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
云层压得很低，几乎贴着海面。四架“朱雀”战机像四只黑色的海燕在浪尖上穿梭。
凌峰握着操纵杆，眼睛死死盯着雷达屏幕。没有，什么都没有。海面上除了“流浪者号”，连块木板都看不见。
“旅长说他们肯定在这。”凌峰对着无线电说，“约翰，你那边怎么样？”
“没动静。”约翰的声音充满了沮丧，“这帮地老鼠藏得太深了。”
“藏？”凌峰冷笑，“我看他能藏多久。各机注意，投放声呐浮标，把这片海给我围起来！我就不信他不喘气！”
噗！噗！噗！
几十个圆筒状的东西从“朱雀”的机腹下掉落，砸进海里。那是无线电声呐浮标。它们入水后自动展开麦克风，下沉到不同深度，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监听网。信号通过无线电传回飞机。
……
潜艇里
声呐兵突然脸色一变：“艇长，有东西。”
“什么东西？”
“好像是……某种小型物体落水的声音。很多，到处都是。”
彼得罗夫皱眉：“难道是深水炸弹？”
“不，没有爆炸。”声呐兵仔细听了听，“像是……浮标。”
“浮标？”彼得罗夫心里咯噔一下。空中反潜？他们居然有这种技术？这是美国人才有的高科技。看来那个张合手里确实有不少好货。
“不管它。”彼得罗夫强作镇定，“浮标是被动的，只要我们不出声，它就是废铁。传令！全艇静默！关闭所有电机，除了应急照明什么都别开！哪怕是放屁也给我憋着！”
潜艇里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
海面上
凌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依然是一条直线，没有异常。
“这帮家伙真能忍。”凌峰骂了一句，“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逼你说话。约翰，在？往海里扔炸弹。随便扔，炸鱼。”
“炸鱼？”约翰愣了，“这管用吗？”
“管用。”凌峰说，“只要有爆炸就会有回声。潜艇是个空壳子，回声跟水不一样。只要它在，声呐就能抓住它。”
“好！”约翰下令，“所有炮位，深水炸弹漫射！”
轰！轰！轰！
爆炸声在海底回荡，冲击波四散。虽然没炸到潜艇，但巨大的声波撞击在潜艇外壳上，发出了不一样的回响。
滴！凌峰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了一个红点。
“抓住了！”凌峰大吼，“方位1-2-0，距离五千，深度一百二！它在那！”
……
潜艇里
彼得罗夫感觉到了声波的撞击。
“不好！被发现了！启动引擎！全速规避！下潜到一百五！”
嗡——电机轰鸣，潜艇开始加速。但一旦动了，噪音就更大了。
“想跑？”凌峰拉起机头，“没那么容易。‘长缨’准备！数据装定！锁定目标！”
机翼下那枚修长的导弹通电了。那是一枚结合了火箭助推和声自导鱼雷的怪胎，是张合专门为这种深海老鼠准备的。
“发射！”
咻！“长缨”脱离挂架，火箭点火。它没有钻进水里，而是像导弹一样飞向目标区域。飞了五公里，到达预定点，降落伞打开，导弹头朝下扎进了水里。入水的瞬间降落伞脱离，火箭脱离，剩下的部分变成了一枚高速鱼雷，它的声呐头立刻捕捉到了那巨大的噪音源。
“锁定！加速！”
……
声呐兵惊恐地尖叫：“鱼雷！高速鱼雷！从头顶下来的！速度五十节！”
“五十节？”彼得罗夫绝望了。潜艇水下最高才十节，怎么跑？
“左满舵！释放诱饵！”虽然知道没用，但他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
气泡幕升起，噪音发生器扔出。但那枚“长缨”像长了眼睛一样穿过诱饵，死死咬住了潜艇的尾巴。
轰！一声闷响。
潜艇剧烈震动，尾部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海水像高压水枪一样喷涌进来。
“完了……”彼得罗夫看着压力表指针归零。这就是惹怒那个男人的下场。
咕嘟！咕嘟！巨大的气泡从海面涌出，带着油污和碎片。S级潜艇“斯达林格勒号”葬身鱼腹。
……
“干得漂亮！”约翰在望远镜里看着那一团油污，兴奋地挥舞拳头。
凌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确认没有幸存者，这才拉起机头返航。
“这只是个教训。”他对着大海说，“下次再来，就没这么痛快了。”
……
太原
张合放下战报，并没有露出笑容。潜艇虽然干掉了，但那船货没了。碳纤维原丝，那可是造洲际导弹的关键，没有它，“东风三号”就只能停在图纸上。
“看来，”张合站起身，走到窗前，“靠买是靠不住的。美国人不可靠，苏熊人更不可靠，还得靠自己造。老赵！”
张合喊道。
“在。”
“让佐藤别搞那个炉子了，先把原丝生产线给我搞出来。”
“可是，”赵刚为难地说，“我们没有丙烯腈。那是石油化工的产品，我们的炼油厂才刚投产，还做不出那么精细的东西。”
“那就改。”张合眼中闪过一丝狠劲，“没有洋办法就用土办法。我记得棉花也能碳化，虽然强度差点，但做隔热层够了。先用棉花顶着，同时让化工专家攻关。我就不信活人能让尿憋死！把山西的棉花都给我收起来！我要造‘棉花导弹’！”
……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棉花运动”开始了。
兵工厂里到处都是白花花的棉花。工人们把棉花纺成线、织成布，然后送进佐藤的高温炉里烧，烧成黑炭一样的布。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经过几百次试验，钱教授惊讶地发现，这种碳化棉布层层叠加、再浸渍特种树脂，确实具有惊人的耐热性。虽然做不了弹体受力结构，但做弹头的防热层居然合格了。
“天才。”钱教授拿着一块黑乎乎的样板赞叹不已，“将军，您真是个天才，这是变废为宝啊。”
张合苦笑：“这是被逼出来的。既然有了防热层，那‘东风三号’是不是可以上马了？”
“可以。”钱教授点头，“不过还有个问题——导引头。洲际导弹飞那么远，全靠惯性制导，误差会很大。我们需要更精密的陀螺仪——液浮陀螺仪。”
“陀螺仪？”张合沉思，“那需要极高的加工精度和特殊的液体。”
“液体我有。”张合想起了什么，“之前在大兴安岭那个洞里不是还有很多奇怪的瓶瓶罐罐吗？我记得有一瓶标着氟油，那就是最好的悬浮液。至于加工……”
张合看向赵刚：“让李云龙去一趟上海。”
“上海？”赵刚一惊，“那可是国统区。虽然美国人撤了，但汤恩伯还在那守着呢。”
“怕什么？”张合冷笑，“李云龙又不是去打仗，他是去请人。”
“请谁？”
“钟表匠。”张合说，“上海有很多修瑞士手表的老师傅，他们的手艺比机器还准。把他们都请回来给我磨陀螺仪！”
“这也行？”赵刚虽然怀疑，但还是去传令了。
……
上海
十里洋场依旧灯红酒绿，虽然局势紧张，但商女不知亡国恨。
李云龙换了一身长袍马褂，戴着墨镜，像个土财主。身后跟着魏大勇，拎着个皮箱，里面装的不是钱，是枪。
“这地方真他娘的花哨。”李云龙看着路边的广告牌，“比起太原差远了，一股子脂粉味。”
“团长，”魏大勇低声说，“咱们去哪找那个老九？”
“据情报说，他是上海滩手艺最好的钟表匠，连洋人都找他修表。就在霞飞路。”
李云龙拦了一辆黄包车：“去霞飞路老九钟表行。”
……
钟表行很小，只有一个柜台。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头正在低头修一块怀表，手很稳，连呼吸都屏住了。
“老板，”李云龙敲了敲柜台，“修表。”
老头没抬头：“放那排队。”
“我这表急。”李云龙把一把勃朗宁拍在柜台上，“这表你能不能修？”
老头手一抖，抬头看了看枪，又看了看李云龙。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淡然。
“这位爷，这是杀人的家伙，不是看时间的。我修不了。”
“修不了？”李云龙收起枪，“那要是修这个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陀螺仪的核心转子图。
老头接过来了一眼，眼睛瞬间眯起来了。
“这不是表，这是……”
“这是国运。”李云龙压低声音，“老先生，这东西关系到咱们中国人能不能挺直腰杆。你要是能做，算我李云龙求你，跟我走。”
“李云龙？”老头愣了一下，“那个打鬼子的李云龙？”
“如假包换。”
“好！”老头摘下眼镜，把桌子上的零件一扫，“我跟你走。我这双手修了一辈子洋人的表，临了能给国家造个心脏，值了！”
……
就这样，李云龙在上海搞了一次“大搬家”。不仅请到了老九，还顺带把上海最好的几十个钳工、磨工都给忽悠走了。汤恩伯发现的时候，人早就坐上了去太原的船。
……
太原，地下基地
老九看着那个精密的陀螺仪图纸，手又开始痒了。
“给我一个月。”老九说，“我保证磨出来，误差不超过一根头发丝的百分之一。”
“好。”张合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一个月您就是这的爷，要什么给什么。”
……
一个月后，“东风三号”总装完成。
它比“东风二号”更大、更长，通体漆黑，那是碳化棉布的颜色。虽然看起来有点土，但那股子杀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弹头里装的不是核弹，是沙子。这是一次全射程试射，目标——太平洋中心公海。
“发射！”
随着张合一声令下，巨大的导弹腾空而起。它飞得很稳、很快，穿过大气层进入太空，然后像一颗流星砸向大海。
“雷达跟踪正常……陀螺仪工作正常……落点偏差……”钱教授盯着屏幕，声音激动，“偏差只有两百米！”
“两百米！”对于一枚飞了五千公里的导弹来说，这就是靶心。
“成功了！我们有了洲际打击能力！”
虽然还只是五千公里，但这意味着只要我们愿意，我们的剑可以指到关岛，甚至夏威夷。这是质的飞跃。
……
然而，就在张合准备庆祝的时候，一个坏消息传来了。不是来自前线，而是来自大后方。
那个一直躲在山沟里搞破坏的土匪头子座山雕居然被苏熊人收买了。他们给了座山雕大批军火，让他去袭击我们的安达油田。
“油田？”那是张合的命根子，绝不容有失。
“这帮老毛子，正面打不过就玩阴的。”张合把杯子摔了。
“楚云飞在？让他带‘凤凰’去！这次不用留活口。把那个座山雕的老窝威虎山给我平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动我的油就是动我的命，而动我的命只有死路一条！”
牡丹江，威虎山。
这里是土匪的老窝，也是一座天然的堡垒。山势险峻，怪石嶙峋，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顶。
座山雕坐在那张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支崭新的波波沙冲锋枪，满脸横肉笑得像一只刚刚偷了鸡的老狐狸。“老毛子够意思！”座山雕摸着枪身，“这枪比咱们以前用的老套筒强多了，一梭子下去能把人打成筛子！”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穿着皮大衣的“苏熊”顾问，叫瓦西里。
“大当家的，”瓦西里用生硬的中文说，“这只是定金。只要你能炸了安达的输油管，把那个炼油厂给我烧了，莫斯科还会给你更多更多。什么坦克、大炮，甚至飞机，只要你敢要，我们就敢给！”
座山雕眼睛绿了：“坦克？大炮？那我岂不是能当东北王了？”
“干！”座山雕一拍大腿，“这买卖划算！传令老八，带三百弟兄，带上苏熊人给的那个什么……甚至炸药，去安达给张合点眼药！”
……
山下。
雪越下越大，掩盖了所有的痕迹，但掩盖不了杀气。
楚云飞趴在雪窝里，身上披着白色的伪装网，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单筒望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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