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唐长风忍不住想和大哥分享好消息，但他想到宾馆人多眼杂，要是让人知道小妹有在香江的亲生父母，恐怕会有麻烦。
内陆现在对海外关系查得很严，他们倒没什么，可小妹却会麻烦上身。
向来不爱动脑子的唐长风，此刻想到了许多，没大声嚷嚷出来，而是在唐长川耳边小声说了这个好消息。
唐长川神情变得激动，目光径直看向唐念念，嘴唇微颤，眼里含着泪花。
果然是小妹。
比小时候更加美丽了。
“长风，叫你的新朋友去我们房间坐会儿，介绍给爸妈认识。”
唐长川强压着激动，语气很平静，仔细听才能听出他的声音发颤。
“我也正想拜访伯父伯母。”
唐念念微微笑了笑，跟着唐长川兄弟去他们房间。
“等一下！”
赵芳华出声叫住了他们，眼里微微潮湿，她越看唐长川，越觉得像儿子，忍不住想问问。
“女士，有什么事吗？”
唐长川停下了，这才注意到赵芳华，并且看清了她的面容，不由神情变了。
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士，很像他父亲珍藏的一张相片上的女人，那个女人很年轻，穿着旗袍，戴着珍珠项链，十分美丽，怀里还抱着个婴儿。
父亲没说这女人是谁，但唐长川猜测应该是他奶奶。
他很小就知道，父亲是唐家的庶子，不是太太生的，所以在祖父去世后，大房太太没带他们一家去国外，而是留在了沪城。
但奶奶离开唐家的原因，父亲从来不说，唐长川问过一回，父亲没说什么，只让他以后别再提这事。
唐长川越看赵芳华，越觉得像他奶奶，可又不敢确定。
“请问你父亲叫什么？”赵芳华用的是沪城话。
“家父唐景林。”
唐长川恭敬回答，他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会说沪城话，还长得这么像，年纪也对得上，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了。
这趟内陆之行，他们一家终于团圆了。
赵芳华身体晃了下，神情欢喜，可又有些愧疚，眼里泪花闪动，一会儿看看唐长川，又看看唐长风，还要看唐念念。
都是她的孙子孙女啊！
果然是血缘亲情，她第一眼看到这三个孩子，就觉得特别亲切，老天爷冥冥之中已经提点过她了呀。
“我……我是你们……”
赵芳华颤着声，很想告诉他们，自己是奶奶，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她没养育过儿子，更没抱过孙子孙女，有什么资格认他们？
“长川，你站在这干什么？长风回来了吗？”
唐景林出来，看到大儿子站在走廊上，像是在和人说话。
他边说边靠近，走廊的光线有些暗，他并未看到赵芳华，也没看清唐念念，只是感觉到了两道火热的视线，让他不能忽视。
“景林！”
赵芳华颤声叫了句，半边身体靠在翠姐身上，过于激动，她的身体受不住了。
“小姐，你不能激动！”
翠姐搀扶着她，语气焦急。
唐念念现在有点理清这团乱麻的关系了，那个时髦美丽的老太太，不出意外应该是她亲奶。
而且她亲奶身体不太好，像是得了重病。
唐景林也终于看到了赵芳华，面色大变，竟转身就要走。
“景林，我是姆妈呀！”
赵芳华哭着叫了声，她没想到儿子见到她的第一反应，竟是转身。
“女士，请不要信口开河，我母亲已经病故了。”
唐景林脸色难看地转过身，虽然说话很难听，但他却不敢和赵芳华对视。
他怕多看一眼就会心软。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母亲，小时候父亲和他说，母亲向往自由，抛弃了他，去国外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了，他是恨母亲的。
自由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要抛夫弃子？
赵芳华靠着翠姐伤心哭泣，她幻想过无数回和儿子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儿子竟不认她。
都是她的罪孽，不怪儿子。
“进房间说吧！”
唐念念出声了，走廊上多了不少人探头探脑，不方便谈话。
“对对对，进屋再说。”
唐长风忙附和，他对赵芳华印象挺好的，如果能当他奶奶，他还是很开心的。
但这事他说了不算，得父亲同意才行。
而且看起来，父亲对奶奶好像有怨气，并不想认奶奶。
唐景林这时才看到了唐念念，沉重的心情变得欢喜，满肚子的话想说，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爸，进屋吧！”
唐长川劝了句，唐景林这才回过神，连连点头：“对，进屋再说！”
他的目光一直都粘在唐念念身上，一秒钟都舍不得挪开，女儿长这么大了，还这么美丽，唐青山老爷子没辜负他的托付，把女儿养得极好。
汉斯先生识趣地回他房间了，这种家务事他不方便在场。
大家都进了唐景林夫妇的房间，穆秀莲躺在床上休息，她的头疼病又犯了。
“秀莲，念念来了！”
唐景林一进房间，就欣喜地告诉妻子好消息。
本来病歪歪躺着的穆秀莲，一下子精神大振，腾地坐了起来，看到唐念念后，她身轻如燕地下了床，直奔女儿。
“念念，我是姆妈！”
穆秀莲紧紧握住女儿的手，泪水涟涟。
“念念，我是大哥！”
“我是你二哥！”
唐长川兄弟介绍了自己，眼睛红红的。
“杜一伦带的口信？”唐念念问。
“对，他现在很好，住在他大伯家里。”唐景林笑道。
唐念念点了点头，朝赵芳华看去，说道：“你们要不先处理她的事吧，我这不着急。”
她得确定下是不是亲奶，是的话，她可以给点灵泉，救这亲奶的命。
“你叫念念是吗？我是你奶奶。”
赵芳华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现在不奢求儿子原谅自己，只想把她的财产交到孙子孙女手上。
生命的最后时光，能看到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她已经无憾了。
“我和你儿子也是刚相认，不熟。”唐念念实话实说。
所以她不会掺和唐景林母子的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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