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咬紧下唇，神色不愉：“不要。我不喜欢被关起来。就算有一整个世界的人陪伴也不喜欢。”
余玉泽眼神温柔：“我知道。所以不会对弟弟做出那种事。但司栢就不一定了，弟弟要是发现他想对你做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宋南眨眨眼，模样异常无辜：“哥哥为什么总觉得他会欺负我？”
余玉泽抿抿唇，语气不善：“他曾经在权利和你之间选择了权利，而人不会那么容易改变。”
宋南垂眸，轻声回应：“他和于安不一样。”
余玉泽拍拍他的脑袋：“现在确实不一样了，但还不够。”
宋南疑惑，呆呆地看着他。
余玉泽笑而不语，带着他慢慢往前走去。
黑气悄然蔓延，他们混迹在人群中，却无一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叮～欢迎光临～”
宋南走进一栋大楼，入目就是一个偌大的琉璃色音符投影，其旁边，各种乐器时隐时现，舒缓的音乐随着不同乐器的浮现而切换相应的音色。
他双眼微眯，眼前巨大的音符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他不怎么喜欢的一个人。
“这是灵音公会。公会会长还记得吗？她和你进过同一个副本，叫瑾。”余玉泽站在他身边，视线扫过巨大音符，落在他身上。
宋南瞳孔微缩，脑海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随即心脏不受控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知道那人只是司栢的一部分，虽然明白司栢并没有出事，但每每听到那个名字，他死亡的画面就会浮现脑海，心脏还是会传来浓浓的窒息感。
余玉泽眉微皱，搀扶住他轻微摇晃的身体，神色凝重：“他们是主动和我提出合作的‘神’位玩家。如果弟弟不喜欢他们，我可以拒绝与他们合作。”
宋南捏紧他的衣服，摇摇头：“不用。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余玉泽抿唇，揉揉他的脑袋。
宋南朝他微微一笑，随即视野内忽地冲进一团黑色，紧接着凄厉的嘶吼声传来。
“宋宋！终于见到你了！”
一个火辣美艳的女人滑轨而来，扑到宋南脚下，抱着他的小腿不断用脸颊蹭啊蹭：“呜呜呜～我好想你啊！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你是我的神！我的光！我的生命源泉！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把我当狗一样留在身边就好！”贝思雯终于舍得停下“揩油”的动作，仰起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回应她的诉求，满足她的欲望。
宋南嘴角抽了抽，脑海的伤感被她这一嗓子击成粉碎。
余玉泽满头黑线，催动黑气把她和宋南隔开：“看来你在那个世界得心应手啊，连神位都给你拿到了。”
贝思雯对着宋南“嘿嘿”痴笑。那眼神充斥令人寒颤的欲望，而她仿佛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毫不避讳地盯着宋南。
宋南浑身一震，默默往余玉泽方向靠近一点。
余玉泽眉头紧蹙，把他护在身后，对贝思雯冷冷开口：“再敢用这种眼神看弟弟，我不介意让你再也看不见。”
贝思雯不自觉打了个哆嗦，神色惊恐地摇摇头：“不会了不会了！那个世界太混乱，我恐怕还要再去一次诊所。”
余玉泽静默几秒，扒拉开她一直鬼鬼祟祟探来，总是企图偷窥他身后弟弟的头：“你之后的任务是保护弟弟，现在，你去好好治疗自己。”
“是！”贝思雯神情严肃，拘谨站立，抬手举到上方，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就算我死，也绝不会让我的神明——宋南出事！”
余玉泽对她的行为满意至极，一扫围观而来露出夸张神色的玩家，拍拍羞涩到恼怒而捏紧他衣角的宋南，小声安抚：“我没让他们看见你，也没让他们听见贝思雯说的话，放心吧。”
宋南闻言探出脑袋。他咬紧下唇，蓝色眸子晕着些许雾气，含满羞意地怒视他：“哥……下次不要让贝思雯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种羞耻的话。”
然而不待余玉泽开口，贝思雯率先惊声尖叫起来：“宋宋！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太犯规了！”
余玉泽轻“啧”一声，抬手一挥，她的身影便被黑气吞没，瞬息消失不见。
宋南见此暗自松口气，抬眸望向前方从电梯中走出的男人。
男人身后背着吉他，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
宋南眨眨眼，在他印象里，白念好像一直背着吉他，貌似他所在意的事只有吉他和瑾以及瑾所拥有的这个公会。
只见他于余玉泽面前站定，距离和笑容同样恰到好处：“瑾和其他人已在楼上等候，请您随我来。”
余玉泽沉默，牵着宋南跟在他身后。
……
“滴滴”
机械门开启，宋南和余玉泽一迈步走进会议室，就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
“老大！”陆文煦神情激动，朝他挥挥手。
云茹枫坐在他旁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抬头望向宋南，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宋南回以微笑，怎料口袋中的小触手突然大幅度蠕动起来，想要从狭小的口袋中挣脱。
他笑容一僵，不动声色按住躁动的小触手，在白念的指引下和余玉泽落座在唯二的空位上。
余玉泽坐在首座，宋南坐在他身侧，瑾和白念坐在他左侧的位置。
瑾面无表情看着余玉泽，漠然开口：“我们今天见到于安了。他在和天启神教的人秘密接头，完全不是告示中表现出来的对主神极度厌恶的那种态度。”
她顿了顿，凝视那双漆黑的眸子，似是带了点疑问，道：“那是主神捏造出来的替身？为了打破于安费尽心思营造出来的形象？”
“你身为主神的代行者，应该知道点什么吧？”她神色淡漠，许是长期身为上位者，语气隐隐夹杂了些命令的口吻。
余玉泽面色平淡，丝毫没有被她的语气所影响：“我只是一个办事的臣子，臣子如何能猜透主子的想法？”
白念眉微皱，伸手按住瑾放在下方的手，制止她欲继续逼问的冲动。他脸上仰起笑容，温和开口：“既然如此，还请先生把作战计划告诉我们，我们好提前做准备。”
余玉泽垂眸，看着桌面上趴伏的黑气自娱自乐，静静回应：“等。”
白念笑容僵硬，不敢置信地重复：“等？”
余玉泽抬眸同他对视：“对，等着。只要时机成熟，系统会给你们发放坐标信息，你们直接跟着过去就行。”
他伸出手指敲击桌面：“你们的任务很简单——拖住玩家。不管是归零公会的那几个，还是其他玩家，都可以。你们自己选择，或者根据战斗能力来选择都行。一切全看你们自身意愿。但是有个要求：一旦进入战场，哪怕明知实力差距大，也绝不能逃。”
余玉泽说着，手掌翻转，让掌心朝上，与此同时，几枚银色纽扣出现，躺在他手心。
下一秒纽扣消失，出现在众人前方的桌面上。
瑾低头查看纽扣，发现有淡淡的银色流光在其周围无声流转，带来玄之又玄的韵律。当她触碰到纽扣，更是感觉体内的神明能量充盈了许多，她距离真正成就上位“神”又近了一步！
“这是主神赐予的第二份礼物。”余玉泽淡淡开口，“一个副本的‘神’不足以让中位‘神’成为上位‘神’，所以他给了你们这个东西。只要你们戴着这个东西和拥有‘神’位的玩家接触，就能无形吸收他们的‘神明’力量。但它有上限，而上限就是突破到上位‘神’。”
瑾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纽扣：“这种道具会被容许存在？”
余玉泽语气有些许不耐：“只是一个上位‘神’而已。”
瑾陷入沉默。她本身已是中位“神”，在余玉泽出现的时候，她就感受到强烈压迫感。本以为余玉泽只是上位“神”，她只要成就上位“神”也能到达他的那种高度。可现在听到他的话，让她知道“神”并不是最高点，并不能真正守护好她所在意的一切……
白念似是感知到她的忧愁，轻轻握住她的手。
余玉泽扫视这里的所有人，询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摇摇头，唯有白念沉默不语。
余玉泽见此不再多言，起身牵着宋南就要离开。
“等等。”白念突然开口，叫住已走到门口的人。
余玉泽脚步停滞，转身对上他的视线，等待他说出需求。
白念顿了顿，询问：“您能不能再给我一些纽扣？我想分给公会的核心成员。”
余玉泽二话不说甩出几枚纽扣到他手中：“可以。”
白念微微一笑，收起纽扣：“很高兴能为您服务，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去帮您达成目的。”
余玉泽对他的话保持沉默，只牵起宋南转身离开此地。
……
宋南走在余玉泽身边，好奇地看着他：“哥，那个纽扣很容易获得吗？你一下给了好多。”
余玉泽偏头看了他一眼：“那单纯就是我衣服上的纽扣。只是穿久之后带上了我的一些特性。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直接把衣服送你。”
他说着说着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小心翼翼提议：“弟弟，穿我的衣服吧？很有用的！”
宋南仰起脑袋同他对视：“什么样的衣服？”
余玉泽静默片刻，伸手在空中比划：“和便携式战斗服类似，但是面料更舒服，还有专属增益buff，但是如果自身实力不够强，容易被我的力量反噬……就是容易沉迷于我……类似于‘神明’的信徒？”
宋南愣怔：“成为你的信徒？”
余玉泽点点头，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内心焦躁不安，对他的选择异常在意，也从来没觉得如此紧张过。
宋南双眼微眯，注意到他手掌溢出的虚汗，嘴角逐渐扬起带有些许恶意的弧度：“哥~你想不想我穿呀？”
余玉泽抿紧下唇，淡漠回应：“我尊重你的意愿。”
宋南歪歪脑袋，小声嘀咕：“可是会成为哥哥的信徒诶，成为信徒是不是就和天启神教的人一样了？做什么事都要听从你的命令？满脑子都是为你服务？”
余玉泽指尖一颤，语气莫名得有些焦急：“不会的。你还是会保持自我，但对于我说的话，会更顺从一点。”
宋南了然，但还是继续询问：“只是更听话一点？”
余玉泽视线默默偏移，低声喃喃，语气莫名的让人感到心虚：“如果我坚决反对，可以直接让你对司栢断了念想。”
宋南瞳孔骤缩，立即扭过头不去看他：“我不要了！”
余玉泽浑身一颤，抓住他的手腕：“我不会那么做的。我说过，我尊重你的意愿，不会去束缚你的行为。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反倒是司栢，如果他不愿意，我还可以帮你把他绑在身边，只喜欢和你在一起！”
宋南颦眉，转头非常不赞同地撇撇嘴：“我喜欢的东西我自己会争取。如果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想着强求。”
“我知道。”余玉泽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司栢对你有爱，你对他也有意，否则哪怕你讨厌我，我也会阻止你和他在一起。”
宋南沉默，心里的那点气已经消了，于是走回他身边，闷声开口：“好吧，那哥哥把衣服给我吧，我想穿的。”
余玉泽愣怔，周身黑气翻涌，呆呆拿出一个透明的魔方：“你不是讨厌被我束缚吗？”
宋南疑惑，接过魔方观察了一番，发现它和黑色的战斗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要讨厌哥哥？哥哥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我。如果我连哥哥都讨厌，那谁还会让我喜欢？”
他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好像讨厌他就是一件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余玉泽指尖力道逐渐用力，视线牢牢定格在他身上，张口欲言，怎料宋南眼中一亮，对着前方激动喊道：“司栢！”
宋南兴奋不已，拿出口袋中躁动许久的小触手，抬手对正前方挥了挥。
余玉泽眉头紧蹙，漆黑的眸子浮现淡淡戾气，不善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见到那个他异常讨厌但不得不接受他的存在的人。
司栢背后莫名一寒，密密麻麻的黑气自脚底翻涌浮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嘴角微微勾起，身体表面附上一层薄薄黑雾持续抵御黑气带来的压迫。
他快步走来，扫了眼宋南被余玉泽牵住的手腕，伸手轻柔按上他眼角的那颗小痣，看着他一如往常乖顺地把脸颊放在他掌心，温和笑道：“南南，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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