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敢坏大巫师的事,嫌自己命太长了!”
秀加强撑着身子,目眦欲裂地望着眼前神情懒散的老头。
可回应她的,只有老头笑眯眯的一句话。
“火气不要这么大嘛,老朽这岁数,后面几年匀给你也罢。”
“不过,你在这殿内神像前大动干戈,又是使阴邪,又是见血的……”
“给我这个守殿人不知道添了多少乱,我都没怪你失了礼数。”
那老头虽是头发乱糟,衣衫褴褛,甚至有些邋遢,开口间也似是不咸不淡的两句责怪。
可每个字音落下,秀加只觉得肩头的沉重如山倾般,越发难挨。
她脸颊颤抖,只从牙关处怒道。
“你!——”
话未出口,似有利器破空。
下一秒,秀加便被突如其来的柳叶镖洞穿了肩头。
疼得她顿时噤声。
可那股无形之力依旧钳制着她动弹不得。
“吵死了。”
唐纾和并未抬眼,微不可察的指尖动作却表明,刚刚的一发暗器出自她手。
那老头忽的眼神矍铄,喃喃道。
“这暗器使得好啊……”
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石子,他也顺势击中秀加的哑穴。
又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法子,她嫌你话太多了。”
躺在唐纾和怀里的仡轲连双眼微阖,只剩余微弱的气息。
“还请前辈出手相助,救人一命。”
唐纾和神色未改,可话音里的颤抖,藏不住。
那老头看着仡轲连胸口血污处,不知何时已经被唐纾和包扎好了,但仍旧有丝丝血迹渗透出来。
“女娃娃,莫慌。”
“他的外伤并不致命,你给他喂的那颗药丸对治愈有所助益。”
说罢, 他弯腰捡起落在地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蒙眼布条,无奈地摇摇头。
“既然对方都使了借香火法子,你这小子又何必拿着自己这副身板去硬生生承受白瞳反噬呢?”
随即,他又从地上拾起了剥落在地的红蜡碎片。
不慌不忙地走到了神像前,蹲下身一阵摸索,从犄角旮旯里拽出了一个火盆。
似乎是从指尖碾碎了些什么,火盆里的枫木逐渐冒起了星火。
那老头嘿嘿一笑,转头朝秀加得意道。
“知道什么是借香火吗,你那一手邪术,是截香火的下下策。”
“截断不还,是会要了命的嘞。”
说罢,便将那红蜡随手扔进了火盆里。
口中正言: “除秽净堂。”
字音刚落,秀加便如同断线木偶一般瘫倒在地,痛苦席卷全身,却无力开口。
而后,他将仡轲连染血的布条扔进了火盆里,滋啦一声,布条瞬间被火苗吞没。
火盆里却隐隐约约有香味传来,是枫木燃烧的味道。
唐纾和这才定睛看清殿内神像的真容。
是一座女像,红布盖头,正襟危坐,细看下,那衣袂飘然的弧度在雕塑中算得上夸张。
老头恭敬地站在神像前,闭目念咒,敬香三炷。
“虔叩敬奉,凡火借香。”
“涅饶达灵纳喜匝。”
(愿先祖永赐吉祥)
恭敬叩首后,指尖引香雾,似是有灵气一般,丝丝缕缕皆没入仡轲连眉心。
微弱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那老头转头看着殿内的一片狼藉,又抬眼瞧着窗外天色,摇了摇头道。
“这时间不凑巧。”
“女娃娃,记着啊。”
“你还欠我一次烧灰的活呢。”
殿外忽然来了三五个守殿人,没有多问,只是默不作声地收拾着殿内的一片狼藉。
最后将已经晕厥的秀加带了下去。
仡轲连勉强睁开了双眼,轻咳两声,断断续续朝唐纾和开口道。
“大巫师应该是知道了些…这里的…秘密……”
“秀加是引子,他们施下邪术…绝非只是要我性命那么简单……”
“他们要窃取的——”
老头毫不客气地打断道,“话太多了,哪还有精力养伤。”
“你可别再让这女娃娃担心了。”
说罢,朝唐纾和示意道。
“扶好他,跟我来。”
……
山谷中停歇片刻的风雪似乎有再袭之势。
小簇小簇的雪花逐渐从天而降。
有剑影穿梭其中,最后在一处山洞前停下。
方截云眼中一亮,朝里试探喊道。
“师兄?”
杭芜声虽未察觉四处有何风险,但看向洞内的眼神依旧警惕。
剑身轻颤,电光火石间,飞入洞内。
片刻,暗处隐约有了光亮。
“声妹妹!太久没见,想我了没!”
岑之笑轻快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跟前,梁峋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她拉着杭芜声的手,细看了一会,才舒了口气。
“眼神清亮,印堂润泽,还好还好,没被折磨就好……”
而杭芜声的目光落在了她被包扎的手臂,刚想开口,岑之笑便苦兮兮地撇了撇嘴。
“可我这些时日尽吃苦头了……”
“不过,你们在十一寨如何?没遇什么大事儿吧?”
杭芜声微微愣神,随即柔和一笑。
“一切无碍,在十一寨造神时,倒是得知了不少事。”
岑之笑眼中一亮,挽着杭芜声,立马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方截云无奈挑眉,朝梁峋耸肩道。
“师兄,你看看,人家久别重逢无话不谈。”
“你倒是也跟我唠唠啊。”
梁峋不做声,只是静静跟在她们身后。
方截云看着眼前三人前行的背影,撇撇嘴。
“好歹我儿时,你还照顾过我,咱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淡啊。”
梁峋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
“你站定在那儿是打算讲给谁听?我听力没那么好。”
方截云挠挠头,笑意舒展,立马跟了上去。
琅疆十二寨,皆有崇尚之物,多是飞禽走兽,自然之灵,这十一寨崇尚的便是杜鹃。
作为同样崇尚禽类,尤其是双飞燕的九寨,想要在外寨借势造神,更是轻而易举。
当时那处神庙诡异,奉像的确是鸟塑,甚至有流动的气溢出。
方截云心中清楚这并非灵物布泽,而是邪祟截运。
趁着九寨自个儿火烧眉毛,无暇全心顾及这造神一事,他和杭芜声便借着由头,加了把火。
“我们探过了,那座神像内空,而里面,全是乌鸦尸体……”
岑之笑不由得皱眉思忖,乌鸦尸体,听来倒是熟悉……
莫非这神像塑形,都是经了那九寨阿萝之手?
杭芜声接着道,“那神像里的鸟尸本就容易滋长疫病,加之长期让人吸入迷药……”
“外寨很快就会有集体病症的乱子。”
岑之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借力打力?”
方截云得意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借着这邪祟截运的势头,让内寨失利,所谓能力、财富通通式微。”
“失权失势下,祸水内引,他们自然明白‘拉拢’的重要性。”
“等时机成熟,再由他们的祖宗神‘布泽’,如此一来,造势何愁?”
乱局之时,利字当头,引导着外寨推翻神庙,又让内寨意识到重新接纳外寨,自然也就破了邪祟截运的局。
“虽不能完全消除内外寨之间的隔阂,但好歹求了个稳,不再恶化。”
杭芜声轻轻叹了口气,“如此积怨,只能够来日方长了。”
“不过,飞鸟在琅疆本就是沟通神灵的祥瑞,多数造像都带有灵气,又如何会沦为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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