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听了这话，本能的把自己的舌头卷了卷。
他也不知道这是这位国君独特的幽默感，还是他当年真的这么干过。
“好了，说事情吧，我现在没那个爱好了。”
方宣正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对侍卫摆了摆手。
“退下吧。”
“可是，国君……”
“行了，要是真打起来，还不是得我护着你们两个，快走吧，回家吃饭去，吃完饭就练剑，练完剑就睡觉，快去！”
那两个侍卫听了这话，就对着方宣正鞠了一躬，走出了房间。
方宣正等两个人都走开了，赶紧把袍子脱了，又松了松腰带。
“好了，咱们就从火场开始说起吧。”
林铭点了点头，把火场并非真神种神临地的事情，告诉了这位国君。
方宣正点了点头。
“这个，其实我也多少有所察觉，那块地散出的能量虽然很强，但还没强到令人胆寒的地步，如果真神种只是这种水准的话，那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方宣正又问道：
“那，关于蜘蛛，又是怎么回事？”
林铭看了看艾莉薇，壮着胆子，开始了自己的诈唬。
“您这就明知故问了呀。”
方宣正听了这话皱了皱眉。
“此话怎讲？”
“您境内的古老组织法印结社，本身就是以蜘蛛作为图腾，对于蜘蛛的事情，修林塞尔应该是大陆上知道的最多的国家才对。”
“哈哈~”
方宣正笑了两声，倒是也没有反驳。
“法印结社么……说实话，我做国君已经三十年了，我还从来没感觉他们有过什么用，要不是戊阳那小子喜欢丁……算了，不说这个。”
“其实我还挺想听这个的。”
“那我们有空单聊。”
“好嘞。”
果然大家都喜欢八卦，一国之君也不能避免。
“总之，法印结社其实已经名存实亡，我虽然听说曾经的旧派保守过一个秘密，但是这个秘密也已经被一把火烧了。”
林铭叹了口气。
“秘密……是不会因为一把火就消失的。”
“此话怎讲？”
林铭略作沉吟，问道：
“修林塞尔，可信奉神明？”
“神明？”
方宣正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抬手指了指那面钉满了刀剑的墙壁。
“这里可是修林塞尔，你看，这面墙，就是我们信奉的神明。”
林铭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我就不用‘神’这个词了。”
方宣正的眉头皱出了几道竖纹，他大概猜得到林铭要说什么了。
“这个世界，可能有一位最高的统领，而这位统领，想要消灭人类……”
神的意志，蜘蛛，上一世代……
林铭告诉了方宣正他目前掌握的情报。
他并不想隐瞒什么，因为就算是隐瞒了，也不会有什么用，而且，他想在方宣正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人类的抉择。
“嘶……”
方宣正听完了一切，托腮思考了起来。
“小子，你是魔神种，对吧。”
“对。”
“你是怎么看待人类的呢？”
这个问题问的林铭一时语塞。
方宣正见他愣住了，就继续说道：
“贪得无厌，狂妄自大，懦弱，执着，意气用事……”
方宣正站起了身，走到了那面插满刀剑的墙上。
“我一开始仅仅是一个战士的时候，我觉得人类很伟大，我们不像你们，有天生的异能，我们磨炼自身，练力，练气，练筋骨，学法，学术，学谋略，你知道，人类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我不知道……”
方宣正从墙上拔下一柄长剑，把剑柄立在自己的食指上，仅用一根手指保持剑的平衡，那柄剑就像是在空气中静止一般一动不动，这足以见得方宣正武艺的基本功有多么扎实。
“其实，你说的那位世界的统领，也就是神，他的意志并不重要，当发现魔神种的时候，人类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们。”
方宣正扭头看向了林铭，手指上的剑依旧稳稳的一动不动。
方宣正此时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凌厉，他手指上立着剑的姿势，看起很像一尊充满了艺术感的雕塑。
“而且，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么？”
“您说的奇怪是指……”
“如果按你刚才所说的情报推断，蜘蛛，是被神击败然后封印的，对么？”
“是……”
“这就很不对劲，如果我是神，我是万万不可能创造一个自己无法处理的存在的，这是一个统治者的常识。”
“也可能是因为蜘蛛后来的进化……”
“不，如果蜘蛛可以凭借自身的努力获取接近神的力量，那也就说明，这位神，并不是万能的。”
方宣正接着一字一顿的说道：
“如果神，不是万能的，那他就是一个伪神。”
林铭目瞪口呆。
方宣正还用他的思维打了个比方。
“这就好比，我如果无法实际掌控修林塞尔的一切，那我就是一位伪君，而伪君，随时都有被消灭的可能。”
“而且那位神在封印蜘蛛之后，并没有接管这个世界，而是任由世界发展，组成了现在的格局，我可不可以这样猜测，那位神与蜘蛛的战斗之后，结果其实是两败俱伤，而他们争夺的，正是这个世界的管理权？”
不愧是一国之君。
林铭在心中暗暗感叹。
方宣正的思维，完全是以势力斗争为思路，结果得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版本。
方宣正的思路似乎还在继续，他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手里原本一动不动的保持平衡的剑，忽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人类……”
方宣正好像得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倍感震惊的假设。
“为什么魔神种，会是人类的样子……”
“为什么每个人类，都有独立的意识，而动物没有……”
“为什么人类能感知元素和气……”
“为什么神现在消失了……”
方宣正伸出双手，张开了双手除了拇指外的其他四根手指。
“为什么，人类中的大部分，会天生的讨厌蜘蛛……”
林铭顺着这个思路，已经想到了方宣正的假设是什么。
“咒言……传说中神的能力，使用的却是人的语言……”
“人类一直在探寻魔神种的历史，但对自己的出现，却毫无头绪……”
最后的结论是……
神在与蜘蛛的斗争中，以自身的破损为代价，封印了蜘蛛，并丧失了记忆，散化为了万千人类。
世间万物，只有人类，能与身为各物种统领的魔神种平起平坐。
并不是魔神种全是人类的样子，而是人类和魔神种，都是曾经的神的样子。
因为人，既是破碎的神。
而神，则是完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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