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礼本来不想解释。
可是听见夏野似乎把苏漾当成了那种不知廉耻的女生，甚至想要在这个领域和她一较高下。
他忍不住开口。
“那天晚上，我把你丢在马路边，送苏漾回家，见到了她的外婆。”
“她外婆晕倒了……”
他把那几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苏漾的外婆怎么晕倒的，又是怎么被拉到魔都，做了身体检查，最后查出癌症。
敏感又脆弱的苏漾，为了报答恩情，制造了一场浴室走光的意外。
话说完。
季礼只听见长久的沉默。
“癌症啊！”
夏野的声音很轻，似乎有些同情苏漾。
“所以……你跟她接吻是因为接受她的感激吗？”
季礼睁开了眼睛，见她果然放下了裙摆，一脸正色地看着夏野。
“不是，是因为喜欢。”
只见夏野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她走到床边，背靠在床头一倒。
躺在季礼的被褥上，一声长叹。
“外婆祭天，法力无边啊！”
季礼微微皱眉，想要呵斥她几句，却看见她闭上了眼睛。
“本来还想让你上手摸我大腿几下的，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神情很轻松。
季礼：“……”
他有些无言以对，像小时候面对她一样，总是任她摆布。
夏野闭着眼睛，用手拉起被角叠了一个临时枕头，后脑上靠在上面，似乎准备美美的睡一觉。
“哥，我以前在你床上睡过吧！”
季礼想了想，如实回答道。
“有三次，三岁多的时候有一次，那次你还尿在我床上。”
“五岁，一次。”
“还有八岁的时候，你偷喝啤酒，也醉倒在我床上。”
只见夏野躺在床上，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从不尿床的，哥，你记错了。”
季礼笑了笑。
想到那次，她起床看见尿湿了一滩，很不好意思，把自己赶出了房间。
然后把裤子挂在窗户上晒干了，重新穿好，才让自己回来。
她用一盒大大卷泡泡堂，半贿赂，半逼迫自己把尿床的屎盆子扣在头上。
夏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哥，那我在你房间睡着的两次，你有没有偷亲过我？”
她说得淡然，平静，就像在问“你吃了没”
季礼感觉很放松。
她不咄咄逼人的时候，其实很可爱。
“没有，那时候我还不懂这些。”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
其实八岁那次，他脱了臭袜子给她闻，以报复她抢了自己暑假作业的深仇大恨。
夏野又问：“那其实……你曾经真的喜欢过我吧？”
季礼一怔。
他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发现她闭着眼睛，还是那样的淡然，就大大方方承认。
“喜欢过。”
只见夏野睫毛微颤，傲娇地冷哼一声：“我就知道！”
季礼沉默了。
夏野也沉默了一会儿。
她又闭着眼睛问道：“如果……苏漾不出现，我们会在一起吗？”
季礼想了想。
想到前世的99次表白。
他很肯定地说道：“不会。”
他看见夏野的眼皮颤抖，似乎要睁开眼睛，补充了一句。
“你大概会拒绝我99次。”
夏野笑了一下。
想起了当初，高考完后的第二天，他跑到楼下要回情书。
告诉自己，有一个女生要她表白100次。
至今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
咦！或者是个老师呢！
她闭着眼睛问道：“哥，那个要你表白100次的女生是谁？是……苏漾吗？”
季礼看着躺着的夏野，犹豫了一下。
“没有谁，我编的。”
夏野冷哼一声：“你撒谎，你肯定是怕我去扇那个婊子的耳光吧！”
季礼无奈，笑道：“不至于，她也没那么坏。”
夏野叹息一声：“是啊！谁又坏得过我呢？”
季礼沉默了。
他觉得夏野有些奇怪，话有些多。
虽然怕平常夏野的嘴也挺碎的，但是通常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碎碎念，没有这么高密度的内容。
夏野蹬掉两只高跟鞋，蠕动到他床上，侧过身子，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季礼有些诧异。
她似乎打算在这里睡午觉了。
她家就在楼下，下楼不需要一分钟。
季礼出声提醒：“你……”
却被夏野打断。
“我准备在这里睡午觉，你不介意吧？”
季礼有些无奈：“我介意有用吗？”
“没什么用。”
夏野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像个孩子。
“如果以后你结婚，这个房间应该就是你的婚房了。万万没想到，我是第一个睡你床的女人。”
“三岁，五岁，八岁，十八岁。”
“从小睡到大。”
“真不愧是青梅竹马。”
季礼：“……”
二人的相处节奏，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她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满嘴的碎碎念，而他永远默默地站在她身旁。
忽然。
夏野闭着眼睛说道：“哥，你哄我睡觉吧？像小时候那样。”
季礼一怔。
小时候过家家，小季子总是要给太后老佛爷讲故事。
他迟疑了一下，看着夏野脸上的笑容，轻声开口。
“从前，有个可爱的小姑娘，谁见了都喜欢，但最喜欢她的是她的奶奶……”
夏野闭着眼，微微皱眉。
“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不是听小红帽的年纪，你给我唱歌吧！”
“就唱……一首感谢我的歌。”
季礼：“感谢？”
夏野没好气：“感谢我饿着肚子给你送饭啊！不然感谢什么？感谢我给你看大腿吗？”
“还是感谢我躺在你床上，给你一个做禽兽的机会？”
季礼无言以对。
他看了一眼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食物，有些无奈，饿着肚子不吃一口就丢了？
他不想接这个话题，赶紧唱起了关于感恩的歌曲。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
“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
夏野听了一会儿，闭着眼睛皱眉：“换一首。”
季礼立即停止，换了一首。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夏野：“再换。”
她停顿了一下，“你不是很会写歌？”
季礼想了想，轻声唱道。
“感谢你给我简单的陪伴和温暖”
“感谢你为我负担着不安和心寒”
“我们所有的期待是平淡说晚安”
“只能隔着屏幕想另一半”
……
“唱得很好！”
只见夏野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不用再唱了！”
她看着坐在床头的季礼，笑了一下，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床啊一点也不舒服！”
“谁要嫁给你，可真是倒了大霉哦！”
她跳下床，光脚踩着地上。
她慢慢往门外走去，走到卧室门口，忽然回眸一笑。
“哥，我走了哦！”
季礼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些特别的意味，情不自禁地轻轻点头。
夏野又笑，声音温柔：“哥，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季礼注视着她的眼睛。
“只要你还和以前一样，我就能和以前一样。”
只见夏野冷哼一声，笑道：“你现在变得很会撩人了哦！”
“小杂种！”
说完，夏野走出卧室，消失在视野里。
季喊了一声：“你的鞋子！”
夏野的声音床来，似乎已经走到了玄关，“你帮我丢了吧！”
季礼低头一看，这鞋子看起来就很贵，怎么能随便丢弃？
万一她突然反悔，要自己赔钱怎么办？
耳里响起门开关的声音。
季礼心里松了一口气。
事情应该讲清楚了。
他和苏漾之间，应该再也没有阻碍。
……
季礼关上了门。
躺在床上睡午觉。
本来就在发烧，中午吃得又很饱，困意一下子上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半小时后。
夏野穿着一身淡然色的运动服，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往小区外走去。
在一棵景观树下。
她忽然回头，看着季礼卧室的窗户。
轻声说道。
“哥哥哦！我都说了我要走了，都不知道出来送一下。”
她笑了一下，转身往外走去。
轻声哼唱刚刚记住的歌，渐渐湿了眼眶。
“感谢你给我简单的陪伴和温暖”
“感谢你为我负担着不安和心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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