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公事，我眼睛一瞄又看到那两张票子，正放在他那边的床头柜上。
我伸手勾不着，只好越过周照去拿话剧票，刚跨过去，他便掐着我的腰，我动弹不得。
“别闹。”
他调侃道：“是你这个姿势有点霸道哦。是没吃饱？”
我不搭理他的荤话，拿着票子，又仔细看了眼日期，演出正是年末最后一天，等于是跨年大戏，难怪票子那么难买。
也不知这票面1288的话剧票，周照是让助理花了几倍溢价给买回来的，现在票子又没送出去，多可惜。
我朝周照扬了扬手中的票子，有些讨好又有些傲娇地笑笑，问：“你后天有空吗？我请你看话剧。”
周照把手臂一折往脑后一搁，回敬了我一个假笑：“我的票子，你请我看？这话怎么说。”
我蛮横道：“谁抢到就是谁的了。”
周照作势要抢回，我立即把票子往身后一藏，但这样胸前就走光了，周照趁机亲了一下，我又往旁边一滚，像条鱼似的游进被子里，还把那票子牢牢压在肚子下面。
周照趴在我背上，同我嬉闹了一阵，我就是不松手，他最后只得笑骂了一句：“为了两张票子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转身侧对着我问：“真想去看？”
我转过头哀求地看着他点点头：“你就当陪我。”
他刚才说不喜欢看话剧的。
周照苦恼地皱了皱眉：“不是不想陪你去看，是后天没空啊。”
我顿时有些失望，跨年他没有空陪我……
我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假装大度地说：“那我找艾小鱼去看吧。”
周照问我：“你确定艾小鱼会陪你？不陪自己男朋友跨年？”
我的心瞬间就落到了谷底。
可是我就是问不出口周照他年末最后一天为什么不能陪我。
我瘪了瘪嘴不说话了，慢慢从底下挪出手，将两张票子重新放回床头。
周照把我转过来对着他，我心里不高兴，垂着眼睛不看他，他抬起我的下巴，目光幽幽盯着我，说：“12月31日不许跟艾小鱼过。”
我愣怔地看着他。
“因为你要和我一起。”周照说，“你忘了，上次带你去挑选礼服要去做什么？”
“慈善晚宴？”我又惊又喜。
“对啊。”周照笑了笑说，“好多明星都会来，这不比看话剧有意思多了。”
我眼睛亮了亮，嗔道：“那你不早说。”
周照捏了捏我的鼻子：“那你也不问。事前不问，事后生气。何苦来的。”
我别别扭扭地努了努嘴：“那你话剧票还给我吗？”
“要来干嘛？”
“票子那么紧俏，我放网上倒卖，能赚一笔呢。”
周照无语地摇了摇头。
……
第二天，我高高兴兴地去找艾小鱼，到了她家门口，听到一声巨响。
我停住了，贴着门，听里面的声音。
“你们家人买房子亏了，凭什么找你要钱？”
“那我是他们女儿呀，我能怎么办呀。谁知道那个开发商会卷钱跑路呀……”
艾小鱼的说话声夹杂着哭声。
“你别哭了，烦不烦……”
正当我在犹豫该敲门还是打个电话约艾小鱼在外面见面时，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陈梓鸣一脸怒意，见到是我，愣了一下，脸上表情还没收回去，拐弯拐得无比生硬，说了句：“陆星，你来的正好。”
他回头看看艾小鱼说：“小鱼家里出了点事，急用钱。我现在出去想办法找朋友借钱去，你先陪陪她。”
最后两句话明显是说给我听的。
艾小鱼家买养老别墅的事我知道，但我印象中没有亏外面的钱啊。
我抱了抱艾小鱼，给她递纸巾擦眼泪，又给她倒水，她哭了一会儿，喝了一杯水，哽了哽嗓子才开口说话。
“星星，我这次真的完了呀，我根本就还不出这么多钱。我爸妈欠了人家一百万啊……”她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问她：“怎么会这么多钱，之前不是说是众筹买房嘛。”
艾小鱼又是“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骗人的呀。钱交给了中介，现在中介卷款跑路了呀。开发商也跑路了呀。”
“啊？”艾小鱼说的乱，我听了脑子更乱，努力回忆了一下，问，“我记得你说这众筹的一百万是家里的积蓄，那就当家里遭贼了，只要人没事，以后再慢慢赚回来就是了。”
艾小鱼哭着说：“他们瞒着我又认筹了一套，本金是拿现在住的房子抵押的。现在还付着银行贷款的利息。要是这一百万还不上，就得卖房子抵债了。我们家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呀。”
她扑进我怀里，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我心里也像是被揪住了似的。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呢……
我扶起艾小鱼，安慰她：“我这儿还有点积蓄，你先拿去还银行的钱。”
艾小鱼又是哭，她边哭边嚷着：“陆星，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我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着眼泪说：“傻瓜。这个时候了，拿钱救急要紧啊。”
我打开手机，点开沈氏影业的股票，我也顾不上它的现价是多少了，直接点了个卖出。
刹那间，三百二十万到账，股价的连日下跌加原始股交易高额的20%扣税，我的账户盈余所剩无几。
我看着这数字，才明白，市场给我上了沉痛的一课。没在高位变现，我损失近两百万。
义气值钱吗？
为了一百万，恋人之间可以分崩离析，亲人之间可以仇人相见。
而我呢？不也为了争一口气，对周照若即若离，对沈阔放不下面子。
我对艾小鱼说：“明天我就把资金提出来，划账给你。你好好哄哄陈梓鸣。就说问题解决了。”
艾小鱼又哭又笑，她抱着我，像孩子一样依偎在我怀里。
“陆星，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摸着她的头发说：“没有你，也没有我，要不是你借我衣服去公司面试，也没有后面的故事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这些原始股……这些钱本来就该有你的份。”
艾小鱼从我怀里抬起头，瘪着嘴说：“可要不是沈阔，你早该和周照在一起的。你那时候喜欢的就是周董啊。”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告诉艾小鱼的。
我笑了笑：“傻瓜，你以为周照一开始就能看上我？是沈阔才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艾小鱼有些迷糊地看了看我，问：“那你是故意和沈阔在一起的了？”
“对！他就是那个冤大头。他的钱不要白不要，你放心了吧！”我故意埋汰道。
一回头，陈梓鸣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包烟和打火机。
他看看我们，大约也猜到问题解决了，有些讪笑道：“陆星，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我从包里拿出两张话剧票交给陈梓鸣，“跨年演出，带小鱼去看吧。”
陈梓鸣看着票面价格，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太贵重了。你和朋友去看吧。”
“是周董让我给你们的。他那天没空。”
“哦哦。”陈梓鸣笑得有些谄媚，“那谢谢啊。”
“不客气。”我转头又对艾小鱼说，“好好过新年。”
陈梓鸣把我送到门口，又说了一句：“谢谢你，陆星。”
“别谢了。”我推辞道。
他又说：“对不起啊，上次我对周董态度不好。”
我说：“周董不会记挂这些的。对艾小鱼好一些。她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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