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森直接回到公寓，打开门看到她坐在沙发边，天冷，她又怕冷，缩着脖子，一只手缩在毛衣里，另一只手拿着书在看。
他书房的书很多，最近她看了不少，《诗经》，《自深深处》，还有很多杂书。
今晚看的是木心的《从前慢》，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回来了，”她决口不提将近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林屿森原本以为需要解释解释，可她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解释才显得多此一举。
“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林屿森自然的坐过去，圈住她的肩头，脸埋在她的颈窝间，温暖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间，她觉得那快皮肤灼烧得厉害，没由来的想起刚刚女孩依靠他的模样，她没动，不忍心打破这份平静。
她不提那件事，倒是和他说了另外两件事。
“我有话和你说，”陈潇干脆放下书，往前缩了缩身体。
“你说，”林屿森依旧不懂，缠着她。
“我准备在北京开个画室。”
“真的，”林屿森心里一喜，她这样的决定可以视为愿意留在北京，留在他身边，为了他们将来在考虑吗？此刻他深邃的眼里带着灼灼的火光，唇畔的笑意不由浓了几分。
“嗯，有这个打算。”陈潇点点头。
“那另一件呢，”林屿森心情不错，整个人说不出来的舒畅自由。
陈潇沉默了一会，从他怀里挣脱，转过头看着他，“沈宴替我找了房子，我明天搬过去。”
林屿森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淡了下去，脸色甚至有些低沉，他一下想到刚刚的事，以为她在生气，即使脸上有些不悦，依旧好好解释，“那女孩我不认识，只是看一个女孩被人欺负，举手之劳帮帮她，你别误会。”
他对何可佑没解释这么多，但对她确实事无巨细，毫无保留，最初帮她是因为想着她的小傻瓜，今晚帮她，实在是不想让他的潇潇看到那么肮脏的一面。
“我没生气，我只是想要自己的私人空间，既然决定留在北京，那么我们就应该独立开来。”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海水一样，反倒叫人看不穿。
林屿森不可抑制的怒意毫无征兆的爆发起来，一下冷了脸，“我们这样不好吗？”
陈潇突然觉得很无力，要她怎么说，她只是需要一些单独的私人空间，他们是爱人，但不是谁一定捆绑在谁身上，突然之间她也意识到，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是有问题的，只是从前那些问题没有人深究，一旦认真了就发现，完全不对劲。
“你生气了？”陈潇仰着头看他。
“没有，”林屿森依旧冷着脸，薄唇抿得紧紧的，看了她两眼站起来走了。
陈潇一个人呆楞楞坐了一会，拿起书却一个字没看进去，干脆扔了书往房间走。
她没开灯，摸黑走进房间，没走两步，脚上被什么绊了一下，急忙稳住身体才没有摔倒，捂着小腿慢慢蹲下来，等着这一阵麻痛慢慢过去。
等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小腿上青了一块。
静谧的空间里，她的呼吸很均匀，林屿森放软了脚步坐在她床沿，熟睡中的人翻了个身。
大概是房间里温度高，她的睡姿并不太好，踢了踢被子露出了腿上的瘀青，林屿森眉头一皱，伸手碰了碰。
他的指腹干燥，粗粝，碰上了她的伤口，似乎是痛了，她一颤，缩了缩腿，躲了一下，陡然清醒过来，意识不清被吓了一跳，戒备的往另一边缩了缩。
“是我，”男人醇厚的嗓音揉碎在黑夜中，他就这样挤上床，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暗夜中一双眸子显得很清明。
陈潇僵直着背，没有动，呼吸都有些乱了，他们刚刚还在吵架，为了她搬出去的事或者一些别的。
一夜几乎没这么睡，他起得更早一些，等人一走，陈潇也起来，她的东西有部分在他的房间，收拾起来挺麻烦的。
花了两小时收拾好东西，沈宴给她打电话，来接她去新的公寓。
拉着箱子出来，林屿森不在，陈潇想了一下，还是给他打了通电话，没有人接
今天不是阿姨上班的时间，公寓里除了只只就只有她，小家伙摇着尾巴走过来，在她脚边坐了下来。
陈潇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拉着箱子走到门口，给它添了些狗粮。
下了楼，沈宴的车就在停在外面，包里的手机轻微的振了一下，拿出手机，赫然出现林屿森的名字，她怔了怔，接了起来。
“有事？”男人心情似乎还没好，说话口气硬邦邦的。
陈潇站在车子附近，轻轻“嗯”了一声，一时两人之间又没话可说。
“沈宴来接我，去新的住处。”沉默了一阵，她呼了口气淡淡的说。
“随你，”不知道哪又触了他的逆鳞，林屿森口气一下冷了下来，一脸漠视的挂了电话。
陈潇一个人站在风口，缓慢收回了手机，转身上了车。
一路沈宴频频看过来，她直觉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是出了问题，因为昨天的事还是她搬走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没事吧，”沈宴频频转过头看她。
陈潇摇摇头，笑笑，“没事。”
“你们不是吵架了吧，”沈宴撇撇嘴，不太相信她的话。
“可能吧，”陈潇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着，淡笑着点点头。说到底林屿身上的脾气不少，他人前人后都是由别人让着，到哪都有几分面子，听不了不好听的话，受不了别人不听他的安排，有时候陈潇也觉得或许他们确实是有些不合适。
把她送到公寓，沈宴还有事，先离开了。
沈宴给她找的房子不错，有些老的居民楼，她住在二楼靠阳的方向，前主人留下来不少东西，阳台还摆着一盆白茉莉。
靠在阳台边往下看，楼底下有棵石榴树，只是不是什么好季节，树枝，叶片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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