
是的,亲妈再怎么过分,那是亲妈,但你这继父肯定没安好心。
大牛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老娘们儿的话都是说给他听的。
“那啥,大妈,如果见到赵芬,可不可以给我去个消息?”
被叫大妈那老太太一脸不高兴。
“谁是你大妈啊,你没看你这脸上的褶子,都快跟我一样深了,你也喊得出口!”
大牛:“……”就没见过这么刁钻的女人。
这个村的特产是泼妇吗?
二牛也看不下去了,只能帮大哥说话:“大姐,我大哥人笨,不太会说话,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您如果看见我大嫂回村,就给我们兄弟来个消息。”
“她一个女人家,带个孩子,出门在外总不安全。”
“我大哥也是担心她和孩子。”
大妈听二牛这么说,倒没有之前那么烦他们兄弟了。
她嘴上答应着:“行,你留个电话,再写个地址。”
“如果有消息,打不通电话,我就给你们寄一封信过去。”
“不过,这费用……”
二牛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费用当然是我们出,就是要您费心了。”
大牛在后面扯弟弟的衣服,怎么还给钱了呢?
他们出门一趟,家里的钱带走一半,也才几十块。
拿出去两块钱,大牛都舍不得。
可以打一斤多白酒了。
他兄弟俩可以喝半个月。
“那行吧。”大妈收下了两块钱,还撇撇嘴。
显然,这两块钱有点少。
大妈家不穷,让人拿钱,是不想白当耳报神。
也是看不上这兄弟俩。
赵芬嫁人这么久,都不让人管前头的儿子。
刚子也是可怜。
报不报信是一回事,她留下电话和地址,等刚子哪天回来,如果想找他妈,总能有个消息吧?
不管刚子认不认他这个妈,老邻居都帮他留个信儿。
等大牛二牛离开了村子,村子里的大妈们把赵芬和大牛骂死。
“这赵芬不会是带着孩子跑了吧?所以这男人才会找上门来。”
“我看很有可能,你们没看见,那俩男人家里应该很穷,穿一双布鞋,脚指头都露在外面了。”
“那看来赵芬这二嫁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啊,还不如跟着刚子他爸那会儿呢。”
“刚子他爸也就是死得早,没死的话,他们家楼房应该都盖起来了。”
“刚子这几年在外面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老邻居们还是关心刚子的,只是大家都不宽裕,也没办法帮扶刚子。
只希望那小子出去可以混出个人样吧。
不过,刚子虽然没消息,但每年村长都帮忙给他家上坟。
说不定刚子人没回来,但在外面还是挣了钱的。
大牛二牛这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也就认了一下老丈人也丈母娘。
可赵芬带着孩子,到底去什么地方了,他俩都没谱。
二牛主意多,可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牛,你说我们真的不能直接报警吗?”
“咱们家媳妇是娶的,又不是……”大牛的意思很明白了。
二牛摇头:“哥,你把这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咱们家是娶媳妇,娃也是自家的娃,可村里也不都是。”
好几个光棍,还想买个孩子传宗接代呢。
还有两家是买媳妇的。
至于他们家,名义上说是娶媳妇,实际上只是比买的名声好听些。
到时候报警就算找到了赵芬,赵芬一告状,那警察相信谁?
牵扯出村里的事,村长和那些村民饶不了他们!
大牛一股子气瞬间就泄了。
“那你说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个贱人,不止自己跑了,还带走了娃!”
“孩子可是要给我们养老的!”
大牛愤恨地踢了一脚石头。
因为穿的布鞋,又湿又冷,这一脚踢下去疼得他直叫唤。
二牛不想继续看他大哥卖蠢。
“要给我们养老,也得先把孩子养大。”
“他才十二岁,跟着赵芬跑出去,赵芬还不一定能把孩子养大呢。”
“她一个人能养大最好,反正他是我们的儿子,这一点又不会变。”
“等他以后长大了挣钱了,照样得给我们养老。”
不过,大牛这次出来,也生出了别的想法。
“哥,咱们村子太穷了,回去也是一辈子呆在穷山旮沓里,不如我们去外面打工?”
二牛以前就有这个想法,但村子里的人都没出去,他们出去,就有点怕。
“打工有那么容易吗?”大牛不是不想挣钱。
而是他们什么手艺都没有,去外面打工,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村里人都能买媳妇,买孩子,那他们出去会不会也被拐卖?
“大哥,我想过了,我们俩趁着还有点力气,去外面干活,等以后六七十岁,人家也不收了。”
到时候没钱,还没孩子养老,他们兄弟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得不说,二牛是真的比大牛有成算,脑子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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