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王黄欢穿上望仙鞋，轻盈地在屋内踱了两圈，仿佛在享受着早晨的宁静。这时一个宦人推着一位小宫女匆匆走了进来。
这位宫女年约十五六岁，面容清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就像一只被惊吓的小鸟，身体缩成一团。宦人将宫女轻轻推倒在床上，熟练地撩起她的裙子，露出她的下半身。
涿王黄欢蹲下身子，认真地观察着宫女的下半身，他的手指在其中仔细地探寻。很快，他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手中多了一枚晶莹透亮的红枣。
宦人立刻递上另一枚干枣，涿王黄欢将干枣小心翼翼地放入宫女的下半身，然后，他将刚取出来的红枣放入口中，满意地吸吮起来。
宦人们将满脸痛苦的宫女拉出去，涿王黄欢的红枣已经吃完了。这是方士传授的一种秘法，据说可以延寿三十年。
传说苦寒之地的人性情极端，涿人便是其中的典型。
七八十年前，先涿王黄玉误信了盛世禅让的传言，将王位拱手让给大臣刘欣，自己甘为臣属。然而，刘欣上台后，宗室与大臣们纷纷反叛，战火绵延三年。最终，坤国人出面干预，平息了战乱，却趁机将涿国并入自己版图。
尽管后来涿国得以复国，但辽京已破败不堪，国库也被坤国人洗劫一空，移至临河。现任涿王黄欢痴迷于方士之术，几乎将整个国家打造成了一座庞大的道观。
这时，又一名宦人急匆匆地闯入：“大王，相国黄义有急事求见。”
“不见。”涿王黄欢头也不抬地回应。近年来，他几乎不再过问国事，一心只想追求长生不老之道，哪还有心思处理凡尘俗事？
“可是大王，相国说辽京已经乱成一团糟，凉军即将大举进攻！”宦人带着哭腔恳求道。
“什么？！”涿王黄欢闻言大惊失色，“快带他来见我！”
不久，相国黄义急匆匆地踏入偏殿，涿王黄欢早已焦急地等候着他。黄欢虽然年已六十八，但保养得宜，看上去竟比四十多岁的黄义还要年轻许多。
然而黄义此刻无心留意这些，他一边行礼一边急切地说道：“陛下，现在有传言称公子元是凉国的间谍，他签定盟约只是为了诱骗我们，企图囚禁大王并吞并涿国。而且据说凉国即将出兵，陛下必须小心防范啊！”
涿王黄欢眉头微皱，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他是砀国的公子，怎会如此无信？这传言可信吗？”
黄义忧心忡忡地回答道：“陛下，虽然他是砀国的公子，但他也是凉国的女婿啊。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并不奇怪，毕竟强国对弱国往往是不讲道理的。”
涿王黄欢仍然有些犹豫：“但街头的传言未必可信。”
黄义急切地继续说道：“最近的战报显示，陆生在黄梁郡大破通古斯，斩首十四万人。凉国已经解除了边患，军威大振，他们很可能会趁机对付我们。当年我们在夜星山战后趁人之危攻击凉国，他们对涿国的仇恨可是深入骨髓啊。”说到这里，黄义突然意识到自己触及了涿王黄欢的痛处，赶紧低下头不再言语。
涿王黄欢此刻无暇顾及那些琐碎细节，他的思绪完全被公子元所占据。那日，公子元信誓旦旦地前来商议联合之事，难道背后真的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吗？
突然，郎中令急匆匆地从殿外闯入，气喘吁吁地禀报：“大王，紧急情报！凉国已派遣大将封烈，率领数万精锐兵马北上。”
闻言，涿王黄欢与黄义相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惊悸，一时竟无语凝噎。
盛阳城内亦是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在凉王眼中，涿王黄欢素来反复无常、难以信任。为防万一，他特命封烈率领三万精兵北上，统一指挥东北部各邑的兵马。然而，这一举动对于已然风声鹤唳的涿国来说，无疑等同于宣战的开始。
“凉王林这个老匹夫！”涿王黄欢怒不可遏地咆哮道，声音震得黄义耳朵嗡嗡作响，“立刻把公子元给我叫来！”他简直快被气疯了。前几天还口口声声谈什么联合，现在看来，那联合简直就是个屁话！难道他们想把老子联合到凉国里去任人宰割吗？
半个时辰后，公子元匆匆奉诏进殿。他已经耳闻了凉国派遣封烈北上的消息，内心愤怒至极，却又对此困惑不解。
一踏入偏殿，涿王黄欢便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无耻小人！说什么联合抗乾，原来都是一派胡言！你不过是为了你岳父的野心，拿我涿国当作垫脚石。我当初怎会瞎了眼，信任你这等货色？你叔叔是偷兵符的贼，你是不是也想步他后尘，窃取我涿国的江山？”
黄义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跳脚高呼：“凉砀两国勾结，图谋我涿国江山！你是不是和封烈串通一气，想要里应外合，颠覆我王朝？”
公子元脸色通红，急切地辩解道：“陛下，臣对天发誓，对此事一无所知。凉王出尔反尔，实乃小人行径。臣愿亲自率领将士出征，击败封烈，以证清白，并向大王谢罪。”
“你……你……”涿王黄欢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鼻涕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黄义冷笑连连：“哦？把我们涿国的军队拱手送给你岳父？公子元，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公子元气血倒流，眼珠子直往上翻。他深深地被出卖刺痛了，自己堂堂公子居然受此凌辱！
此时黄义大声道：“大王，车裂公子元，报受骗之辱。”
涿王黄欢长叹一声，年近古稀的他已无心再与砀国交恶。他挥了挥手，疲惫地说：“罢了，让他离开吧。这样的人，不见也罢。”
公子元脸色铁青地退出了偏殿。涿王黄欢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虚伪狡诈之徒，竟还妄想合纵天下，真是痴人说梦！”
公子元怒火中烧，脚下一个踉跄，竟差点从台阶上直跌了下去。
他迅速冲出辽京王宫，一眼瞥见金泰正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公子元心中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他猛地一巴掌将金泰打得滚落马车，怒骂道：“你这狗奴才，倒是会享清闲！还不快给我启程？”
金泰半边脸颊高高肿起，他捂着脸，委屈地询问：“殿下，我们要前往何处？”
“回封丘！”公子元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了！”说罢，他愤然登上马车。
马车并未返回馆驿，而是径直驶出了辽京南门。当一行人抵达澜河渡口附近时，杨渡及众多随从方才急匆匆地赶上。杨渡与申屠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拦住了情绪激动的公子元，此时他的情绪已经逐渐平稳。三人坐在澜河畔，商议对策。
时值夏日，茂密的芦苇丛将河面包围得严严实实，古老的澜河宛如一条暗绿色的狭长通道，静谧而深邃。公子元心情沉重，眼前的芦苇似乎成了他心中愤懑的象征，他恨不得挥剑将其一扫而空，再燃起熊熊烈火，将辽京与盛阳一并化为灰烬。
杨渡见状，轻声劝解道：“贤弟，此刻焦急也无济于事。谁能料到凉王会如此出尔反尔呢？依我看，我们还是先回盛阳，从长计议吧。”
公子元闻言，怒火中烧，狠狠地跺着脚：“那个老狐狸，反复无常的小人！我早晚要取他性命，以泄我心头之恨！”
杨渡皱了皱眉，他并不希望与凉国交恶，毕竟凉军的实力和战斗力在诸国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他继续劝说道：“贤弟，话虽如此，但他毕竟是你的岳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凉国人真是无耻至极！”公子元愤然说道，“一提及联姻，他们竟然连公主都藏了起来，这算什么行径？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越想越气，自己在凉国逗留了两个多月，却连公主的面都未曾见过，更别提谈及婚事了。
申屠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接口道：“凉王既然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若是换个年轻的凉王，或许就更容易操控了。”
公子元闻言一愣，疑惑地瞪大眼睛问：“你此言何意？”
申屠空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低声说：“公子方才不是说过要除掉他吗？”
杨渡也点头附和道：“没错，只要凉王一死，太子苏异即位，许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但此事必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公子元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猛地拔出手中的剑，恨声道：“我今夜就潜入王宫，一剑结果了他！”
申屠空见状，连忙劝阻道：“公子身份尊贵，怎能亲自冒险？我有一计，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凉王。”他得意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公子元和杨渡听后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商议已定，三人在澜河河边分了手。公子元和杨渡继续南行，而申屠空则带着几名门客朝着辽京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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