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爷子又是一阵哀叹，“关于小少年小时候得的那场大病，老朽也略有耳闻。”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老朽还能再见小少爷一面。
也只有小少爷才能阻止现在这位庄主了。”
说着，老人撑着床沿起身，走到宋哲面前，双膝跪地。
“老爷子，你这是做什么？”
宋哲心中暗道：也不用行这么大礼吧？这老爷子还真能扯啊……
“小少爷受得起老朽这一拜，如果没有原庄主，这个赵家庄早该不复存在。”
老人似乎把所有该感激于赵婉的事，全部归功在了宋哲身上，他重重朝宋哲磕了一个头。
“大家都是在赵家庄出生的，您也是我的亲人，不用这么见外。”
宋哲连忙将老人扶起，“您刚才说赵家庄早该不复存在，是二十多年前的山体塌方吗？”
老人连连点头，苦笑道：“那时候原庄主预知到了赵家庄的命运，在塌方之前，将我们所有人转移到了李家村。
在李家村住了一段时间，原庄主才发现了这里，这里特别适合我们赵家庄的人居住。”
他抹了把眼角的泪水，缓缓起身，继续说道：
“原庄主为了我们一路奔波，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你。”
“我？”宋哲顿了顿，“那时候母亲是怀着身孕回的赵家庄吧？”
他记得这件事在梦回客栈赵婉说过。
“是啊，那时候是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好景不长，我记得那时候小少爷您快过五岁生日的那次突然发了高烧。
原庄主当初为了拯救整个村庄，透支了身体，根本无法离开庄子。
后来是她的弟弟，也就是现在的庄主，他见您的情况越来越糟，于是带您离开了赵家庄，去了医院治疗。
这换做以往，不过是一点小病，原庄主就能解决。
可自从诞生下小少爷您之后，原庄主的圣力似乎在逐渐消散。”
说到这里，老人连忙捂住了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连接地下室的那石阶。
“怎么了？”
宋哲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老人所看的方向。
没有影子。
所以，那个方向不应该有人偷听。
陈欢一直在身旁观察着老人的一举一动，在对方看向石阶那边的时候，他就已经朝那方向走去。
陈欢对着宋哲摇了摇头。
老人连连掌嘴，“说多错多。”
宋哲顺势接下老人的话，继续问道：“舅舅带我出去治病后就再也没有回庄里？最后回来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小少爷当初才五岁，又是突然地高烧，又是赵海洋将人带走。
这赵海洋到底在筹划些什么？
按照自己的年纪推算，当初带走他也应该是在十多年以前的事了。
从警校毕业就已经是二十四岁，他上学比同龄人都要晚一些。
按照柳亿当初的说辞，是不想让他这么早离开她的身边。
看来，这些事还要追溯于更早之前。
还有柳亿到底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宋哲心中对于柳亿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她死得……用现代话说，太草率了。
“回来了。”老人坐在床边，眼中一片茫然，嘴里又念叨了一遍，“回来了。”
“老爷子？”
陈欢抬手在老人面前晃了两下，见老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连忙将人扶到床榻上，“老爷子，您先休息一下。”
“他回来了，我们的日子也到头了。”
老人的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弱，嘴里一直喊着：“他回来了。”
可那双苍老的手却一直牢牢抓着陈欢，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口中的小少爷。
“小少爷回来了，一切都还有得救……有救……”
两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老人忽然会变成这样。
好像从老人说出了圣力两个字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对劲。
“欢迎小少爷回家……”
老人的手紧紧抓着陈欢，最后只吐出了这几个字。
“圣力是什么？难道成为庄主后就能拥有那所谓的圣力吗？”
宋哲站在一旁，看着老人缓慢闭上的眼睛，喃喃道。
“他。”陈欢顿了顿，“好像快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
宋哲立马上前观察老人，如果这时候李玉在就好了。
刚才他以为只是因为老人说了许多，太累了，是困了……
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
“也许，这赵家庄的人，不能说出某些秘密？”
发生在宋哲身上的事情都太奇怪了，陈欢能想到的解释，也就只有这个。
梦回客栈、李家村，再到这赵家庄，每一步都像是给他们刻意铺好的路。
陈欢看着眼前的老人，“他，会不会也是被安排好的？”
“如果他是被刻意安排进来告知我们这一切的人，那么赵婉一定也在这个村庄内。”
宋哲巴不得让赵婉现身，他有太多话想问他。
如果赵婉当初迁移整个赵家庄是靠预知梦所达到的，那么这老爷子口中的圣力，多半指的就是预知梦这个能力。
难道这个能力，只有在赵家庄出生的人才能拥有？
也不对，如果在赵家庄出生的人就能拥有这种能力，为什么赵海洋没有？
“没气了。”
陈欢放在老人鼻息间的手指挪开，俯身又在对方心口听了会儿。
宋哲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对于萍水相逢的老人，他心中居然没有太大的波动。
按照以往，他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先把老人带出去救治。
他满脑子的疑惑，在此刻逐渐变得清晰，“你在警局里和季风说了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隐约记得，在车里，吃了感冒药，然后睡着了……
再然后脑袋好像被人扯了一样，有些刺痛……
“你和钟柏峰的亲子鉴定。”
都走到了这里，陈欢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
他隐瞒的初衷，完全是怕宋哲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但是在他看到宋哲那样对待赵海洋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对方的承受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
“我是他儿子，是吗？”
宋哲一脸淡然，心中也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一般。
“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他抬手触碰周围的墙壁，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自从来到这里，身体开始变得虚弱，也不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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