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层林回到房间拿出了医药箱，在下巴的伤口处贴了张创口贴。
其实在小的时候，他经常遍体鳞伤的，顶着肿了伤了的脸出门根本无所谓，反正面对的不过是一群羊或者一群蚂蚁。
现在不同了，他明天要面对沈尽染。
想到她可能会失望，傅层林心里边才开始有点后悔动手打架了。
他关闭天花板的吊灯，摁亮长颈鹿造型的小台灯，安静坐在床头，手里端着座机。
看了看时间，九点四十。
二十分钟，让人期待，让人觉得无比漫长。
等待的间隙，傅层林又想起了上次季漫江的表白被拒痛苦的表情，不知道……他会放弃……还是会找到机会再来一次？
真正喜欢一个人之后，放弃恐怕并不容易。
没有闭合窗帘望出去的夜空，是完全漆黑的宇宙。
沈尽染回到宿舍刚好十点整。
秦思贝捧着一桶泡面，蹦蹦跳跳跟在她后面，听到墙上电话铃声响，看到沈尽染径直走过去接，她对文雯说：“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跳跳有一天要栽她这个弟弟手里。”
文雯看了眼秦思贝兜里支出来的两根火腿肠，拿走了一根放嘴里咬，含含糊糊问为什么。
“都讲了是预感，很缥缈的……说不清。”
“切，信你才有鬼。”
夜晚的风从阳台门灌进来，依旧热烘烘的。
沈尽染接起电话，能够听到傅层林在那头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她喊了声大林，那头跟着喊了声姐姐。
就像只是为了听对方一声呼唤，而不是必须要找到一个可以聊上几句的话题。
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也不挂电话。
沈尽染突然扑哧笑了出来。
文雯和秦思贝交换了一个眼神，认为肯定是傅层林在那边讲了什么逗人发笑的话。
“姐姐，今天我打架了。”
坦白的时候傅层林挺忐忑的。
“哦……打赢了吗？”沈尽染问。
和预想当中态度差别很大。
“赢了。”
“赢了就好。”
“姐姐，你不骂我？”
“打赢了骂你干嘛，该表扬你才是。不过……如果你确实皮痒痒想挨骂……也不是不能满足你的愿望。”
坏笑了两声。
“姐姐。”
“嗯？”
“漫江哥找你了吗？”
傅层林摸着长颈鹿小小的脑袋，不动声色转了话题。
“来了啊——”
“你和他能回到从前吗？”
沈尽染沉默了，没有回答。
下午季漫江来教室找她的时候是毫无预兆的。沈尽染本来以为他会缓很长一阵子让自己思考得更清楚，结果他傻里傻气，又跑来说了一通绝对不会放弃的话。
沈尽染想，季漫江根本不够了解自己。
他这样，除了将局面弄得更加尴尬，将沈尽染推得更远之外，没有任何积极的意义。
怎么能回到从前呢？
发生过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沈尽染手指缠绕着弯曲的电话线，陷入复杂的思绪里，直到电话那头喊了姐姐。
“啊，”回过神来，“大林，你说什么？”
“我说……姐姐……你赶快去休息吧，明天见。”
“哦哦，好，明天见。”
“嗯。”傅层林等着沈尽染先挂断了线，从枕头下取出一本相簿默默翻看起来。
宿舍电话刚挂断，突兀再次响了。
沈尽染刚把凉水扑在脸上，黄佳在里头大声喊她的名字，叫她接电话。
走进卧室，沈尽染拿起话筒贴近耳朵，一贯平静的脸上流露出少有的严肃。
“君泽……你不要急，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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